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院的铁门锈迹斑斑,阳光透过铁丝网在地面投下斑驳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腐朽交织的气息。
虎杖悠仁跟在伏黑惠身后走进庭院,入学已经几个星期,他适应了咒术高专的制服,只是总带着点高中生的散漫气。
“喂,伏黑,你说这里真的有特级咒灵?”钉崎野蔷薇甩了甩手里的锤子,绷带缠绕的咒具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这种破地方能养出特级?我看顶多是个二级吧。”
伏黑惠没回头,只是淡淡道:“任务情报不会错。特级咒灵的术式通常有生得领域,小心点。”
虎杖挠了挠头,看着眼前这栋爬满藤蔓的灰色建筑,小声道:“希望里面的人都没事……”
三人踏入少年院的瞬间,咒力波动骤然变得粘稠,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伺。
而寄宿在虎杖体内的两面宿傩,此刻正蜷缩在意识领域的血水里打盹。
无聊。
这是他对这几个星期的唯一评价。看着虎杖那小鬼每天跟着五条悟训练,和伏黑惠、钉崎野蔷薇组队做些鸡毛蒜皮的任务,简直比千年前的打坐修行还要乏味。
尤其是这次的少年院任务,听着就像是过家家——特级咒灵?在他眼里,不过是稍微大点的蝼蚁罢了。
意识的眼皮越来越沉,宿傩懒得再接收外界的信息,任由黑暗将自己包裹。反正那三个小鬼死不了,就算快死了,他再出手也不迟。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剧烈的情绪波动猛地撞醒了他。
宿傩睁开猩红的眼,意识瞬间接管了视觉——钉崎野蔷薇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剑拔弩张的气氛。伏黑惠正揪着虎杖的衣领,鸢色的瞳孔里翻涌着怒火,额角甚至暴起了青筋,显然是刚吵过一架。而虎杖低着头,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侧脸的线条绷得紧紧的,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你以为现在是逞英雄的时候?”伏黑惠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那是特级咒灵!我们三个加起来都未必是对手,你还要去救人?”
虎杖猛地抬头,棕色的瞳孔里满是倔强,“我们是咒术师吧?不是应该救人吗?”
“送死和救人是两码事!”
宿傩在意识里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接收着零碎的对话。哦,原来是小鬼想逞英雄救人,伏黑家那个小子不同意。真是无聊透顶的争执,弱者才会为这种事浪费时间。
他正准备再次闭眼,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道黑影从旁边的墙壁后滑出——是那个特级咒灵。
它的身形像融化的沥青,此刻正悄无声息地凑近,咒力波动带着令人作呕的恶意。
而那两个小鬼,居然还在僵持着,完全没注意到危险的逼近。
下一秒,咒灵猛地释放出术式。淡紫色的咒力如同黏液般铺开,瞬间将虎杖和伏黑惠笼罩其中。
两人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捆住,四肢骤然僵硬,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宿傩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就这?
这种货色的咒术,居然能把这两个小鬼压制住?伏黑惠好歹是咒术名门之后,虎杖这小鬼虽然蠢,但身体素质摆在那里,居然被这种低级伎俩困住?
他正想啧出声,却见虎杖的身体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少年的额头渗出冷汗,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显然是在用意志力对抗咒灵的术式。终于,他的手臂抬了起来,向咒灵出拳,却让咒灵发出了愤怒的嘶吼。
咒灵的手臂化作锋利的刃,带着破空声砍向虎杖的手腕。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少年的左手齐腕而断,断口处的骨头碴清晰可见。
“虎杖!”伏黑惠目眦欲裂,身体挣扎得更厉害了,可术式的束缚纹丝不动。
虎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他咬着牙看向伏黑惠,声音因为剧痛而有些发颤,却异常清晰:“伏黑……你先去找钉崎……我拖着它……”
“你疯了?!”
“别管我!”
