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精神极度紧绷的情况下总是格外警惕。
店员被言朗一连串问题问得心慌意乱,竟突然注意起另一位同行客人在卫生间待的时间似乎过长。
言朗面上不显,手下却故作自然地掏出手机给宋离知发撒退的信息。
“哦,这样啊,我给他发个消息问一下吧。”
手机刚亮起的屏幕被突然伸出的一双手挡住。
“我看还是别问了,直接去看看他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吧,人在我们店里出了事,我们也担待不起。”
言朗错愕抬头,直视进店门口收账店员的眼睛。
里面呼之欲出的阴警和怀疑不禁让人心头一颤。
“……还是我去叫他吧,你们是女孩子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你朋友的安全最重要。”
言闭,她已经直接大步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言朗这会儿顾不得用手机给宋离知发消息了,只能跟在店员身后尽量大声提醒拖延时间。
在店员手搭上门把手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差没从嗓子里跳出来。
“姐姐真的不方便..….”
“我朋友一会儿就出来了……”
“……”
别在腰间的配木仓紧贴皮肤,金属质的质感此刻都变得灼热起来。
“咔哒”一声,门锁被按下。
在两名店员面色晦暗不明的轻推开卫生间门的同时,他不动神色把手放在了腰间的位置........
“你们在做什么?”
清冷的嗓音响起,悬起的心骤然落下。
言朗看着从里拉开门锁的宋离知,额角细密的汗珠总算有了实感。
还好还好,总算及时回来了。
迎着两名店员狐疑的视线,他拉着宋离知回了原来做手工的位置,旁若无人粘乎乎的抱怨宋离知离开的时间太长。
经这么一遭,他们恐怕已经引起店员的怀疑了。
所以最迟明天,公安局那边的搜查令必须要申请下来。
宋离知比他淡定得多,转头看了眼两个店员,知晓这小蠢狼是在演戏给那两个店员看,嘴角勾起笑,手指配合的穿梭在他柔软的发丝间。
似是轻哄,似是安抚,轻飘飘的一句“下次不会了”,却直接酥了只想赶紧完事儿回事务局的狼崽子的心。
抱着相框出门的时候,言朗的脚都是软的。
转头去看撩完人云淡风轻的某人,心里的小人儿疯狂踩脚打滚表示不服气。
这人怎么可以仗着长得好看撩拨自己!
……
两人回事务局的时候,言索他们正好也从陈思思那里走访回来。
因为言朗提供了戒指盒的线索,他们的调查还算顺利,并且花了整整半天去调查了陈思思跟许佳琪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结果很意外,两人这段疑点居多的友谊居然也是从陈思思开始的。
同是孤独一人在外地工作的独身女性,许佳琪跟陈思思的情况又完全不同。
一个是华州市某个私立小医院的护士,一个是被父母逼着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赚钱的可怜“血包”。
相似的不公平命运,唯一的不同只有陈思思确实是孤身一个人,无父无母。
就是这么巧合,许佳琪曾因身体不适去过陈思思工作的那家医院。
当时负责帮她打吊针的护士就是陈思思,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更容易有共同话题,几句闲聊就能拉进关系,两人也就此熟识。
这样看来,两人成为好友的过程好像并没什么不对劲。
但据幸福之家多名邻居证实,许佳琪最开始在华州市做的工作并不是在和大初中任职老师,而是陈思思后来把她介绍到那里的。
之后是被迫□□、吸毒,最终因为想要告发学校被杀。
如果把这些事全部串联起来,许佳琪两人几年前堪比有缘的相识就显得过于刻意了。
而且,陈雅欣口中那个刻有罂粟花的戒指确实跟陈思思手上戴的那枚特征基本一致。
更令人想不到的,这戒指还是一对对戒。
至于另一枚戒指的主人,是最先被发现的受害者——许佳琪。
“我觉得那个陈思思有些变态,且不说她现在有贩·毒嫌疑,而且哪有送好朋友情侣对戒,还带在中指的?”
薛雪揉了揉额头,把手机里偷拍到的许思思手指图片放大。
简单低调的素银戒指,外周有精细的罂·粟花纹缠绕。
手指的主人平日里应该很爱惜这枚戒指,偷拍的图片里都能看到润亮的光泽。
而且,戒指确实在主人左手中指戴着。
言朗不明所以的拿起手机,看那枚平平无奇的素戒好奇问:“戒指戴在哪根手指有什么特殊的说法吗?”
“那是当然,单身戴食指,已婚戴无名,不婚戴小指,中指一般只有处在暗恋、深爱、或者是热恋时期的人才会佩戴戒指。陈思思这样的年轻女孩儿绝对知道这其中的说法,但她还是这样做了,而且我强调一下,这对戒指是“春意”那家手工店的特别定制款,明码标价情侣对戒的那一种。”
路远闻言不免有些错愕。
“不是吧,难道陈思思暗恋许佳琪!?两人都是bete也倒是有可能……不是,之前办许佳琪那个案子的时候陈思思不是有男朋友吗?当时还跟她一起来局里看尸体了呢,难道她脚踩两只船!?”
