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依是生下来的病秧子,自记事起终日弱不禁风,病骨支离,几度身入阎罗殿,数次徘徊鬼门关。五岁时幸得摇花隐谷主南宫浮救命,传下归元导气八十一针,用这散气养脉的方法才能苟活至今。洛天河划出风香小筑予她静养,再从门派里挑选勤劳稳重的老奴照顾。素日里除了运功调息,便是侍弄花草,多的是闲暇的时间,不忍虚度光阴,遂爱好舞文弄墨,品诗评词,至此,已有五载岁月。虽还不能纵古谈今,洋洋散散成诗三百,教区区一个风剑心倒也绰绰有余。
洛清依的房间里,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两人用完早饭,风剑心洗好碗筷,收入柜中便迅速坐定。洛清依瞧她又是期待又是紧张,坐立不安的模样,不由好笑,“不用心急,师姐言出必行,不会骗你。”摆出纸砚,磨好墨,洛清依回想自己的启蒙经验,说道:“凡事由简入繁,我先教你笔画,再教你一二三四,十十入百,十百上千,十千上万,以此类推。”
“师姐师姐,一二三四我会的。”风剑心道,这些还是她看着学堂的学童们在院外涂鸦学的。洛清依咦道,“那你写写吧。”说罢,将毛笔递给她,那女孩接过笔,左手握拳把笔一抓,洛清依差点当场笑出声来。风剑心蘸着墨就往纸上一戳,半晌,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总算被她画出来。洛清依还真认真观察一阵,“虽说写得没错吧,可这字实在是太丑,现在可莫说是我教的你,师姐可丢不起这人。”
风剑心满脸沮丧,撇过脸去,洛清依走到她身后,挠挠她的脸颊,“怎么?生气了?来,师姐教你。”说着,握住她的手帮她调整握笔手势,因是左手,就连洛清依也费了好一番功夫。风剑心只觉左肩一沉,压上来一个绵软温暖的身子,左手微凉,贴上来的手臂发热滚烫那般,呼吸间,闻到淡淡梨花的清香,登时心跳如鼓,面颊通红,整条手臂都酥麻的不像是自己的。手腕任人摆动而不自知,她看着洛清依近在咫尺的脸出神发怔,那肌肤白皙剔透,眼眸秋水横波,青丝如墨如瀑,直要晃瞎风剑心的眼睛。两片樱唇晶莹粉嫩,呼吸间都是让人恍惚的淡香,风剑心直看的身体发热,心也滚烫澎湃着。“你看,这字就该这么写……”洛清依教完她,转过脸来却见她痴痴的看着自己,也是脸颊发热,皱着眉道:“师妹这是看什么呢?”
“看师姐……”风剑心梦呓一般,喃喃出声,随即忽然醒悟过来,也是羞臊不已。
“看我做什么?师姐脸上有字啊?”
“师姐好看……”风剑心低声呢喃,洛清依虽然病疾缠身,容貌却还是极好的,在风剑心眼里,甚至比那位玉衡峰的三师姐还要好看些。洛清依假装没听见她的呢喃,绕过这节,将她的注意力拉回到眼前的纸墨这里,“小不正经的,教你的字学会没有?”风剑心将视线收回来,看着洛清依的字,竟也笑出声来,“大师姐的字写得也不怎么好看。”
“胡说!我写的不好,那是因为我用左手教的你。”风剑心即时惭愧道:“都是我不好,要是我的右手能用就好。”洛清依满不在意摸摸她头顶发旋:“没什么,这样也好,师姐到时左右开弓,说不定还能练出一手绝技。”
风剑心不敢再分心旁顾,立即认真的照着那几个字描摹,不再说话。洛清依从书架取下一本《诗经》,一人认真写字,一人静默读书,互不相扰。半晌过后,洛清依不经意间从书上抬起眼,见她此时正埋头刻苦的练字,秀眉认真肃穆,眸间清纯诚挚,也不禁怔住。风剑心上山来已有月余,容貌比之先前大不相同,她骨相不差,之前瘦的都要脱相,如今将养一阵,脸颊圆润起来,肌肤也不再粗糙,再配上那双墨黑的眼睛,洛清依竟能看出几分往后的风采来。
“师姐……大师姐……”风剑心叫她,洛清依如梦初醒,那女孩望着她,眼底是难得的揶揄,“大师姐你看我做什么?”洛清依恼羞道:“看你怎么的?师姐是要瞧你可有偷奸耍滑,贪玩躲懒呢!”
