第二天，余霄和林焰一起去搞接待。这还是余霄第一次和应池出去。距离欢送会已过了三天，虽然余霄向应泽道了歉，也不知道人怎么想。

“没什么事，就是很私人的一个聚会。老大平时很少参加这些私人活动。就这个华利商城的周利伟，你听过没有。我们叫他周大头，他和老大有点亲戚关系。老大还要叫他一声哥。地紫才出来的时候，最早进驻的也是华利商城........你看什么看，你那什么表情。”

“就是，没想到应泽……”

应泽的样子无牵无挂，又冷淡，余霄实在没办法把他和谁谁谁的弟弟，儿子联想在一起。

不过，他又不是石头缝里崩出来的。自己这种想法也是不正常。

林焰似笑非笑，“胆肥了，叫起老大的名字了。”

“又没在公司。”余霄刻意叫应泽的名字。

“不在公司，就能叫应泽？”林焰说，“那不反了天了。”

余霄想说什么，但莫名地咽了下脑子里冒出的问题。他以为公司的人在外面都会这样叫应泽的名字。

“你在高兴什么？你先去会所，和对方的助理对接一下。主要是说说董事长的口味。他口味清淡，除了不太吃辣，也没什么忌口。对了，他喜欢吃一道石缝鱼的菜，便宜得很，怎奈老大就是喜欢，你记着让那边点了。”

“嗯。”余霄默默记下。

余霄先一步到会所。服务员一推开包厢门，眼睛被震了一下，里面坐着五、六个二十左右的小年轻，个个细腰面白，精致漂亮。

其中一个他认识，是秦宇。因为个高，显得十分突出。正坐在沙发上，埋头玩手机。

余霄从他的铁粉黄缨缨口中得知，秦宇最近不太平，粉丝惹事，工作室不消停。惹了不少人，还有对家，新上的一部剧播了几集，硬生生下架。代言掉得没几个了。

以前他神彩飞扬，现在窝坐在沙发上，暗淡得没了颜色。

眼该有多瞎，才会觉得他长得和应泽不分伯仲。

从五官到气质都不在同一级别。

一个天上，一个地上。隔了十万八千里。

余霄懒懒移开视线，不愿意多看他一秒。

周大头助理一见余霄忙跟了过来，余霄还没传达意见。对方助理已笑着说，“我们知道应总口味。不吃辣，还有爱吃鱼。菜单您看看。”余霄拿起菜单，果然见到石缝鱼的影子。

除此之外，基本都是各路海鱼。余霄默默递回菜单。

“有什么需要改动吗。”

”加道手撕包菜。“

助理的脸扭曲了点，”应总要的？“

”我想吃。“

余霄先给林焰打了电话，告知这边的状况，“秦宇也在这儿。”

“行，我知道了。就知道周大头突然请客没好事。原来是为了流量出头。亏他居然找到了周大头。”

“那应泽那边。”

余霄想起应泽还得管周大头叫声哥。不会又把代言给了秦宇吧。

“没事。现在实体经济不景气。周大头那商城空了一大半，都跑到电商去了。老大不同意，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提这事。到时候，你看我眼色使事，还有你应泽应泽叫上瘾了是不是。”

余霄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现在是背地叫，晚点在当面叫，和应泽套套近乎。

余霄看了看手腕上的鲛人珠。

那么晚上他道歉了，应泽接不接受他就不清楚了。接下来几天，那种莫名的僵持与不自在似乎缓解了很多。

但余霄总觉得欠一点。

欠点什么呢。恢复到以前状况？

不对啊，在此之前，他和应泽也是隔着个大海沟。余霄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在谋化什么。

林焰和周大头一迈进包厢，林焰那张大气漂亮的脸立即垮掉。“周总，您这是什么仗势啊。”

“我这不找了几个陪客嘛。我看我弟也不近女色，所以找了几个......助兴嘛。”周大兴压低了声音。

林焰气笑。“你快把这些都给我弄出去，一会儿应老大还当我不识眼色，拿我出气。”

周大头除了有点痞，看不出脑袋有什么不正常。一指余霄，“说的也是，我这一屋子，都及不上这一个。小应难怪看不上他们。”

“他是应老大助理。你少给我开玩笑。你不是不知道老大公司分明。惹了他，把产品全从你那能撤了。”林焰没好气。

“别别，焰姐。我这是在夸小应眼光呢。这在那儿找这样的助理，给我也来一个。”

周大头又去看余霄。觉得自己眼睛被根冷刺扎了一下。

应泽坐着一轮椅进来后，林焰就给他递了手杖。果然，在外面，应泽并不介意暴露自己的腿部缺陷。

包厢里的小男生们被周大头轰得只剩下秦宇。几个人寒暄落座。果然，应泽唇角带笑，叫了声“哥。”

余霄震了震。

果然在余霄的心里，应泽像是个从石头缝里钻出来的人。

应泽被周大头让到在主位，然后周大头冲流量一使眼色，秦宇就要过来，在应泽身边坐下。林焰推了余霄一把。余霄立即明白了，抢先一步，一挪椅子，坐在了应泽身边。

坐下时，余霄偷偷踅摸了应泽一眼。应泽也正向他看来，眼睛似笑非笑。

林焰从余霄身边过的时候，给他暗地里竖了他大拇指。干得漂亮！

“小朋友，你....”周大头往旁边指指,“你往边挪挪。给这位大明星留个位置。”