薛雪耸了耸肩,表示并非没有这种可能。
这案子越往里查,其中所涉及到的人际关系愈发复杂起来。
而且又是“春意”这家手工店?
言朗若有所思的瘫回桌子上。
陈思思、祝清这两个看似毫不相干的人,或多或少都和这家手工店有联系,如此看来陈雅欣怀疑这家店有问题的直觉没错。
他接过言索手中从陈思思家搜出的饰品盒,果然跟他在学校宿舍意外得到的那个一模一样,而且还在盒子底部的位置发现了“春意”二字的花样刻体。
跟他今天下午带回来的相框角落处刻字一模一样。
在和大初中抓到的那个小青年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偷,只说有人给了自己一大笔现金让去学校宿舍把戒指盒偷出来,其他的一概不知。
虽然没问出来什么有有用的东西,但也可以间接确定这个戒指盒既然是属于许佳琪的。
但里面的戒指又去哪了?
“这次贩·毒案其中还牵扯有年轻人口失踪案,情况要比往常的案件复杂的多。既然戒指能作为最直接的线索将矛头指向陈思思,那我们就先不要打草惊蛇,盯紧她,也许能钓出后面的大鱼。”
言朗举手:“我今天和宋离知去了这家手工店,发现店里的店员身上有很浓烈的消毒水味道,而且双手粗糙苍白,很像是常年做实验的那种化学腐蚀。还有,宋离知在他们店里的杂物室里找到了一样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
言索闻言坐回了位置,同着其他人的视线一齐看向从始至终沉默不语的宋离知。
一枚透明的证物袋被放到了桌子中心,言朗率先戴上手套,用镊子把袋子里的东西夹了出来。
鲜艳的红映上无机质的金属材质尤为显眼,在惨白白炽灯的照射下趋近透明。
言索看着这片明显残缺不全的某类种红色花瓣,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
“这是一片罂·粟花的残缺花瓣。”
“什么!?这种植物不是已经早就被华国禁止种植了吗!”
华国作为毒·品最早禁止流通地,持续了几十年的安宁最终还是被这一片小小的罂粟花瓣打破。
在座所有人无不大吃一惊。
“华州市是华国的首都,如果市内真的有人非法种植罂·粟,一定很快就会被发现。”
风雨将行,言索十指并拢,脑子里有从头到尾将开始的失踪案到如今的毒·品案重新捋了一遍。
从许佳琪、陈雅欣,再到现在的陈思思和身份不明的祝清,她们每一个都和毒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陈雅欣所就职的学校趁机销售毒·品被警方捣毁,看似无辜的祝清究竟是什么身份?
还有许佳琪和陈思思,她们两人戴着的情侣对戒究竟是不是警方想到的那个意思?
罂·粟,罂·粟……
这类毒·品来源的植物又是在什么时候渗透进了华国……
“案件进行到现在为止,最初年轻人口失踪案牵连出来的卖·淫、和聚众吸·毒已经不是最关键的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找到这些罂·粟的种植地,只有抓捕到幕后贩·毒实际操控者才能揭开所有的真相。”
“可华州市这么大,他们又会把制毒基地设在哪里呢?”
路远头疼的捶了两下额头,对案件如今的现况一筹莫展。
一直没有开口的宋离知垂眼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在‘春意’的杂物室其实还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
“木质地板上新鲜尖锐的刮痕,墙壁上新换的壁纸,还有过于干净的空间。香薰的味道是在掩饰别的气味,就像里面的双手粗糙的店员一样,就算再怎么掩饰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言队长,你还记得祝清在学校里担任的是什么职务吗?”
言索回忆了下,仅仅是这一瞬间,他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是化学老师!”
言朗也瞬间了然,眼神发凉:“也许案件并没有我们想想的这么复杂,不久前‘春意’的杂物室突然被腾空,基本跟祝清他们被抓的时间对上。在学校里总是早出晚归的祝清,曾经光临过花店的陈思思,他们之间并不是没有联系,而是在这种刻意营造出的陌生下进行贩·毒!”
“‘春意’的杂物室很有可能是掩人耳目的一个毒品制作室,祝清负责制毒,陈雅欣负责诱拐年轻女性,陈思思负责把毒品交给这些被诱拐的女性,再通过她们把毒·品贩卖出去。”
宋离知看向侃侃而谈的他唇角微不可察的勾了一下:“聪明。”
“华州市人口密集,土地利用率极高,要想在这样的地方种植罂·粟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但这样一个地方可是各方权贵、有钱人的聚集地,为了毒·品的制作和贩卖,那些毒·品贩的罂·粟种植地绝对不会里华州市很远。”
“言队长,我建议加派警力立即把华州市周边的城市搜查一遍,尤其是山里、荒凉的大棚种植地这类容易掩人耳目的地方,也许会有收获。”
“至于那些幕后的人,如果罂·粟的种植地被毁,他们不可能没有动作。”
话至于此,言索立即拨通了华州市警署局总部的电话。
当天晚上,事务局的成员还是这些警员连夜赶去了华州市的周边城市,联合当地警局,进行了一次全方位的地毯式搜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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