伏黑惠看着他脸上决绝的表情,又看了看地上的断手和不断涌出的血,眼眶瞬间红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用力咬了咬牙,借着虎杖争取到的片刻空隙,用尽全力挣脱了术式的束缚,转身向建筑深处冲去。
“真是……够傻的。”宿傩在意识里冷笑。
为了两个认识没多久的同伴,居然愿意把自己置于死地?这种愚蠢的牺牲精神,简直是对他存在的侮辱。
接下来的画面更是无聊。虎杖用仅剩的手勉强抵挡着咒灵的攻击,身体被打得像个破布娃娃,撞在墙上又滑落在地,嘴里不断涌出鲜血。
可他就是不死心,明明已经奄奄一息,还在自顾自地说着漂亮话。
“我怕死……我真的不想死啊……”他咳着血,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但这种死法……一点都不正确……”
“呵呵。”宿傩低笑出声,觉得这小鬼简直天真得可笑。死亡就是死亡,哪有什么正确不正确的?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犬吠声传来——是伏黑惠的玉犬。那是他们约定好的汇合信号。
虎杖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看着玉犬消失的方向,眼里最后一点光亮也熄灭了。
他放弃了挣扎,意识如同退潮般迅速褪去。
“……宿傩。”
这是少年留给世界的最后两个字。
下一秒,猩红的瞳孔取代了棕色。
两面宿傩缓缓站起身,断裂的手腕处咒力涌动,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刚才挡下咒灵攻击时不小心用了点咒力,居然把这小鬼的手治好了。真是麻烦。
他活动了一下新生的手指,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眼前的特级咒灵发现气场的不同,后退几步。
宿傩瞥了它一眼,没什么杀欲。他现在更想知道伏黑惠那小子有没有找到钉崎野蔷薇——倒不是关心,只是觉得如果那两个小鬼死了,以后的日子会更无聊。
要一个人去找?
他挑眉。说不定走在路上,虎杖那小鬼的意识就会突然冒出来抢身体控制权,麻烦得很。
那……带着这个咒灵一起?
宿傩的目光落在咒灵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他走上前,伸出手拍了拍咒灵沥青般的肩膀,语气随意得像是在邀请朋友散步:“喂,陪我出去一趟。”
咒灵显然没理解他的意思,或者说,它根本没把这个浑身是血的少年放在眼里。它发出威胁的低吼,周身的咒力骤然暴涨,猛地向宿傩扑了过来。
宿傩甚至没动地方,只是抬手轻轻一挡。咒灵的攻击就像撞上了铜墙铁壁,瞬间溃散开来。
“啊?什么啊。”他故作疑惑,猩红的瞳孔里满是戏谑,“原来你不喜欢散步吗?”
他假装沉思了片刻,手指轻点着下巴:“也对,咒灵这种东西,通常只能在诞生之地附近活动吧?真是可怜。”
咒灵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恐惧。
它终于感受到了眼前这个存在的恐怖,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对上位者的绝对畏惧。
它想后退,却发现身体像被钉在了原地,连一丝动弹都做不到。
看着咒灵惊恐万状的神情,宿傩低低地笑了起来:“好吧好吧,既然你这么不乐意……”
话音未落,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在咒灵反应过来之前,宿傩的手已经扣住了它的脑袋,五指用力收紧。
“那你就在你的诞生之地,彻底死去吧。”
他手腕一甩,咒灵庞大的身躯就像垃圾一样被砸进地面,硬生生陷下去半米深,扬起漫天尘土。
宿傩居高临下地看着它,嗤笑一声:“哈?这就不行了?”
被按进地里的咒灵还在挣扎,发出痛苦的哀嚎,试图重新爬起来。
宿傩脸上露出一个半欣慰半嘲讽的表情,像是在评价一个努力却愚蠢的蝼蚁:“这样啊,还挺有骨气。继续加油啊。”
说着,他抬起脚,轻轻踩在咒灵的脸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咒力爆发,只有看似随意的一用力。
“轰——!”
整座石桥在这一脚之下轰然坍塌,碎石与尘土将咒灵彻底掩埋,再也没有任何声息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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