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孟淮竟走神想到了凝珠,似乎那也是个不怕冷的,他摇了摇头轻笑了声,便不再言语,等着姜辽的后续。
“这潇湘馆的妈妈死前将这方子传给了细雨,并将这唯一的一罐酒萸肉一并给了她,希望她能将潇湘馆撑下去。”姜辽捡重点说道。
孟淮沉吟片刻,看不出情绪,“倒是个有情有义的故事。”
姜献急躁起来,“酒萸肉既已找到我回去请示父亲调整药方子用药便是,现在的当务之急……”他好像注意到了什么。
“先将细雨姑娘安顿在王府,我有要事与王爷商量。”话音刚落,还未等孟淮说什么,王闻立马出言否定道:“这怎么行?王爷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一青楼女子不清不楚在王府住下,这对淮王爷不是什么好事。
显然姜献没把名声当回事,“你们王爷还有什么名声?要那么好名声有什么用?”
姜献的突然抢白令王闻哑口无言,可还是愣在房内并未对细雨的去向做什么安排。
“不是你说让长姐赶紧振作起来的吗?我这好不容易想到的招儿。”姜献只得转头急急地对孟淮说道。
得到的回应依然是沉默,僵持了好一会儿,孟淮才发话,“王闻,将细雨姑娘安顿在长兰阁。”长兰阁在武淮殿的后侧,地处偏僻,往日并未有什么人至此。
细雨也并未将刚才几人嫌弃之语放在心上,“多谢王爷。”行过礼后便跟着王闻退了出去。
刚走,姜献贱兮兮凑到孟淮身边,挤眉弄眼,“怎么样?”
孟淮面无表情,不明所以,“什么?”
“我想的招儿呀,”姜献忽略他的神情,继续自顾自地说着,“这细雨足够美吧?你说会不会符合城主的审美呢?你们是亲兄弟,你觉得她能对味儿吗?”
听到这里,孟淮还有什么听不懂的,他皱了皱眉,“这就是你想的办法?”
“对呀,我还不信那安盛淑还能笑多久?”姜献丝毫没有察觉不妥。
孟淮凌厉的眼神瞪了姜献两眼,不再理会他,转头对姜辽问起,“你怎么会救细雨?”
姜辽与姜献不一样,既然王爷问起,说明发现此事不简单,他仔细回忆起当时的情形,“我们在和乌城转了半月余,一无所获。有天晚上,在街上遇到一女子被人追杀,奴才就出手相救,便结识了细雨姑娘。”
“追杀她的是何人?”孟淮捡关键点问道。
姜辽沉默片刻,“当时情况比较混乱,我们几人害怕在和乌城惹事,所以没有敢下死手,便听对方大言不惭,说是大都卫办案也敢拦?最后好不容易逃出城。”
“大都卫,那就是勾子晋……”孟淮头疼不已,“勾子晋保卫和乌城的安全,传言他是白虎王城大王子玉稷的亲信。”
“王爷放心,没有留下把柄。”姜辽赶紧说道。
孟淮点了点头,现在继续纠结这事意义不大,“你怎么知道这细雨就有酒萸肉?”
姜辽又回忆了一番,“当时,救下细雨姑娘时,就是听见追杀她的人让她交出酒萸肉,我们才冲上去劫走了人。”
他面露难色,“细雨姑娘在白虎王城已没有地方可去,只好跟着我们回来。”
“那潇湘馆就这样不管了?”孟淮问道。
“听细雨姑娘说,那潇湘馆的二妈妈为了争得潇湘馆,逼死了潇湘馆的妈妈,她才带着酒萸肉逃了出来,那二妈妈应是与大都卫一伙的,只是她没能保下潇湘馆愧对妈妈对她的期望了。”说到这里,姜辽也感到很愧疚。
“所以,你们少爷是什么时候对人家见色起意的?”孟淮突然话锋一转,端起了茶杯,放嘴里抿了一下,便皱着眉放下了,此刻房间里连个斟茶的都没有。
姜献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脸涨得通红,一句话也没憋出来。
姜辽有眼力见的将炉子上烧好的热茶倒进孟淮的茶杯里,才回答他的问话,“一拿到酒萸肉,奴才便去信确认是不是真的,顺便将细雨姑娘的情况一并告知了少爷。”说完,他赶紧低下了头,不确定此事是不是惹得王爷不高兴了。
孟淮像是看出了姜辽的担忧般,低笑了声,“你讲讲吧,你打算怎么办?”
