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为虞无霜压了痛感，可虞无霜一直拉着他不放，无奈之下，云笙只好把人打晕再抽回手。

他起身准备离开，却被云生拦住了。

他没有开口，但云笙知道他要问什么，说：“我给他压了痛感，不至于让他痛死，放心吧。”

“我不是问这个。”云生抱起昏迷不醒的虞无霜说，“你们同为空间使者，那记忆和感情……”

“我们只是长的一样而已。无论是记忆还是情感，每个空间都是独一份的，我并不能感受到这个空间里的云笙的情感。”

“怪不得……”怪不得对上那样的眼神，下手还能那么狠。

云笙看穿了云生的真实想法，无奈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倒了粒丹药出来给云生说：“将这个丹药给他服下吧，后面受刑他会好受一些。”

“受刑？他还要受什么刑？！”

云笙瞥了眼站在一旁的临序烨和沈凝星，淡言道：“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你应该问你身后那两位。”

说完云笙来到临序烨和沈凝星身前，说：“我的那部分惩罚已经行使完毕，剩下的就全交给二位处置了。现在，还请二位将不盈尺交于我，让我带回处置。”

不盈尺毕竟是爆炸产物，诞生于扭曲空间，内部能量极不稳定。如果把它留在星洲之域，即便有净化能量保护，也终有失控的一天。

换句话说，只要有不盈尺在的一天，星洲之域就始终有灭亡的风险。

临序烨无奈道：“道理我们都懂，可除了不盈尺，实在是……”

云笙凝出一丝空间之力交给临序烨说：“用空间之力就好。”

当年那一场动乱破坏了星洲之域原本稳定的空间，导致空间扭曲，能量供应出了问题，只能靠注入大量能量来维持星洲之域不坍塌。

但只要使用空间之力修复被破坏的核心空间，星洲之域的能量供应就能恢复正常，再也不需要派人提心吊胆守着虚紫殿了。

临序烨接过那丝空间之力，不禁道：“这样好吗？”

云笙摆手笑道：“无妨，就当报答二位出手相助的恩情。再者，修复有问题的空间本就是空间使者的责任，于情于理，这丝空间之力二位都应该收下。”

云笙说得句句在理，临序烨不好拒绝，无奈他只能看向祁褚夕和乔穆。

两人纷纷点头，恨不得云笙赶紧把那个灾星带走。

最终临序烨将不盈尺从法杖中抽出给了云笙，云笙带着不盈尺，最后看了一眼虞无霜，离开了这个空间。

“这就算结束了吧？”祁褚夕松了口气说。

“没有。”临序烨转头看向虞无霜和云生说，“还有一件事要做。”

云生把虞无霜护在怀里，瞪着临序烨道：“你们要干什么！别忘了你们答应过我的话，你们不能动他！”

“此事复杂，先回星洲之域仔细讨论吧。”说着，乔穆便挥手打开了星洲之域的大门。

众人先去了虚紫殿，看见临序烨等人回来，江清舟感动到差点要给他们上香了。

临序烨汗颜：“那大可不必。”

“哎呀先别说那么多了，不盈尺在哪里？快把它放回供台上吧，我们的能量都快耗尽了。”

临序烨跳上供台，见他两手空空，秦天怀不禁问道：“不盈尺呢？”

临序烨简言概括：“它被云笙带走了。”

“什么？！你果然不怀好意！”秦天怀没反应过来，以为临序烨说的云笙是虞无霜身边的那个云生。

“不不，别误会，不是云生，是那位空间使者……不对，准确来说是别的空间来的空间使者。”

临序烨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了众人，听完后众人也是大吃一惊。

“没想到你们经历了这么多。跨越时空，听着就很有意思，可惜没能亲眼见识一下。”江清舟惋惜道。

沈凝星却是心有余悸：“别了，我可不想再体验那种社死的感觉。”

“总之，那个空间的云笙来后剥夺了虞无霜身上的空间之力，带走了不盈尺，并给了我们一丝空间之力让我们修复星洲之域的核心空间。”

临序烨说着将那丝空间之力放上供台，空间之力便自动开始修复有问题的空间，恢复星洲之域的能量供应。

乔穆感慨道：“星洲之域几千年的威胁终于解除了，星良域主若是知道，定能安息了。”

“星洲之域安全了，接下来就是……”临序烨看向虞无霜。

云生将虞无霜护在怀中，怒道：“你敢！”

“我没有要他命的意思，你别误会。”临序烨连忙摆手说，“一码归一码，不管怎么说，我们都答应了你不会要他的命，星洲之域一向遵守约定，我们不会动他，你先冷静下来。”

“我知道他干了什么，违反禁忌就要受到惩罚，空间使者的惩罚是收走了无霜的空间之力，你们呢？你们要对他做什么？不会要他的命，是要让他生不如死吗？”

临序烨一时语塞：“我们……”

他们虽然答应了云笙不会取虞无霜的性命，可虞无霜做的那些事注定了双方不能善终。

兰泽和简玄风受过的伤，祁殇挨的那些刀，祁褚夕换骨所受的痛，临序烨和沈凝星受到过的追杀……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一句话可以简单勾销的。

