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大早阮秋就到了诊所,早到连丁医生都觉得新奇,“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往常来换个药都是太阳不下山见不到你人的。”
“怕拆线会疼,想着早上人少,可以少丢点人。”阮秋张嘴就来。
其实是因为林北安来的早,毕竟像他这样的成功人士很少有会睡懒觉的。
丁医生没好气道,“现在知道怕疼了?见义勇为替人挡刀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怕?就连不打麻药缝针的时候也没见你怕。”说完状似不经意的抬眼打量了一下旁边陪她进来的林北安。
林北安对上眼神和丁医生打了个招呼,“麻烦医生了。”
阮秋一脸正色的纠正道,“我不是怕疼,是怕丢人,你不要歪曲事实。”
“行行行,懒得跟你吵。”丁医生把人带进诊室手脚麻利的开始帮她拆线。
林北安安静地坐在过道里等着。
拆到一半,阮秋突然问道,“老头,你这有没有安眠药啊?”
丁医生闻言手里动作一僵,“你真想死啊?”
她一头雾水,问个安眠药就是想死了?
“你想什么呢?我最近睡不好,夏天晚上又经常下雨,想吃点安眠药助眠。”
“我这没有,安眠药要去医院找医生开。”
阮秋有些失落,“行吧。”
“外面那男的谁啊?”
“我的…甲方,算是老板吧。”
“现在老板做要到这个份上了?送你来这儿也就算了,他看你那眼神,看着就不简单,诶,丫头你最近桃花不错啊,上次那小子也是,给你缝个针好像扎他手上了,那个眉头皱的哟,不过要我说的话,这个更好一点,成熟稳重些,会照顾人。”他自顾自地分析的头头是道。
“你倒是敢想,这俩我哪个都高攀不起,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行了,回去还是要注意忌口,这疤估计会有点明显,还有这天要热起来了,少吃点冰的辣的,不然到时候肠胃炎再犯就别来找我了。”
“好好好,知道了,你也是,少抽点烟,牙都抽黑了,我先走了啊。”拆了线的阮秋一脸轻快。
阮秋再次名正言顺和林北安吃了一顿饭,阮秋放弃了那些没用的拘谨,甚至还开始游刃有余地指挥林北安帮她夹菜了。
林北安很满意她的适应速度,脾气很好的听她差遣,这顿饭两个人都吃得很开心。
阮秋已经想开了,反正自己现在这条命也是多出来的,生死之外无大事,其他的事情都尽量随心所欲,尽量让自己过得开心一点。
心理咨询室内,阮秋和心理医生相对而坐。
其实谈话过程和以前做过的心理咨询大同小异,结果就是对方表示可以向她提供安眠药,但是只能定时提供少量的安眠药。
来这一趟起码也算有所收获,阮秋觉得不亏。
林北安下午有个会要开,于是吃完饭后直接去了公司,阮秋从心理咨询室出来之后在附近的商场里买了些东西后去了福利院。
阮秋对福利院很多地方都记不太清了,她觉得是时候回去看看了,阮秋对福利院确实没有很深厚的感情,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是曾给过她为少数不多温情的地方。
阮秋提着两大包东西进了门,院长远远的看见了她,快走两步过来拉起她的手,神情满是惊喜,“哎呀,小秋来啦!好久没见你来了。”说着又左右打量了一下她,“哎呦,怎么又瘦了?”