姜献突然听见孟淮点他,难为情道:“长姐最近身子欠安,想让细雨姑娘进宫探望,助长姐筹办九祀节宴会,也是一大助力。”
“你连托词都已想好,办就是了。”孟淮不接茬。
“我可没有本事送人进去,这得仰仗王爷您。”今日无论孟淮如何说他,都没有吭声,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送个人不难,可真要这样做吗?孟淮瞥了姜献两眼,又想到细雨的那双眼,和凝珠相似,可又有自己的特色,杏眼尾上挑,有无限风情。这要是不受控,只会有更多的麻烦。
“王爷倒是给个准信。”姜献久等也不见孟淮回答,便急不可耐地问道。
孟淮冷哼了一声,“如果她成了新的‘安侧妃’,你可想过后果?”
“她在青龙王城毫无根基,需要防范什么?只要安盛淑不受宠就行。”姜献显然没有那么聪明的脑袋长远的想。
“你回去等消息吧。”孟淮一句话便将人打发了。
“你答应了!”姜献喜出望外,如果他有办法肯定不会想这么笨的方法。
孟淮摆了摆手,不与他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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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珠离开后,凝珠本好好在房里休息的,不一会儿便有人敲门。“凝珠姑娘,这是王爷吩咐膳房给你准备的吃食,你尝尝合不合口味?”一个小丫头端着糕点进来,放在了床边的桌上。
梨花也未在意,让她放下吃食退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梨花感到阵阵饿意,才从床上坐了起来,东张西望后,才看见了桌上的食盒。
她慢慢起身,坐到了靠近桌子一旁的床边。打开食盒一看,糕点已没了温度,她捡起一个冷冰冰的糯米糕往嘴里放,心里还嘀咕着,这小丫头也是没规矩的,也不知道将糕点放在炉子旁煨着。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吹了吹才送进嘴里,就着茶水才将糯米糕咽了下去。
看下面还有一层盒子,她不抱期望将它打开,见一纸条静静平躺在紫色的芋泥糕上,她赶紧将手里的盒子放在一边,将纸条取了出来,见门虚掩着,她立马背过身去,打开了纸条,上面赫然写道,‘吾已至长兰阁。’
梨花激动片刻,她认得那字,正是姐姐的字迹,写的还是玄武王城的字体,更加确定是姐姐所写。
长兰阁?那是哪里?姐姐现在落脚至此,可惜她的脸还未好全,不好随便出去乱走,不然一定立刻找到姐姐,以诉近日之苦。
梨花跟往常一样,将纸条扔进炉子里,她看着纸条变红,然后变成灰烬,她才将茶壶放了上去。
知道姐姐的消息后,梨花坐立不安,现在只等蕊珠下值,便向她打听这长兰阁到底是什么地方,其他人她怕走漏消息。
实在闷得受不了,她将门打开,她回到床上躺下,眼睛从昏暗的房间向外望去,好似要记住这景,寒风呼啸,树叶向着大地归属,树干光秃秃立在那里,对树叶凋零无能为力。梨花感叹,这青龙王城的冬天亦不好过呀!