这些云生都知道。

从千年前虞无霜盯上星洲之域开始，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可就算会有这么一天，他也会无条件站在虞无霜身边。他给自己的，自己注定一辈子也还不清……

“还真是命大。”

一片尸山血海中，虞无霜从一堆尸体下拎出了奄奄一息的云生，那个时候的云生还不到他大腿高，可小云生没有丝毫害怕，反而用沾满血的手去拉虞无霜的衣袖，断断续续道：“救……我……”

虞无霜没想到这么点的小家伙此时此刻还有力气拉他，竟真把他放下，喂了一颗丹药到他口中。

小云生没有任何犹豫将那颗丹药吞下，见状，虞无霜不禁笑出了声：“不怕我下毒吗？”

小云生看着他，沉默不语。

虞无霜在他面前蹲下，调侃道：“刚刚还奄奄一息拽着袖子求我救你，怎么现在治好了，你反倒不会喘气了？”

“……”

见这么逗没反应，虞无霜又换了个方法。他指了指刚刚被小云生抓过的袖子，说：“可你弄脏了我的衣服。”

小云生支支吾吾了半天，道：“对…对不起……我…我会给你洗干净的……”

这话是虞无霜没想到的。

“你连自己身上的血都洗不干净，还想洗干净我的？”

小云生攥着沾满鲜血的手，忍着泪水说：“我…我会洗干净的…总有一天会的……”

虞无霜被这小家伙的倔强劲所吸引，一向独来独往的他却在这一刻忽然动了别的念头。

他握住小云生的手，问：“那你要不要跟着我？我可以帮你，让你早日洗干净手上的血。”

那个时候云生其实不怎么懂事，但他还是义无反顾选择了跟着虞无霜。

虞无霜为他取名“云生”，亲自把他带在身边教导。在虞无霜的教导下，云生成长得很快，也终于洗净了他手上的血。

报完仇后，虞无霜曾劝他离开，云生却坚决拒绝，说什么都要留在虞无霜身边。

他当时说了这么一句话：“阁主替我洗净了手上的血，现在该由我为阁主洗净衣袖上的血了。”

当时虞无霜只是长长叹了口气，并没有反对他留下。

此后很多年，云生都坚信虞无霜和他一样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报，因此虞无霜让他做什么，他都无条件服从。

可时至今日他才明白，虞无霜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衣袖上沾的血，是与那个叫云笙的人放不下忘不掉的执念。

他终究无法为虞无霜洗净衣袖。

但他依旧要留在这人身边，护着他……哪怕是为了那一点注定得不到回应的真心。

“我阻止不了你们报仇，只希望你们在对他动刑的时候把我也加上，让我和他一起。”

江清舟忍不住道：“喂，你疯了？”

云生自嘲般地笑了一声：“疯子养大的孩子，不是疯子还能是什么？”

这话江清舟没法反驳。

临序烨没想到云生会提出这个条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判。他看向乔穆，乔穆却摆了摆手说：“老头子我只是个看坟的，这种事不归我管，谁负责掌权谁来决定吧。”

于是临序烨又把目光落到了祁褚夕身上。

“哎呀，星洲之域已经没有域主了，我的棺还在星洲秘境里放着呢，一个死人的话可是不能做数的。”祁褚夕朝殿门的方向挪去，“而且那位使者大人不是说要时间之力认可的人来审判吗？那能量又不在我们身上，在谁身上谁来定。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

兜兜转转一圈，这个决定权还是落到了临序烨身上。

临序烨试着朝沈凝星求救：“凝星……”

沈凝星也爱莫能助：“我不了解星洲之域的规矩，不知道该怎么判。阿烨，还是你来吧，时间之力认可的本来就是你，你来做这个决定才是正确的。”

临序烨望向一旁搂着虞无霜沉默的云生，半晌长叹一口气，做出了审判。

即日起，将虞无霜打入裁决殿地牢，受水刑，期限三年。

而临序烨也答应了云生的要求，让他陪着虞无霜一起。不过属于虞无霜的刑只能由他来受，云生能做的，只有在每天受刑结束后回牢房陪着受过刑的虞无霜。

即便如此，云生也知足了。

…

三天后。

临序烨带着沈凝星在星湖边散步，忙了三天三夜，两人总算是把跨越时空的影响给处理的差不多了，临序烨也终于有时间带沈凝星出来喘口气。

“终于快要结束了。”沈凝星伸了个懒腰说，“阿烨，等处理完星洲之域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临序烨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沈凝星：“那你有什么打算？”

“遗忘术失效，他们记起了我，我得回去才行。”沈凝星转头看向临序烨，“阿烨，你会陪我一起的吧？”

要是以往，临序烨肯定立马答应，可这次，他犹豫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临序烨才摇了摇头，轻声道：“抱歉啊凝星，这次可能……不太行。”

“为什么？”

沈凝星不明白他临序烨这话的意思，直到他的目光向下看去，临序烨的下半身，居然开始变透明了……

…

来，跟我念：

结局he，结局he，结局h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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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尘埃终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