阮秋冲她笑笑,“没有,是衣服穿的显瘦,今天上称还重了两斤呢。”阮秋放下手里的两个大袋子,“给大家买了一点东西,一会儿给他们分了吧。”
院长拉着阮秋将整个福利院转了一遍,福利院的好几个地方都翻修了一遍,还搭了两个秋千。
院长跟她聊了一些院里的近况,“新来了个小女孩,之前在家被父母虐待,社会义工发现之后送到了院里,一开始也不爱说话,就一个人坐在秋千上玩,现在也会跟着其他小孩一起玩了……”
一阵灿烂的黄突然映入眼帘,那是阮秋之前种的向日葵,如今开的正盛,周围还围上了一圈围栏。
院长解释道,“这花开得还挺好的,老师们也没怎么特别照顾,就是日常浇浇水而已,不过之前几个小孩老爱在这一片玩游戏,林总儿子见了就找了几块木板做了这个围栏,现在看起来倒是像个小花园。”
院长口中的林总一直都是林江明,林总的儿子自然就是…
阮秋心跳突然变了频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院长沉思了一会儿,“过年的时候吧,他来了一趟,不过也是不巧,你除夕那天来的,他大年初三来的,你俩没碰上。”
阮秋又和院长聊了一会儿天,院子里的小孩们已经散了,估计是被老师叫去分东西了。
阮秋也准备回去了,院长还想留她吃晚饭,阮秋拒绝了,她突然出现在餐桌上,怕小朋友们会不自在,她自己也不太自在,院长也知道她的秉性,没有再坚持。
晚饭后正在家里拼乐高的阮秋意外地接到了林北安的电话。
“吃饭了吗?”
“吃过了。”阮秋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准备倒杯水,转了个身就看见崽崽打翻了桌上的一个水晶杯。
阮秋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她最贵的一个杯子!
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音伴着她的吸气声传到了林北安的耳中。
“怎么了?”
“啊?没事,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是报表有什么问题吗?”阮秋把猫赶到一边蹲下身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片。
“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说说话。”林北安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
阮秋愣了两秒,下意识地就想着转移话题。
“阮秋,你缝针没打麻药吗?”林北安柔声问道。
蹲着有点累,她干脆盘腿坐下收拾,“嗯,没打,诊所里打不了麻药。”
“不疼吗?”
“疼啊,怎么可能不疼。”
“那你为什么……”
“林北安,你知道福利院的向日葵是谁种的吗?”阮秋打断了他的问句。
只听那边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些笑意,“知道,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了。”
“喜欢吗?”
“喜欢。”
“……”
当天晚上,阮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脑子里全是最近和林北安的种种细节,心烦意乱地给自己温了一杯牛奶才睡着。
睡着的阮秋依旧在做梦,梦境断断续续,醒来的时候已经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不是噩梦。
严锦帆在画室收到了他爸隔着一个太平洋打来的电话,让他去参加林氏小姐的生日晚宴。
他对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商务晚宴极为厌恶,冷声打断道,“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严振华沉默了两秒,“就是去交一些生意场的朋友,没有在干涉你的感情选择,这也不行吗?”
“不、行。”
挂了电话之后的严锦帆不禁冷笑出声,说什么不干涉,说什么交朋友,能去那场宴会的非富即贵,随随便便和其中一位女生看对眼对严振华来说都不算坏事吧,当然,如果那个人能是林氏的掌上明珠就更好了。
严振华打的算盘他隔着一个太平洋都听见了。
他曾经也天真的以为这种晚宴是去交朋友的,去了之后发现大多数人都心怀鬼胎,他们看向彼此的眼神都不像是在看人,而是在透过这个人看他背后的家族背景,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个人怎么样,人品才华样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哪个集团的继承人。
每个人都像一件正在被展览的商品,无趣又恶心。
不过在成年人的世界保持有趣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能保持正常就很不容易了,有趣的人自己还真没碰到过几个,阮秋勉强算一个,逗她玩的时候挺有趣的。
说起阮秋,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吃上她请的饭,小小一个事务所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事,手底下的员工天天摸鱼摸到飞起,她一个领导倒是脚不沾地。
说曹操曹操到,阮秋的电话打进来了。
“哟,阮老师终于想起我来了啊?“严锦帆懒洋洋地接起电话。
“嗯,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饭。”
“行啊,我要吃肉,去哪儿吃?”
“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带你见见世面。”
严锦帆心情好点了,或许是因为又能狠狠宰阮秋一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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