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蕾把手边的巧克粉递给江瑶,“来!我们再来一局。”
江瑶:“好啊。”
李星云看着妈妈们玩得起劲,提前离开实在失礼,只能作陪,“有这么好玩吗。”
身旁咀嚼的陶然像耗子,嘴里吱吱响个不停,李星云后怔地看了她一眼,“看来我俩一时是走不了了。”
“是有些无聊,吃吗?”陶然拿着手里的薯片问李星云。
李星云又望了一眼桌上的俩人,果断答应,“行,来一包吧。”
陶然从口袋里拿了包新的给他,又继续吃,“你说电视里好友玩耍都是去什么钓鱼,打高尔夫的,怎么她俩这么清奇,来台球吧相聚。”
“谁说不是呢,”李星云带着气咬了口薯片,“聚会就聚会,还非要带上我俩。”
“唉,上次在球馆的那个女生你们后来怎么样了?”光吃薯片有些干了,陶然觉得聊点有意思的,那才算有滋味儿。
“没,”李星云说得轻飘飘的,像是没睡够,“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
“你们进度这么慢,唉~”李星云的回答印证了她的想法,看来她猜得不错,这其中必定有一番故事,“你应该勇敢一点,主动一点女生才喜欢。”
“你不懂,她和别人不太一样,而且......”这种干脆之物吃太多确实不好,李星云现在觉得舌头开始有些麻疼了,他拽了张纸巾来擦手,“罢了,没什么好说的。”
陶然没想到这瓜还没怎么吃到,主人公就单方面宣布完结了。
她别过脸去轻声地自言自语:“我是不是太失礼了,怎么有一股子失恋的味道。”
陶然看得出他心情算不上好,脸拉得老长,“这里太无聊了,咱们跑路吧。”
“跑路?”李星云把身上零星的薯片碎屑拍掉,拿上手机,“妈,我们出去溜达一下,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陶然跟着他身后,连连点头和李星云打配合,“对,星云哥说想出去走走。”
关蕾拄着杆轻笑了一下,“行,去吧。”
祁妍拿上手包,“我们也走吧,之前你答应我的,位置我都好了。”
傅新心里有些后悔,但手还是去拿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好。”
服务员:“这是两位点的菜,请慢用。”
祁妍:“谢谢。”
她端起杯子,“这几天又一直加班,这顿饭推迟了许久今天可算是吃上了,我敬你傅总监。”
傅新赶紧端这杯子和她碰杯,“客气了。”
他们的样子映在玻璃窗上,看上去倒是亲昵般配。
“听说这附近有个巨大的商场,我想去光顾光顾,”不用在家长的眼皮底下晃悠就是自由,陶然拍了拍李星云的肩膀,果断提出分道扬镳,“我先溜了,要是母亲大人们召唤了咱俩再集合。”
李星云:“行,注意安全。”
姬如雪:“师傅,我就在前面的路口下。”
“行,”司机看了眼后视镜,“姑娘你这送咖啡还特意打车送,成本有点高啊。”
姬如雪看了眼手里拎着的咖啡袋,干笑,“不是,我找我男朋友说点事,咖啡是顺便给他带的。”
“钱给你转过去了,谢谢。”车门被姬如雪嘭地关上。
[你现在忙吗?我想见你。]
姬如雪给傅新发了条微信去。
[傅新:“我现在在谈事情,晚上聊。”]
文字陈述冰冷,好像确实是在忙,姬如雪想。
她看了眼手里的咖啡,“来都来了,还是给他放公司前台吧。”
前台1:“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姬如雪:“您好,这是给程序部傅新的咖啡,麻烦你帮我转交一下。 ”
前台1:“好的,一会儿我们会打电话通知他下来拿。”
姬如雪微笑着对人微微颔首:“谢谢。”
前台2上完厕所回来,无意识地瞥了眼姬如雪的背影,而后同同事分享一手八卦,“我看傅总监好像要和设计部的祁总监在一起了,刚我好像还看见他们一起出去吃饭呢,有说有笑的。”
前台1:“是嘛,真的假的?”
前台2:“听说他们之前去中宁参加酒会那次,有人看见祁总监还亲了傅总监。”
前台1倒吸了口气,又赶紧捂着嘴察看周围, “那这应该算确定关系了吧,不过......你是这么知道的?”
“我也是”
姬如雪突然凑上前来,扒在前台上,“你们刚在说谁?傅新傅总监吗?”
“啊?”两人一时慌忙了起来,扯来手中的帕子开始擦拭台面,“没什么,没什么,您还有事吗?”
这口莫名的气太堵心了,姬如雪往回走,表情异常冰冷,她不服气的咬着嘴唇看着傅新的微信,“谈事......你最好不要骗我。”
午休时间,在人潮里等红绿灯最容易感受到茫然。绿灯亮起,大家全铆足了劲,同时向马路另一边疾走。
临时跑路回去必遭关蕾一番念叨,李星云觉得麻烦,故而不敢走得太远,人就在台球吧附近不远。
他坐在马路旁看着斑马线上的行人,看两端的人相遇,又分离。
姬如雪站在路旁,过路的出租车在她面前停了一下,她没理,车便开走了。
她看着眼前的步行街和沿途饭店,垂在腿边的手握着拳头,“你现在是在这些房子里的哪一处吗?”