风剑心学问的资质不高,却也不像别人说的那样无可救药,虽不能做到举一反三,说一悟百的地步,也能按部就班,循序渐进,且她做事刻苦认真,是以进境还算顺利。不过自此她白日就再无空闲时间,清晨要起来洗衣做饭,修剪花草,之后就要跟着洛清依读书写字。她嫌用纸张浪费,洛清依就让她在小屋前划出一片空地,时常以棍代笔,为她说文解字。课业完成之后就依往常惯例上天枢峰学习厨艺,直到洛清依的午饭时间。夜里等到洛清依运功调息完毕,沐浴更衣之后,就全是风剑心的空闲时间。这时洛清依或是教导风剑心学书练字,或是邀她至小镜湖畔散步谈心。
这天夜里,洛清依沐浴之后,就叫风剑心进入房间,这些时日以来,她们的关系渐深,已经算是亲密无间的朋友。洛清依心血来潮,让风剑心坐到小妆台前,要教她描眉束发。小姑娘当即受宠若惊,连声拒道:“师姐,这不行不行,老祖宗是让我来照顾你的,怎么能让你做这些?老祖宗知道,怕不是要狠狠的罚我。”洛清依哪里依她?按住她肩膀不让她起来,“师妹安心,有你师姐在,就算是老祖宗也不敢罚你。心儿这样可爱,却不喜欢梳妆打扮,着实可惜,师姐今日有空,索性就教教你吧?”
风剑心受之有愧,奈何洛清依心意已决,遂挺直背脊,闭上眼睛,坐的板板正正,半点不敢乱动。洛清依瞧着好笑,一边叫她放松放松,一边取出胭脂和眉笔,为她梳妆描画。烛光摇曳,洛清依眼神专注,动作温和,指尖熟稔拨弄长发,阵阵淡香萦绕,相互纠缠,已分不清这是谁的暗香。忽而风剑心察觉到洛清依的手指停了下来,便疑惑的向后望去,洛清依清浅温婉的声音,痴痴呢喃,“画眉深浅入时无……”风剑心不解其意,“师姐又在念诗,我还没学到那段呢。”洛清依悠悠一叹,说道:“娘亲与我梳妆时,便常念这首诗,还说要一直念到我……唉……”风剑心闻言,蓦地呼吸顿滞,忽然胆战心惊,恐惧起来:师姐要是知道师父她……
她并不是真的蠢钝如猪,风剑心虽不通人情世故,却善于观察别人细微的神情。两位老祖宗时常探望,神色间殷切关怀,舐犊情深,加之大师姐又是姓洛,她的身份当然就呼之欲出。她要是知道师父和大师伯,她的爹娘都是被我害死的,别说再和我做朋友,说不定还会恨我一辈子。不,她一定会恨我的……
念及此处,风剑心悲恐交集,不禁失魂落魄,瑟瑟发抖。
“三天之后就是我的生辰,”洛清依惆怅道:“我这病体残躯禁不起大的折腾,但是,往年爹娘和老祖宗们都会回来陪我,哪怕就是简简单单的给我做一碗长寿面……”说到这里,她苦笑道,“我,我也知道寻常的小孩子是不过生辰的,但是爹娘或许早就知道了吧?就我这样的身体,恐怕活不到太长时间,也就只能过一年算一年吧……”风剑心被她说的心乱如麻,立即否道:“不,不是这样的,师姐,大师姐你这么好,观音娘娘和满天神佛一定,一定会保佑你长命百岁的,真的!长寿面,我来给师姐做!”