过了亥时二刻,梨花躺在床上已昏昏入睡,蕊珠还不见人影。她起身披了件外衫,慢慢踱步来到门口,昏黄的灯光拉得她的影子纤长寂寥。
忽然一阵风吹过,梨花紧了紧身上的衣衫,向着远处的黑暗望去,回想这段时日的经历,原来自己来到青龙王城月余,可感觉过得好漫长,自己也开始害怕起这气候里的凉。
梨花正伤春悲秋,抬了抬脚往房里走去,身后传来动静。“凝珠,这么冷的天怎么出来吹冷风呢?”蕊珠欢快跳跃的声音响起,脸上的伤好了后,她整个人乐观极了。
“我等你呢,怎么这么晚?”梨花随口问起,侧身让出了靠近炉子的位置,牵过蕊珠冰凉的手往炉子边靠去。
“不晚呀,正常下值的时间,在别人府上可能还需要守夜呢,王爷人好从来不要求我们。”蕊珠转头看着凝珠,感慨道。
梨花不以为然,蕊珠下值的时辰比自己晚多了,难道是她记错时候了?
还未等梨花问出口,突然见她将头凑到身旁,仔细观察道:“哇,你脸上的伤好得真快……”似又想到什么,神秘兮兮起来。
“我跟你说,今日姜小太医带了个绝世美人儿来府上。”蕊珠卖起关子。
美人?能美得过姐姐?梨花第一反应就想到了这。
美人献与王爷?她多想了些。
过了片刻,她才发现这件事的关键所在。绝世美人?难道是姐姐?
“姜小太医送与王爷的?”梨花装作好奇极了。
“应该是,已经安排在府里住下了。”蕊珠哪经得住梨花的套话,她刚刚明明还挺兴奋的,可此时想到了什么,竟观察起梨花的反应来。
越来越接近答案,梨花已顾不得那女子是不是真的美,是不是真的被王爷收入房中,如果那是姐姐,这些都是虚假的!
“住在哪里?”梨花在心里默念着答案,希望与自己所想重合,这样她便有了主心骨,终于不是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
“住在后面的长兰阁,”她又凑了过来,小心翼翼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梨花听到‘长兰阁’三字,与自己得到的消息重合,她舒了长长一口气,刚才所有的天人大战都是多余,“什么地方?”
她装作不经意间看了凝珠两眼,慢吞吞将话讲了出来,“听说那是为未来王妃准备的!”
梨花却嗤笑,“你的未来王妃陵璇公主来了也没住上!”看着蕊珠脸上淡淡的疤痕,就想起那张牙舞爪的陵璇来,眼底不由冷了几分。
蕊珠听见‘陵璇’二字,就如霜打了的茄子,蔫吧。“就算她是未来王妃,可王爷一点也不喜欢她,才不让她住长兰阁。”她小声辩驳道。
显然蕊珠的顾忌是怕刺伤了凝珠,她才小心翼翼的,“那女子蒙着面纱,压根没有看见长相,可我就是觉得她不可能丑。”
“啊,怎么办呀你?”突然她又大叫起来。
“我?”梨花完全不在状态,不知她在说什么。
“王爷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我还等你成主子,然后伺候你呢。”蕊珠的声音近乎哀嚎。
“哈哈哈……你是不是喜欢王爷,不然怎么老想着这事?”梨花还未笑完,便被蕊珠将双肩控制住。
她眼神坚毅,表情严肃,让梨花感到一丝丝压迫感,“作为丫鬟,如果不想永远做这最底层的人,我们只能想办法往上爬。”
梨花在她眼神的感染下,点了点头。只是她困惑不已,也不知蕊珠何时变得如此清醒,明明之前还想着在王府混日子的。
“只是我知道自己没这个能力,可你有呀,我愿意伺候你的。”蕊珠放开了凝珠的肩膀,转过身坐到了床边,低声说道。
“可没想到突然冒出来这么个美人,难办了呀!”蕊珠懊恼道。
梨花站在一旁看着她一会儿亢奋,一会儿低沉,一会儿信心十足,一会无精打采的样子甚是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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