不认识,这些行人在李星云眼里不过是过眼的烟云,被风吹过一波,又一波。
若要留下印象,除非不止初见......
“那是......”李星云揉了揉眼睛,生怕看错了,“她怎么在这里。”
李星云嗖地站起来,趁着绿灯他想跑过马路到她那边去,但还没挪步姬如雪便先行一步过来了。
距离犹豫她的步子不断拉近,李星云反而变得慌乱,“完了完了,她过来了过来了。”
“不会是看见我了?”
李星云拿过长椅上遗弃的传单挡住自己,哪知人家直接一走而过,压根就没看见他。
李星云松了口气:“没看见?”
“不接,”姬如雪挂断电话,又马上回拨过去,“是真的在谈事,还是在绿我。”
李星云追上去,手里的传单没丢,他装作偶遇。
他心想:疯了就疯了吧,我就是想多和她说说话。
“好巧啊,你在这干嘛呢。”李星云用传单拍了拍她的后背,道。
“找对象,”姬如雪的脸色不太好看,一边说一边不停的拨打电话,“但他好像在忙。”
李星云眼皮跳了一下,“你......男朋友在这附近上班?”
“他在致新上班,我刚从,”姬如雪突然反应过来,“我干嘛和你说怎么多,少管闲事。”
“嘿,你这女人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方才平静的心跳,现在变得怦然,李星云觉得姬如雪对他的态度宽容又古怪。
又没接,姬如雪看着屏幕的号码恼怒,“我忙着呢,没空搭理你。”
傅新?
李星云看着她手机上的备注,疑惑,“你男朋友叫傅新?是致新的程序部的总监傅新吗?”
姬如雪:“管你什么事,闪开。”
李星云猛地拽住人,“你们是最近才好上的?”
“我为什么对你说这些,你到底想干嘛。”姬如雪没好气。
“上次我们公司的酒会上我看他明明和另一个女生很亲密,”李星云恍然一惊,似乎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你别不是被他骗了。”
李星云:姬如雪该不会是......小三?!
“连你都知道,看来那两个前台的话不是假的,”姬如雪笑得骇人,“难怪我现在联系不上他。”
李星云直愣愣地看着姬如雪,眼里仿佛在说——这女人挑男人的眼光怎么这么差。
姬如雪的眸子似笑非笑,空气里莫名多了淡淡的尴尬,她指着人,“我不是小三,你最好别瞎猜啊!”
不是小三,那就剩下一种可能。
“你被绿了!”李星云脱口而出,怕真被打又赶紧捂住嘴。
姬如雪:“你想死吗?还有你说的酒会又是怎么回事?”
李星云看了周围:“公共场合,说这个不合适吧。”
他下意识摸了摸脖子,“而且我说完你不会要灭口吧。”
姬如雪干笑着,“怎么会呢。”
“此处不方便,你饿不饿?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
寻常小摊油烟味太重,李星云闻着不舒服,他看了看四周,信手指了一家,“那个吧,看着干净。”
“真是少爷脾气,”姬如雪跟着看了一眼,“行,走吧。”
“我吃好了,我们走吧。”傅新道。
李星云走进餐厅,姬如雪跟着他后面,他道,“你想吃什么?我都行。”
姬如雪:“我......”
傅新和祁妍一前一后的从包厢出来,就像那两个前台说得,他们有说有笑的,看上去亲密极了。
四人撞了个正着。
姬如雪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傅新?”
傅新对祁妍的笑僵在脸上,“!”
“那个女生好像是在叫你,你们认识吗?”祁妍有些不明所以。
“叫得挺亲热啊,”姬如雪状若思考,她看了眼傅新,忽而笑出声, “我吗?”
“她......我,”傅新的嘴不自主的开合着,他看向姬如雪,“你怎么在这?”
包间里的灯光很亮,姬如雪皮肉上带着笑意,她走近了几步。
下一秒,干脆利落的往傅新脸上扇了一巴掌。
那巴掌掴得非常响,傅新被打得头歪向一边。
姬如雪平静的看着他,反手把他拽进包厢。
李星云:我靠,这么强。
姬如雪呼了口气,看着自己泛红发抖的掌心哂笑,“还怪疼的。”
祁妍想追上去阻拦:“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打人!”
李星云拽着祁妍,好言提醒,“美女,人家男女朋友之间的私事,咱们还是别掺和了。”
“我冒昧多嘴一句,他一直有女朋友,你好像...被骗了。”
可能是刚才拉扯之间傅新的牙齿磕到了嘴唇,人直起来时嘴角是破的,“你别太过分。”
她拽着傅新的胸前的衣服把人拉到跟前,眼底明明白白写着“老娘要撕了你”这几个大字:“怎么,我打扰你约会了?”
“你打也打了,索性我摊牌了,”傅新捻着唇上破口的血,喘道,“我们不合适,咱们分手吧。”
姬如雪:“少他妈扯蛋,什么索性?我今日不来你还打算隐瞒下去?”
