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的运行规律似乎并不是通常情况下的上下移动，但此时此刻，冬青已经没有继续询问的**。从之前的情况来看，很显然，这个叫做安德鲁的“小孩”根本不会从正面给他一个详实的解释，至于那是纯粹出于懒惰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不得而知。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他丝毫也没有从安德鲁身上感受到一丝“小孩子”应该有的东西，除了那个矮小的身材和稚嫩的外表之外。

如果说轻易拿出几百万的医药费这种程度还在现代社会所能“接受”的范围内，他现在所见的一切已经逐渐超越应有的认知。

还未等冬青理清头绪，他的手忽然被安德鲁抓住，“啪嗒”一声，一个蓝紫色的半透明圆环被扣在他的手腕上。

冬青抬起手腕，试图解开上面的卡扣，“这是什么？”

“战斗辅助系统，单次锁死，除非暴力破坏。——凭你的战斗力想暴力损毁完全是天方夜谭，当然，没事的时候你也可以幻想一下。另外，千万不要以为损坏它就可以解除契约。那只会发生更糟糕的情况。”安德鲁走进面前的房间，抬手指向房间中央的巨大圆柱样容器，“进去。”

冬青打量着那个容器，“进去做什么？”

安德鲁深吸一口气，“测试你适合什么样的战斗体系。还是说你想在不那么清醒的状态下进去？我可以免费提供这样的服务，只要你不介意在无意识情况下发生的事情。当然，你醒来之后不会知道的。”

“……那还是算了。”冬青说，他还是选择不会发生奇怪的未知的选项比较好。

但很快冬青发觉安德鲁是个纯粹的骗子。弥漫在容器内的气体不过几秒钟就让他完全失去了意识。

“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安德鲁站在容器前，按下手边的按钮。

“睡一觉，然后醒来。”

醒来，迎接全新的自我。

冬青在一片混乱中醒来。最初的梦境是宁静平和的，他与父母在一起，还是小时候。然后突然一只怪物冲出来，怪物抱着一个小孩说是他的弟弟。父母欣然接受，他们抱过小孩的时候却变成了丑陋的怪物。那个“弟弟”对他说，要杀死所有的怪物。

“闭嘴！他们不是怪物！”

喊出这样的话，冬青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身处现实与梦境的交界。试图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都是纯白。头顶上方传来柔美动听的声音，“醒了吗？”

是个看起来像是科研人员的女性，结合身处的情况来看，是医生才对。

“可以试着活动下身体。”医生说。

冬青坐起来，身体没有长久沉睡的僵硬感，也许他沉睡的时间本就不长。他观察四周，房间的一角，安德鲁翘脚坐着，面前展开一面虚拟屏幕。屏幕上的字体无法辨认，但看得出来在快速滑动，与此相对的，安德鲁那张稚嫩的脸上满是严肃。

“醒了就准备一下出发，地点在103011，将坐标输入战斗辅助系统内。”

那个手环。冬青抬起手腕，在他思考怎样才能在这里输入东西的时候，一面虚拟屏幕忽然展开在面前。

“那个是根据你的思维活动讯号自启动的。”医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安德鲁，没想到你们现在还管这东西叫『战辅系统』。”

“或者你挑选一个能让人比较容易接受的名称，佟医生？”安德鲁的声音很不耐烦。

“从更科学的角度来讲，应该叫做『能量维持系统』。”佟欣说。

“为什么？”冬青忍不住问道，“战斗辅助和能量维持……”

这差距光是字面上是非常大了。

“战斗能量维持。”安德鲁抢在佟欣前面说，“新人的问题不要那么多，快点把坐标输入。”

冬青迟疑了一下，看向佟欣，指望这位医生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没有那个东西的确无法战斗，只是从原理上讲，我更喜欢我自己的叫法。”佟欣笑眯眯地说，“好了，还是听安德鲁的，毕竟他也是你『战辅系统』的一部分。”

“一部分？”

“你问题太多了。”安德鲁从椅子上跳下来，粗鲁的扯过冬青的手腕，尽管没有经过冬青的思维活动，“103011”这个坐标却被输入。两人的身体如同被投入进这个空间的信息流，瞬间消失在原地。

用同样的方式出现在坐标地，冬青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突如其来的强猛气流将他掀飞数十米。

“咳咳……”倒在废墟和烟尘中，呼吸都仿佛被黏住，冬青捂住口鼻，皱眉看向前方。

高高盘旋在城市上空的黑色怪物，浑身是不可名状的流体，猩红色的独目围绕着身体快速转动。

“这是……”

真正的战斗还没开始，冬青已经有所动摇。要与这种东西战斗，怎样想都不可能。

“你怎么才来啊，安德鲁。”抱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冬青转过头，少女半蹲在一面破损的墙壁后，全身上下都透露出经战斗警戒的气息。她看到冬青，微微一笑，“你好，新人，我叫贝儿。”

好歹有其他人在，冬青多少感到一丝安慰，“你好，我是冬青。”

“冬青，这是我的『伙伴』琪雅。”名为贝儿的少女说着，示意手中握着的战斧造型的武器。

“伙伴？”把武器当伙伴，给武器取名字，这倒也不是很难理解，但贝儿的神情却很好像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嗯，琪雅，要和新人打招呼吗？”贝儿对战斧说道。