“师妹有心……”洛清依轻笑着抚了抚她的脑袋,“白日里,我问过老祖宗,问我爹娘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他们告诉我,东南流寇横行,他们决定要留在那里抗击贼寇,暂时还回不来……”愁绪凝眉,忧思百结,洛清依即使不去想,更不敢作出最坏的猜测,此时也控制不住颤抖的语言,“你说,我爹娘是不是,是不是已经……”她双眸含泪,就快要哭出来,风剑心回身抱住她,想也不想的就撒谎道:“不会的,大师姐你别瞎想啊。我告诉过你我来自川北沧州的未县对不对?”
“嗯嗯。”
“其实我就是师……我就是大师伯和二师伯救下来的。他们武功高强,轻松就打跑坏人,那时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呢。”
“真的?”洛清依信以为真,立刻又满怀期望,风剑心连连称是,还说,“二师伯是不是那位很漂亮,很温柔,对坏人很凶,对小孩子很好的夫人?总是和大师伯恩恩爱爱,形影不离的那位?”洛清依还没听过别人这样形容秦绣心的,一时哭笑不得。不过被她这么安慰,洛清依摇落一脸的泪花,总算安下心来。比起爹娘遇难的悲观猜想,她本能的更愿意相信是自己胡思乱想,杞人忧天。
忽而想起什么,洛清依板起脸道:“你都知道了?”风剑心面露迷茫之色,显然懵然不知。洛清依提醒道:“你知道你的老祖宗,太师父就是我爷爷和外公?”既然知道天璇峰首座是她的亲娘,那么就不可能不知道她和老祖宗们的关系。风剑心呆呆颔首,洛清依擦擦眼泪,恼羞道:“好哇,原来你不笨!权当是在看我笑话呢!”
说罢,洛清依作势转身就走,风剑心连忙抓住她的袖口,祈求道:“师姐别生气,我也是听人说的嘛。”
“是谁敢在你面前多嘴?”
风剑心真心道:“没有别人,是我,是我还要谢谢大师姐帮我出气,大师姐真好。”洛清依假装不知,道:“哼,少来,哪个帮你出气了?”风剑心连忙讨好道,“天璇峰上打我的那个杜师兄,听人说,他让老祖宗罚去洗心崖面壁思过。我想啊,要不是大师姐,谁还有这么大的面子?在这里,也没人会像大师姐对我这么好了。”洛清依心里总算舒坦,“还算你有点良心,你还没说,是谁告诉你我的身份的?”风剑心如实相告,“昨天去天玑峰那里领月钱,听发放月钱的师兄说起的,杜师兄被老祖宗罚去洗心崖,到现在还没下来呢。我立刻就想到肯定是大师姐你在帮我。也多亏大师姐的庇护,他们才没敢扣我的月钱。”
“他们敢?”洛清依端起气势汹汹的架势,让风剑心甚觉可爱,随即洛清依问她:“你拿到月钱了?拿了多少?”剑宗,或是江湖门派帮会,其实每月都有月钱或者例银领用,这是诸门各派给的待遇或是供养。就算是英雄好汉也需要衣食住行,吃穿用度,不然门派的名声再响,也受不起分文无有的穷病。风剑心算是天璇峰的亲传,虽是名不副实的,每月的例银总是不能少的。本来或许还有人不将她当一回事,经过杜志恒被罚洗心崖的事,现在谁都知道她和天枢峰的大师姐,两位老祖宗的掌上明珠关系匪浅,哪里还敢再为难她?
