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如何,此地不宜久留。
火势已经被控制住了,接下来就该是清点人的时候。
陈桁可没忘了,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永康帝的那个心腹太监。
要是被他发现,七皇子和五皇子半夜在天清寺一处柴房之中聊天,想必他和闻修瑾的平静日子可就真要画上句号了。
陈桁最后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陈棬,确认从这个人身上问不出什么东西,带着李峦走了。
“主子,刚刚......”两人刚走出没多远,李峦忍不住开口询问。
“没事,只不过我这位五哥,可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南边是天清寺的正门。
从南边烧起来,虽然损失不小,但到底是没有什么人员伤亡。
方丈查了查起火的原因,最后只能落到是由于晚间起风将烛火卷到了地上,造成的祸事。
永康帝安排的事情已经办妥当了,接下来的事情,自然轮不到陈桁来操心。
回了京,永康帝甚至没有旨意让陈桁去面圣回禀,可见,他是真不太受重视。
王德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把这次所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永康帝交代清楚。
在听到天清寺火灾的时候,永康帝表情一变,之后又将钦天监叫了过来。
中州的水灾还没见好转,怎么这去趟寺庙还能着火。
要知道,自从永康帝登基以来,还没听说过天清寺有走水的事情。
钦天监一听,眼皮一跳,赶忙跪地向永康帝解释。
正所谓水火相克,正是上天的兆令。
也就是说,这唯一的破解之法正是.....
“父皇派了人要把五皇子接回来,舅父,父皇这是何意?”大皇子得了消息,又快步来找他舅舅商量。
何夔好不容易才勉强将京城附近的难民问题处理好,这又听见陛下要把五皇子接回来的消息,登时感觉事情复杂起来。
听说,陛下有这打算,正是因为前不久天清寺起火。
可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别说是大皇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何夔都有些诧异。
到底是谁,能有这样的手笔?
五皇子?
不对,五皇子还未满月就被送出了京城,就算是他真有这样的想法,也没有这个能力。
可,若是三皇子党......
更不应该了啊,三皇子本身就在中州,何苦用自己给五皇子做嫁衣?
难道......是七皇子?
何夔心里止不住地怀疑,而被怀疑对象陈桁此刻正在......
正在闻修瑾怀里。
陈桁这一趟远门出的,来来回回五六天,可把闻修瑾挂念坏了。
毕竟在闻修瑾眼里,陈桁那可是个柔弱到他一拳就能打晕的存在。
这么一个水做的人,被永康帝拉去做苦力,还偏偏不能拒绝,闻修瑾心里别提多担心了。
不过这下好了,人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闻修瑾特意让厨房早早备下了饭菜,就等着陈桁一起用饭呢。
因为回程的时候遇上了点麻烦,再加上王德这个人特别矫情,有点不舒服马上就要休息。
原本能前一天到达的陈桁,硬生生被他拉着多在外面住了一晚。
为此,陈桁面上不表,心里快把王德戳成筛子了。
好在第二天总算是进了京城。
陈桁回了将军府,王德则是进了宫复命去了。
闻修瑾盼星星盼月亮盼着的人,总算是回来了。二人一起用了午膳,闻修瑾便拉着陈桁左看看,右看看,找找有没有受什么伤。
陈桁被人这么看着,不觉得厌烦也不觉得恼火。只觉得现在的日子,是前些年在梦里才会有的场景。
闻修瑾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伤口,总算是放下了心。
刚抬头就看见陈桁一脸缱绻地看着他,冷不防被陈桁那双含情的凤眸一盯,闻修瑾不自觉地脸红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到底都干了什么。
陈桁会不会误会,不对,会不会讨厌他,觉得他管的太多了?
