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许宜淼惊恐发问。
“许小少爷还真是天真,若是没有代价,你跑了我怎么办?”
染香见他没有动作,立刻强硬地掰过许宜淼的嘴,将药塞了进去,逼着许宜淼咽下。
“咳——咳咳,到底...到底是什么?”
“见血封喉的毒药。”染香面色带着笑,可说出的话,却让人不禁脊背发凉。
“什么...什么意思?”许宜淼惊恐,双手握住自己的脖子,似乎是想要将药吐出来。
“没用的,只要咽下去,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那你刚刚交代给我的事......”
“许小少爷别着急,这药见效还要半月,只要半月服一次解药,便可无事。”染香说到这,又将目光与许宜淼对上,“所以,半月之后能不能有解药,还要看许小公子自己的本事。”
言尽于此,染香转身就要走,临到门口,又回头说了句:“许小公子若是像任何人吐露了这事,旁的我不知道,但你,应该是没有命活了。还请许小公子自便吧。”
雅间的门再次被打开,原先被人抓着的明路刚被松开,就冲向屋子里的许宜淼。
“少爷,你没事吧少爷。”
许宜淼厌烦地推开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又摸了摸脖子,最后沉默地起身,回了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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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月余,十月份的京城处处是深秋的模样。
天色灰蒙蒙的,像洗褪色的旧绸。
这寂寥的天,风一吹,便带起一股干冽寒冷的味道,卷起满地枯黄的落叶,像是无声哀悼。
原先在五皇子府驻足的太医,也渐渐散去。
一月以前还门庭若市的五皇子府,此时又重新恢复到以前门可罗雀的样子。
——五皇子还未醒。
不少人私底下都说,这五皇子当真是命苦,也确实是与永康帝命格相克。
否则,何至于刚从天清寺回来就遭遇这样的劫难。
如今别说是入了皇上的眼,怕是能不能醒来都是个问题。
这种消息,众人私下里议论议论也就算了。
没成想,刚入十月份,永康帝的身体也出了问题。
永康帝才刚五十岁,原先虽说不上精神矍铄,但到底是起居如常。
可自从进了十月,皇上的身体越发不济。
连上朝的大臣都能看得出来,永康帝的面色萎黄、眼窝凹陷。清明锐利的眼神,如今也渐渐浑浊涣散。
原想着估计是近来亏空了身体,可没想到又过了几日,永康帝直接罢了朝。
众皇子立刻轮番侍疾,连陈桁都免不了,必许进宫。
魏贵妃更是整天扎根皇上的太极殿,宵衣旰食的样子,连陈桁看了都不免动容。
陈桁:演的太过了。
永康帝其实并没有到卧床不起的地步,但太医再三劝告,少行为妙,永康帝便只好姑且老老实实呆在龙榻上。
这日正好赶着陈桁进宫,闻修瑾再三坚持要在宫门口等着陈桁回来,陈桁也只好随他。
还将李叔留在了闻修瑾身边,示意好好照顾他。
毕竟深秋不比夏季,天气凉了下来,若是伤了风可不是小事。
李峦领命,兢兢业业地守在了闻修瑾身边。
饭食是提前交代了白玉京那边做好又一路热水保温、快马飞奔送过来的。
争取递到闻修瑾手上时,还是温热的。
闻修瑾一颗心全都挂在了陈桁身上,自然也没有心思在意饭食是热的还是凉的,能吃就行。
他在边关战场上的时候,一次被困在了雪地里,那时候还不是啃着干粮就着雪水就咽了,根本没有那么娇气。
但这样的经历,多多少少对于闻修瑾的胃有点不好的影响。
他一旦吃了生冷便会腹痛,旁人不知道,但陈桁作为枕边人多少知道一点,这才不放心他吃冷饭。
闻修瑾被留在了宫门外,陈桁倒是一路进了宫。
宫道两旁扫的干净,秋天寂寥,只听得寒雁叫了几声。
也不知是永康帝没有安排,还是有人故意折磨。这条长长的宫道,陈桁一个皇子居然没有轿子。
陈桁性子冷,除了面对闻修瑾还能假意装出一副温柔的模样,对上旁人说好听点是古井无波,说不好听那就是不近人情。
给他带路的小太监似乎也厌烦了这位话少的七皇子,若不是因为他,自己怎么会需要跟着走那么远的路。
可再长的宫道,也总有走完的时候。
已经在路上耽误了快一个时辰的陈桁,总算是到了太极殿,并且不出意外的——误了时辰。
其实早在小太监带着陈桁绕第一个弯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
皇城的修建从古至今都是有方向的,陈桁一向方向感很好,早就察觉到了不对。
但目前暂时还不清楚,究竟是永康帝在背后授意还是什么旁的人,陈桁当然不会轻举妄动。
左不过多走几步,还能有什么事情。
终于,沿着太极殿绕了好几圈的陈桁总算是到了地方。
刚到檐下,还没入殿门,便看见四皇子。
原来是这个蠢货?