当然,现在接受门派的供养和恩惠,他日就要为宗门鞠躬尽瘁,肝脑涂地。风剑心没说领用多少钱,心里却已打定主意,在师姐生辰之前要为她选一份礼物,就用她全部的积蓄。小姑娘心里惦记着事,白日里的学业就有些心不在焉。洛清依这日查验她的《百家姓》和《三字经》,风剑心磕磕绊绊的,总算断断续续背下来。
洛清依见她魂不守舍,暗暗存了心眼。
直到洛清依生辰的前日,风剑心早早告请中午的假,准备好点心,还跟师姐说,要是点心实在不合胃口,可以天枢峰再送过来就是。风剑心这日连字也没练就匆忙上峰,洛清依往日就已疑心,此时见她这样迫不及待,行色匆匆,暗忖:难道是这天枢峰上有哪位少年师哥让她春心萌动?以致这样朝思暮想,魂不守舍?可是小师妹也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怎么会这么早……这不应该啊……
风剑心常去峰上学艺的事她是知道的,可是今日去的时间未免太早,洛清依不由心生疑惑。虽然知道小师妹不会时时刻刻陪在身边,但是现在没有她,还真是有些不太习惯。该说是,久违的寂寞吗?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今日逢墟,安阳县的墟市八天一会,正是每月最热闹的时候。此时贩夫走卒,店铺商家,龙狮杂耍,就都在这一日从各城各镇汇聚过来。风剑心怀揣着入宗以来的全部积蓄——共八两银,从天玑峰登记后,领取通行路牌下山。
剑宗规定,除各峰首座以外,其余每人每月若非必要的任务公干,允许下山的次数有限。这是考虑到弟子们尚且年少,心性不定,容易沉迷市井繁华,贪慕世俗娱乐,怕他们因此不思进取,荒废武功,故而有此限制。
风剑心当然不是去山下赶墟市看热闹,而是想为洛清依挑选一份礼物。八两积蓄虽然不多,却也是她目前拥有过的最大财富。想当年那些人就因为区区一两碎银,就能挑断她的手筋,真是令人不胜唏嘘。勉勉强强还能赶在师姐生辰给她挑一份不错的礼物,这或许就是风剑心上山以来达成的最大成就吧?这也是为了报答这些日子以来,师姐对她教导和照顾。
这边风剑心下山去,那边洛清依独居小筑,忽觉度日如年。午时运功完毕,她拿起风剑心准备下的糕点咬过几口,忽然就觉得食不知味,兴致索然。到小镜湖边散心,恍惚就见到风剑心侍弄花草的背影。小姑娘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她们相处的时间虽短,却在不知不觉间已有相依为命的情谊。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上峰去看看。
要知道洛清依在风香小筑静养修行,基本上是足不出户,一年踏出小筑的次数,可以说是屈指可数。距离她上次出谷,算来也是半年前的事。那时她就在天枢殿内坐过片刻,为的是出席祖父洛天河的六十大寿。
洛清依撑着身体,走出风香小筑,走出桃李花路,直到天枢后殿。天枢峰弟子有认得她的,连忙过来拜见请安。洛清依问他可知道风剑心去了哪里?按理说,风剑心名不经传,想要打探她的消息本来不易,谁知那名师弟回道:“您是问七师姐她去哪里?七师姐她……”洛清依却是一惊,连忙问道:“你说七师姐?你叫她七师姐?”
洛清依是知道宗门规矩的,七星顶上,唯有七大弟子,也就是七峰首座的亲传甚至是首席才会用一到七作为身份排序,风剑心入门那么晚,其他人却还称呼她“七师姐”,那么她的身份不言而喻。而剑门七子中就唯有一人至今尚未有亲传,那人就是……她简直难以置信,“风剑心,小师妹她,是我娘的入室弟子?”
那人本来还不想给风剑心“入室亲传”的殊荣,但他听说现在那位颇得大师姐的欢心,是以自作聪明,谁知见到大师姐如此神态,就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但话到此处,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她确是二师叔的入室弟子……”洛清依心情登时五味杂陈,“你说她现在在哪里?”