按规矩，应泽身边应该是陪客，虽然人少，但他一助理，坐应泽身边的确不合规矩。

但余霄眼皮一抬，看着周大头，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纹丝不动。

周大头气笑了，看向应泽。“小应，你这助理还翻天了。我可是特意找人陪来你的。刚还有好几个，都被林焰给弄走了。”

“你既然知道我的兴趣，那怎么不知道我喜欢的类型？”应泽的眸光淡淡扫向余霄，“我对这样的，一向宠爱有加。”

虽然知道应泽不过是在使他当枪使，但余霄脑子里又窜出陈海楼那儿，应泽说的话：我对你种类型的，容忍度一向很高。

应泽所说的没错。除了在一件事上。

余霄的视线落在应泽的脚上，看了几秒。

另一边，周大头的嘴张着，半天都合不拢，“......我说林焰，你们董事长这么出格，你都不好好管管吗。”

但林焰对此也很震撼。

秦宇堵气地站了会儿，周大头只好腾出一个位置，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周大头也不提真正目的，反而和应泽话起了家常。公司业务说的少，叙旧倒是挺多。什么堂叔家的儿子结婚了，孩都有了。表叔家在闹离婚闹到法院，财产分隔了几个亿。

周大头声音亮，中气足，一开口，整个包厢都是他的声音。

余霄像是来到了大马路，搬着板凳在听八卦。当然，在此之前，他对此毫不敢兴趣，但可能是因为和应泽有点关系，他听得也还挺投入。

“你怎么不吃菜。”林焰问。

“嗯。”余霄应了声，用筷子挑起了一根芦笋。

“我是说你怎么老吃蔬菜？你吃素？也不像啊。”林焰说。

“我不吃鱼。”余霄压低声音。

“为什么？”林焰难以置信。

“过敏。”余霄编了条理由。

他总不能说，我是条鱼，所以不愿意吃鱼。

“看不出......”林焰无语,“你还挺金贵。”

余霄露出个“没办法，生来就是这样”的欠打表情。

"小泽，你看虽然我们这么长时间不见，我还记得你口味。”周大头话风一转，给秦宇使了个眼色。

秦宇忙站了起来，弯起腰，用公筷夹了条鱼放在应泽的餐具里。

“应总，您尝尝这个石缝鱼。”

“这个会所都没这个菜，直说了，太便宜，入不了人家的菜单，我还是提前打电话，让他们采购的。“

应泽垂眸看了一眼，长直的手指拿起汤勺，喝了口汤，并没有动的意思。

几个人都以为应泽等会儿会吃，但左等右等，应泽丝毫没有吃的意思。“你怎么不吃啊。这可是你最爱吃的，你看这一桌子，都是按你口味点的。”周大头说。

“腻了。”应泽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一直侯在一边的服务员便直接把应泽餐具撤了，重新给换了套干净的。

周大头呆呆地看着应泽，又去抓脑袋，看看他的小助理，又看看应泽。这一个一个的，看把你们惯的。

无奈之余，挤出一个字。“行。”

“你的口味变化可真快。”周大头看着一桌子菜，扭头对助理说，“把这菜都换了吧。你这业务水平有问题啊，三位客人，两个都不吃鱼。回去我把你这月的奖金扣了。”

不一刻，桌上又重新上了菜。余霄恶狠狠叉了一大块雪花牛肉。

周大头接着想提代言的事，应泽直接打断了他的语。周大头精明，立即知道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他多说无益，还破坏了气氛。任凭秦宇一直在给他暗示，周大头再也没提代言的事。

没人喝酒，应泽还有其他事，半个小时后，应泽已推桌而起。

几个人上了车，林焰想起还有个事没交待周大头，就让余霄跑一趟。

余霄楼上没找到人，服务员一指，说两人在会所后面的花园里散步。

余霄找了过去。

就听到一个巨大的太湖石后，两人在说话。

听到秦宇说，“你不是说了帮我搞定吗。”

“人家没看上你。你贴上去，不自取其辱吗。”

“就他那个瘸子。”

“闭嘴吧。就这你嘴，得罪的人还不够？我去送人，我那弟看你不顺眼，你就别过去了。”

会所走廊曲径幽深，秦宇一人靠在假山上抽烟，忽然一个什么东西罩了下来。眼前一黑，接着，就是一只手扇了过来。隔着一层布料，秦宇也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

隔着一件衣服，余霄对着流量的揍了一顿。

回到车上，林焰：“你怎么这么高兴。”

“哪有”

余霄对着窗玻璃，里面映出自己嘴角的笑意。

回去后，应泽接到周大头电话：“你那个助理，还真挺有意思。如果我不道你为人，还真以为你和他真有什么。"

应泽没回话，周大头自动接了下去，“他把人流量揍了一顿。当然，头被蒙着，没看到人，但除了他我想不出谁。”

“为什么？”

“人就发了几句牢骚。话说得不好听。怎么就被你那小助理给听到了。你那样的助理在哪儿找的。我觉得挺有意思。你也给我介绍介绍啊。”

应泽挂了他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