“七弟好大的架子,可让我好等。”
“臣弟不敢,不过是没到过太极殿,带路的小太监又不识路,这才耽误了时间。”
“哦?是吗?”四皇子的眼神略过陈桁身后的小太监,只听那小太监扑通一声便跪到了地上。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分明是......分明是......”
那小太监一副有口难说的样子,眼神惊恐地望了望七皇子,又猛地低下头。
“分明是什么,一个奴才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还不快说。”
四皇子猛然放大的声音似乎快要将那小太监吓破了胆,赶忙颤颤抖抖地开口。
“分明是七皇子说...说陛下这里不急,他...他还没见过太...太极殿,让我...让我多带他转转,这才耽误了时间。”小太监说完,又伏跪在地。
四皇子闻言先是一笑,随即冲着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
伺候的人立刻会意,上去擒住那小太监,堵住了他的嘴。
“七皇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吗?不遵皇命,拖下去杖毙。”
言罢,左右两边的人便把那小太监不由分说地拖了下去,这样一来,死无对证。
四皇子脸上的得意更甚,似乎是拿定了今日陈桁一定没有脱身的办法。
“七弟,为何偏偏对这太极殿感兴趣,难不成是...别有意图?”四皇子的话一出口,陈桁总算是明白了他今日这一出的用意。
先是给他安个不敬皇父的名头,再扣上个于皇权有意的罪名,这是诚心不想让他活着出去?
陈桁心中泛起一阵冷笑,面子却仍旧是那副淡漠疏离的样子。
“四哥这话说的好有意思,只是不知,刚刚那小太监带我路过永巷西侧百年银杏,上头还有对罕见的白颈鸦雀,也不知道,这也算是太极殿周围吗?”
“......”宫中谁人不知,永巷是关押罪妇的地方。
再加上,陈桁根本没来过皇宫几次,能清楚说出树种,恐怕是真的去了那地方。
这小太监果然是个蠢货,路都带不清楚。
四皇子的手藏在袖下微微颤抖,面上的表情确实有点僵硬狰狞。
“那...那也是这小太监不会带路。”
“是啊,都知道我没进过几次宫,怎么偏偏找了个不认路的小太监,还故意攀咬,也不知是受了何人指使。”陈桁的声音很沉,慢慢靠近陈桐,将话一字一句让他听清楚。
“我...我不知道,七弟既然来了,就...就先去看看父皇吧。刚刚的事......刚刚的事应当全是那小太监带错路又害怕受罚才如此,想必也不用说出来让父皇烦心了,七弟只需说是我耽误你的时间便好。”
“遵命,四哥。”陈桁勾唇一笑,看也没看四皇子一眼,转身进了太极殿。
永康帝此时还睡着,身边的太监正在旁边候着,见七皇子来了,给他拿了个矮凳。
陈桁看着龙榻之上,永康帝紧闭双眼,似乎睡得并不安慰。
周围安静极了,只剩下永康帝一个人嗓子的吞咽声,像破了的风箱。
当真病的如此重?
陈桁不由得心惊,明明秋猎之时,他看永康帝还是一副康健的样子,怎么会短短几月便如此?
他不由自主地开始打量起这间耗尽天下之力打造的寝宫,一切如常,没有半分异样。
最后,陈桁的目光落在了烧的正旺的熏炉上,烟雾袅袅。
永康帝睡得并不沉,没有一刻钟便醒了,睁眼看见陈桁的第一句话却是:“你来了。”
陈桁应声回了句:“儿臣来了,恭请父皇安。”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他抬头看了一眼,永康帝已经挪开了视线。
旁边的太监将药递到了陈桁手里,示意他侍药。
永康帝只是伸手接过了那只药碗,摆了摆手,让陈桁先下去了。
前后在太极殿呆了没有半个时辰的陈桁,就这么被永康帝暂时“赶”了出来,连个午膳也没用上。
宫里面都是人精,自然看出了皇帝对于七皇子,是真的不喜,也都避开了这位煞星。
最后还是个洒扫太监老实,将陈桁带到了宫门。
四皇子:看我搞死你。
陈桁:演技拙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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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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