闻修瑾正在心里暗自后悔,就听陈桁开口。
“将军不必担心,虽然在天清寺遇上了走水,回来的时候又碰到了几个难民,但索性没什么大碍。”
闻修瑾一听,恨不得从轮椅上跳起来。
“什么?走水了?还遇上了难民?没什么事吧。”他握着陈桁的手猛然攥紧一用力,原本站得就不大稳当的陈桁,如愿跌落到了闻修瑾怀里。
陈桁把握着力道,虽然人跌下去,但不至于砸疼闻修瑾。
突然怀里多了个人的闻修瑾,还来不及反应,陈桁身上那股幽香已经弥漫了出来。
与之相对,闻修瑾因为整日与药材作伴,身上的那股清苦味也进入了陈桁的鼻息之中。
屋里的空气停滞住,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攥紧,稠得化不开。
在这种令人心慌意乱的寂静之中,闻修瑾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两人胸腔里那失去节奏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撞击着他的耳膜。
闻修瑾从未与人这么近距离地对视过,彼此之间的距离近到他能够清晰地看见陈桁眼底的复杂。
不像是平日里看别人那种古井无波的平静,也不是望着闻修瑾时眼里藏着的温柔小意,而是一种他读不懂的、剧烈翻涌的情绪。
也许之后闻修瑾就会知道,这种他现在不懂的复杂情绪,叫做——**。
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或许只是一瞬,或许又过了许久。
陈桁的喉结几不可察地上下滚动了一下,随后,他的手握住了闻修瑾轮椅的扶手,站起了身。
“王爷不必担心,小七没事。”
“没...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闻修瑾终于回过神,又倏然转移视线,望向窗外,仿佛对平日里看了千百遍的风景来了兴致,只给陈桁留下一个微微发红的耳后根。
陈桁不自觉地勾唇笑了笑,很快又将这种笑容收了回去,重新换上了平日里常有的那副神情。
“小七不在的这段日子,将军可安好?”
“安好安好,你将军我特别安好,你还是挂念挂念你自己吧。”
闻修瑾害羞的时候,语气会不由自主地加快,仿佛只要把话说出口,原先那些令他尴尬的事情就什么都没发生。
陈桁意识到他在害羞,眼底的笑意更加明显。
但已经不能再逗下去了,不然事情可就不妙了。
京城的夏季依旧炎热,六月马上结束,古语里面的七月流火却一点也没显现出来,依旧是热得人头疼。
不过还是有好消息的,中州的水灾总算是过去了。
万幸的是,洪水漫天,也没酿成瘟疫。
功臣三皇子也要回京了,永康帝大悦,特意亲自去接这个儿子。
此外,五皇子回京的消息也传了出来,好巧不巧,赶在了同一天。
也不知道是永康帝特意安排,还是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两位皇子撞到了一起,一个是治水有功的三皇子,另一个据说是祈福有劳的五皇子。
也不知偏生这样安排,到底有什么用意。
七月初三,正是三皇子回京的日子。
皇帝自己愿意去接儿子,还非要带着文武百官一起。
闻修瑾本想告假不去,又想着万一以后三皇子真登上那个位置,到时候再给他和陈桁穿小鞋就不好了。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去了。
反正不过是当个背景板的事情,这种事从闻修瑾回京之后就经常遇上,他熟。
三皇子回京的阵仗确实不小,比起离京的时候,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旌旗仪仗鲜明锃亮,护卫亲兵甲胄森严,马蹄声滚滚如雷,衬得周边的黄土都肃穆了几分。
沿途不少百姓围观,在一众窃窃私语中,三皇子陈杬一脸得意地坐在高头大马之上。
他身姿挺拔,下颌微微扬起,目光扫过街道两旁的人,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到了永康帝近前,方才下马。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永康帝声音平稳深沉,听不出太多情绪。
陈杬谢恩起身,对着永康帝垂首而立。
“此番去中州,辛苦了。”
“回父皇,皆是儿臣分内之事,不敢言功。”
“不必谦虚,有功就应当赏。”永康帝的手轻拍三皇子的肩膀,脸上满意。
周边的文武百官总算是到了说话的时候,在旁边应和着。
闻修瑾坐在轮椅之上,又不自觉地望旁边瞥了眼大皇子。
果然,大皇子的眼神虽说不上不善,但也绝对不是往常的那副样子。
咦,这就是皇子之争吗?
闻修瑾抬头看了眼陈桁,发现他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
果然,陈桁只有在看自己的时候,才稍微有点情绪。
其余时候,总是淡淡的,仿佛对于万事都不太在意。
这才是真正的豁达!闻修瑾不由觉得赞赏
可他突然又想到,陈桁如此,会不会只是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过这种类似的爱才如此......对于一切都不在乎。
闻修瑾的情绪一下子,又变得有些难以言说的低落。
可能是对于永康帝如此不满,也可能是他自己都难以察觉到的心疼?
陈桁:有趣,让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修瑾:心疼媳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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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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