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说,分明是羊舌一族以虫蛊控制孤童迫使其不得不听命于你,我踱其可怜才设法相助,以救无辜。”
唐雯一向寡言,遁在光亮之外,出声引诱道:“原是员外为无尤所倾覆,才设法渡众生啊。”
情急之下,徐员外口不择言:“然也。”
萧燃心领神会,顿时抓出错漏,问道:“那这么说,员外是有过此些壮举?”
徐员外不辨话中好坏,当即叩首,连声应道:“然,然也。”
“哦?”萧燃歪着头笑,又问:“那屠戮羊舌族族人的罪,是你自己说的。”
不及徐员外接话,萧燃径直问:“姑娘,你的母亲现下何来?”
白谨落了然其中之意,方才在暗室中,羊舌兰明显提过母亲和外祖父被徐员外困在旧宅,以烈焰断送了她们的生命,当时萧燃自是在场,白谨落不解其再问何意。
“母亲..”羊舌兰滞住,显然没有接住萧燃此问,只应:“母亲衣冠冢葬于郊外荒山下。”
没有得到他预设的答案,萧燃预备再问,却被文王先一步:“少史。”
白谨落未应。
“少史?”赵侒再唤,她才抽离回忆。
“臣有罪,走了神思。”白谨落撩袍跪礼,忙说。
赵侒圆幼的脸上跳过忿色,片刻就散压殆尽,他方预开口,门扇外紧步声声扑来,堂内诸人一道回首,看清来人后,白谨落目光刹然亮起,寒酥晒得有些黑,是头一遭见亲王却又周全妥当,玄金色禅袍划过岁欢眼角,端正跪在身侧向文王叩拜。
赵侒问:“何事?”他借品茶再问:“何人?”
“末将乃孙太尉麾下虞侯,京中圣皇有召,特遣太尉护送”
“哟,”萧燃右肩轻触了触身后金柱,先王一步开口:“太尉这排场挺大,得殿下去见他。”
白谨落侧头,冷冷瞥他。萧燃气定神闲接起目光后,待要说话,又撇嘴不语。
寒酥倒是不慌,将孙承宣事先要他背下的话,复述出来:“太尉吩咐末将,王有案于庭前关乎苍生,且将军初入城内,便逢庄园失火,为顾黎庶,太尉策马奔去,太尉委以一言,命末将递于王面。”
“讲。”
寒酥得意,讲身子提起来几分,相当庄重:“臣罪己未及叩王请安,奈事急从权,苍生为先,待安定,卸甲请皇命于王前,亦领罪认罚。”
唐雯上前一步探出身子:“纵火,何人如此放肆?”
寒酥转腰禀道:“徐园。”
堂内不明起风,勾蜡烟翩然,圄中人稽首嘲初出牛犊,鼎上尊凝宇下月色,寒酥躬着身子,只觉可辨在座一呼一吸。
“家国早以风雨飘摇,没想到他竟如此小瞧老夫,派你一个黄口小儿就妄图搅动业以定音的案,这步棋,老夫祭给他,日后,黄泉百里,烹茶以待。”
话必,血溅几里,徐员外割喉死了。
岁欢摁住翻腾的往昔,逐字逐句剖析着,‘他’,白谨落打量着眼前的诸人,万般恐惧涌起来,目下所及一招一式都挂钩于无辜性命,而钓鱼台上稳坐的人不过举棋落子,轻描淡写布局。
恩恩怨怨是枯骨堆砌。
寒酥透过烛火,眼睛已经来来回回穿梭在岁欢跟前数次,可女子只是沉浸惶恐之中,丝毫不曾有抽离之态,任凭千丝万缕的消息,也递不到她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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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园焰灭
火舌吞噬遗留下的灰烬覆盖在孙承宣长靴上,已经辨别不出原来的图纹模样,四下隐隐有哭喊,他轻踏废墟上,百姓疮痍不断扯痛他的心,只一瞬渴求过为生民立命的坚定,模糊不清。
“起火处找到了?”孙承宣开口问。
长嬴抱拳施礼:“卑职无能。”
孙承宣踩断焦黑的木棍,朝府门去,说道:“不是你无能,幕后者不欲我等探查,自是千方百计遮掩,先去跪请王罚,再来施救于民。”
漆门不知原色,门扉上铜钉暗红,可莫名的,浓列腐烂的灼烧感被大门阻断,跨过石阶就是他乡异界。
“大少留步。”孙承宣握着缰绳,在找声音来源。
老人扶着膝安静坐在狮象下首,眼部系白布,上面依稀可辨掌印斑驳,神情却泰然自若。
“您认识我?”他上前,撩袍蹲下。
“启扬孙氏天下闻名,谁人不识?”老人摩挲胡须,淡淡笑道。
孙承宣垂首轻笑,对长嬴吩咐道:“给老先生些细软,恰逢大变,安身是不易。”
“久闻大少盛名,平乱定国安邦,视苍生为心肺,是天下君子谦和如玉。”老者拂开长嬴递来的钱袋,徐徐起身。
风猎猎,他言:“岁岁欢愉,一世长安,有凤北来,君为梧桐否啊?”
“你是谁?”
孙承宣侧步,正身而对,眼眸顷刻换了神情,刹那间,长嬴挥剑直抵其喉。
老人放声笑,丝毫不惧颈侧剑锋:“大少,人各有自己的命数要走,老夫候在此地七十年,守的就是您这一卦。”
“卦象为何?”
“否卦祭出,天下将动。”老人声线平和,自怀中取出一块褪色的方巾,硬塞到孙承宣手里。
触指生凉,周身方正,他隐隐察觉到那镂刻精致的,是龙形。回忆滚水似涌来,岁欢与他说过,国难突发,传国玉玺跟着也消失不见,后来整个国度都翻遍也寻不得半点踪影,直觉如此强烈,孙承宣掌内热度攀升,怀中之物重若千金。
内心的欲.望陡然被撕开,持重冷肃的玉可观绵絮藏于其间,谶卦是说,他可王于天下么?
还回去。
理智扯痛神经,孙承宣回身早不见老者踪迹。
“人呢?”他皱着眉,情绪起伏激动。
长嬴后退跪下,更为慌乱:“须臾前,还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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