刚才眼睛还气得发红,再抬起脸时神色又恢复了些端庄莹澈,她看向门口呆愣的祁妍,淡淡的道,“美女,你也近视吗,”
猝然又转看向傅新,讥讽,“不然怎么和我一样,会看上这种人渣。”
姬如雪拽下脖子上的项链,扔在餐桌上,走出包间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李星云,“这家纸巾不好用,咱们换一家吧。”
李星云顿了顿,才接下纸巾,“哦......”
他等姬如雪离开了几分钟才从餐厅出去,没想到她没走远,一直在门口。
“你......”负疚感突然袭上来,李星云眸光陡跳,甚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我刚才什么没看见,我们今天从没见过。”
“怎么,怕我灭口?”姬如雪又怒又急地抬起眼睛,却正好和李星云四目相对。
但视线交接的瞬间姬如雪竟有种斑驳迷离的失落感,漠漠空寂。
李星云调侃道:“没,你刚才那一下是真帅。”
“你空吗?”她突然道。
李星云顿了一下,轻嗯。
姬如雪:“你现在想不想打羽毛球?”
李星云:“......”
最后,李星云居然真的鬼使神差的跟着姬如雪去了羽毛球馆。
不过不是她常去的正新球馆。
她拿起平时常用的白色的球拍,看了他一眼,“你真的没关系吗?”
姬如雪看着他穿的皮鞋,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气昏了头,全然没顾及他,有点后悔了。
李星云:“我?我没问题啊。”
她朝李星云使了个眼色,“那挑一把吧。”
服务生:“先生,你穿这个打很容易拉伤的。”
李星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衬衫皮鞋,“没事,你去忙吧。”
李星云心里存了舍命陪君子的念头,他跟着拿了把白色的,和姬如雪手里的好像是一对。
来来回回,两人一直进行时,她现在好像对疲累没什么概念。
一个小时后......
姬如雪:“你那把太轻了,要不给你换一个球拍?”
李星云撑着喘息,求饶,“不来了不来了,我明天还得上班,真拉伤了不好交代。”
“没意思,”姬如雪放下球拍,“行吧。”
他拎着外套跑了出去,等姬如雪买完水出来时,人不见了,最后找了半天发现门口的楼梯上有一个瘫倒的身影。
“喂,你还好吧。”姬如雪丢了瓶水给他。
李星云接住,赶紧拧开瓶盖猛汲了一口水,“你有这种战斗力还打什么球啊,谁让你不痛快你找谁去啊。”
姬如雪跟着坐下,“然后呢?也把他打成当初躺在巷子里的你那样?”
“那还是算了,拒绝暴力,”李星云轻轻瞟了她一眼,“喂!想哭就哭吧,等那个劲儿过了就好了。”
“我为什么要哭,又不是我的问题,”姬如雪坐在楼梯上,就着晚风平复气息,“不过...我可以说我只是现在对男同胞们失去兴趣吗。”
李星云呛了一口。
“不可以,”顾不上拧上瓶盖,他抓起姬如雪的手腕,想把她拉起来,“走,咱们去打他一顿出出气。”
姬如雪:“你幼不幼稚,这都信。”
刚才那一下好像太明显了,李星云赶紧想着转移视线,他把自己的外套丢给她,“ 盖上点,我怕你走光,而且你刚出了汗吹冷风容易着凉。”
姬如雪:“别了,咱俩又不熟,而且我们孤A寡B的,不合适。”
李星云满脸都是水,手上湿湿的,估计是刚刚洗过。
但这都不影响他脸上的坚定,他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就是因为你是beta,不会被我的信息素影响我才敢这么干。”
晶亮的眸子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似乎就等着她点头。
姬如雪服了他了,把他的衣服往腿上拢了拢:“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一点不像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
李星云轻嗤着,感叹她嘴上还是那般的不饶人。
心里有七八分相信了她是真的没事,“那......姐姐居长,更应该给我做个好榜样不是吗。”
“姐姐?”姬如雪嗤了一声,“少胡乱攀扯,说不定你比我还大。”
李星云抓住漏洞抬杠,“那你喊我哥哥也不是不行。”
姬如雪:“少扯,知道你这个样子像什么吗。”
李星云:“什么?”
姬如白了他一眼,“特别像个男绿茶。”
“不可以吗?”李星云头脑一热。
姬如雪被他的坦率逗笑了,“两个小时之前你这么称呼我一定会被我骂得狗血淋头,但现在......”
李星云:“现在?”
姬如雪偏过头,“现在......我可以当作没听见。”
“那如果我对你说一些安慰的话,你会生气吗?”李星云又试探。
姬如雪起身,把他的衣服丢还给他,“那还是别了,像这种黑历史你最好赶紧给我忘了,我怕我哪天忍不住暗杀你。”
“你这就走了,你还没请我吃饭呢!”
“喂!”李星云冲着她的背影大喊。
“听见了,”姬如雪继续走着,没回头,背对着他挥手,“改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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