冬青不觉得一柄战斧会和人打招呼。

可分明有个女性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出现，“你好，我是琪雅。受暂时的形态所限，只能用这种方式与你打招呼。——安德鲁，你的新人令我感到不太可靠。”

“几分钟前还千方百计向我求助的家伙讲出这种话不觉得有失礼仪吗？”

是安德鲁的声音。但与那个琪雅的声音同样，是直接出现在脑海里的。

“你还没向他解释清楚吗，安德鲁？”像是能够直接窥探他的想法，琪雅说道，“他很迷茫，这样对战斗不利。”

“没想到你会这样说，如果不是你几次三番的催促，我们现在还在『界点』。所以，能请您暂时闭嘴吗，琪雅？”安德鲁说，“现在是新人时间，冬青，周围的状况如何？”

“……很糟糕。”没法具体描述，只能这样说。他所在的地方完全是一片废墟，上方的怪物似乎在寻找，还没有离开。

“首先确保你的位置不会被怪物发现。”安德鲁说。

冬青环顾四周，贝儿冲他点点头，看来这个位置还可以，不用移动，不然他们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也早就被攻击了吧。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很好。战斗辅助搭载了目标分析模块，该模块可以辅助分析目标的数据，方便使用者判断进攻的最佳方式。你可以试着用一下这个功能。”

冬青抬起手腕，之前那位医生说是根据思维活动讯号自启动的，也就是说，他只需要“想”。

冬青试着想了一下“目标分许模块”，手腕上方迅速展开准星样的图案。

“瞄准目标物。”安德鲁的声音。

冬青抬起手腕，对准那只怪物。手腕上方的准星变成怪物的全息影像，身高、构成物质、预估重量……还有一个一直在闪的黄色光点。

“那是它的弱点。”

怪物的眼球忽然向冬青的方向转过来，手腕上亮起的微弱影像暴露了他的所在。

被奇异流体所组成的身体内部忽然破开一个大洞，从洞中喷吐出黑色的黏液。

“快躲开！”贝儿大声提醒道。黏液向她的方向飞去，少女迅速缩回墙体后方。

冬青立刻贴着墙壁蹲下，飞溅的黏液一部分落在远处，一部分黏在墙体上。

“黏液可能有毒也可能有腐蚀性，尽量不要接触到。”安德鲁提醒道。

“是腐蚀性。贝儿衣服沾到的部分被腐蚀，但她穿的是裙子。”琪雅的声音，“你的契约者无论沾到什么部分，皮肤都会接触到。”

腐蚀性液体，正从墙上流下来。

完全流下来就会腐蚀他的鞋底。

但是他们已经被怪物发现，更多的液体喷射过来，密密麻麻的黑色中，无路可逃。

“怎么办？”

“应当如何战斗是契约者需要判断的事情。作为你的战斗辅助系统的一部分，我可以成为任何你想要的形态。”安德鲁说，“那么，我的主人，请随意使用。——我一直想知道这个授权密码是谁设计的。”

“我的资料库显示，设计者有M倾向。”琪雅说。

“我『哔——』『哔——』『哔——』”一连串的脏话从安德鲁的口中飚出。

“咳，那个，如果还在这里待着的话……”冬青提醒道。他已经不想再听到脑海里环绕着那些被消音后的「哔」声了。

“那是系统里搭载的词语过滤模块，和我没关系。”安德鲁说，“想象你需要的武器形态。”

“盾，盾牌。”这次冬青没有丝毫的犹豫，被扣上手环的左手中立刻构成一面盾牌，“要能挡住全身。”

盾牌成为冬青所需要的模样，且意外的轻便，无法得知那是什么样的材质，随之而来的疑问则是安德鲁到底是“什么”。不过，此刻没有时间供他发问。他必须尽快离开。

“贝儿！”

“不用担心。”浑身包裹着护盾的少女从墙壁后探出脑袋，“躲避的方法我已经想到了，只是想看看你的水平。我们先离开这里。”

“还可以这样。”冬青看看自己的盾牌，手里要拿着这东西跑路还有些难度。不过，变成包裹全身的护盾确实容易很多。

“先进入那里。”冬青跑向不远处的商场大楼。

贝儿跟在他身后，“但是，如果怪物攻击大楼，会造成很多的损失。”

冬青打破玻璃，翻入大楼内，“周围那些倒塌的建筑，不也是它攻击的吗？”

“最好还是把损失控制在最小……”没什么底气的模样，仿佛被戳中了痛点。

“……你该不会一开始就躲进来，所以那些楼房才……”

“哈哈……”贝儿尴尬的笑了笑，“不说这个了，怎么才能打倒它，这样躲下去也没用。”

冬青透过窗户窥视着外面的怪物，那家伙的移动速度并不快，虽然知道他们躲了进来，但还在慢慢的游动。没有攻击，说明他们暂时不在它的攻击范围内。

“在我和安德鲁来之前，你都用过什么方法？”冬青问道。

“啊，这很重要吗？”

“经验很重要，我正好没有。”

“『失败是成功之母』，新人，你的想法很有趣。”琪雅说，“为了避免浪费时间，我现在将之前的战斗记录传输至你的战辅系统。”

沉迷游戏的某。

问题好多，但是懒得改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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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契约书」Page Thr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