“弟子在山下亲眼见她去往天玑峰的方向。”
洛清依挥挥袖,那人如蒙大赦,拜别而去。
洛清依再去天玑峰。剑宗七星顶七座峰本来相距颇远,以她的身体原是不宜过度劳累的。不过此时心中疑惑重重,非要让风剑心解释清楚不可。
譬如,她怎么会是娘亲的入室弟子?娘亲为什么会收下她姑且不论,爷爷和外公怎会让天璇峰的亲传来照顾我?这是为什么?还是,她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不肯承认她是娘亲的徒弟?
种种疑惑,越是臆测就越是心乱如麻,忐忑难安。洛清依但觉心律紊乱,背脊阵阵发凉,心中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直到她踏上天玑峰,首要就是去找二师弟允天游。他是首座允师叔的独子,天玑峰的首席亲传,这座峰发生的事情,应当都瞒不过他的眼去。忽然想到,小师妹这次来天玑,难不成就是来找允师弟的?剑宗的三代弟子中,要说谁风度翩翩,潇洒倜傥,那当然非二师弟莫属。洛清依见到他的跟班常春,听常春说,允天游此刻应该在后院练功,洛清依依言寻去。
她的身体本来虚弱,加之下山上山的乏累,因而走到后院时脚步已然甚轻。她还没进后院,就听到少年的声音道:“杜师弟不要再郁闷不平的,这不值当。今日你思过期满,下崖之后就直奔师兄而来,可见你我兄弟的情谊非比寻常。来来来,干掉这一杯,师哥先给师弟一扫余秽,接风洗尘!”洛清依脚步倏然顿住,她听出这是允天游的声音,“这酒可是我从我爹的酒窖里拿的,你知道咱们剑宗的规矩,束发之前不可饮酒,今日师哥为你,甘犯门规,也算你我兄弟有难同当。”此时再一个声音响起,那人骂道:“嗨!真是晦气!我不过就跟她过了两招,是她自己技不如人,老祖宗就罚我洗心崖思过,开阳峰上天寒地冻,风吹日晒的,现在想想都觉得是无妄之灾!你刚才说,这次我之所以受罚,这里面有大师姐的作用?”
洛清依明白过来,这人不是别人,就是欺辱小师妹,被爷爷罚去洗心崖的杜志恒。她刻意放轻气息,隐在墙外,想要听听这两个人还能说出些什么疯话来。
“可不是,不然谁能有这么大的面子,让杜师弟你经此磨难呢?”
“哼!真是多管闲事!”杜志恒一杯酒下肚,虽然忿忿不平,倒也还不敢对大师姐出言不逊。允天游假意劝慰,实则挑拨道,“师弟切莫生气,唉……也怪咱们时运不济,你要知道,你得罪的那可是大师姐,剑宗的嫡亲血脉,老祖宗们的掌上明珠,别说让你受罚思过,就是把你我逐出剑宗,那也是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啊。”
“也不知道那小叫花哪里讨她的喜欢,居然为她这样出头!”
“可不是,”允天游还有有意无意的刺激着他,“现在剑宗的人都知道她现在有大师姐罩着,一夜之间,小叫花今非昔比,你说这上哪说理去?依我看哪,师弟往后还是避着她点,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杜志恒哪里咽的下这口气?闻言果然愤懑道:“那也未必。要是让大师姐知道,大师伯和我的师父,她的爹娘都是让那小叫花的害死的!嘿嘿,我看大师姐还会不会这样护着她。”
“杜师弟,你不要命啊……”允天游作出惊恐模样,左顾右盼,假意劝道,“师弟你可千万别做傻事。老祖宗严令,谁要敢向大师姐透露半个字,就要将人逐出师门,你可别想不开啊。”
忽然院外传来轻微细碎的声响,允天游杜志恒同时一惊,喝道:“谁在那里?出来!”洛清依摇摇晃晃的走出来,脸色苍白如纸,眼眸恍惚无神。那是一种难以置信和迷茫失措的神情,她失魂落魄的,惶恐而忧惧,那些强烈凶猛的情绪险些就要将她瞬间压倒,撕成碎片。
“你们,你们说的是真的吗?我爹娘他们,他们……”
允天游杜志恒悚然站起,却是瞬间失语,骇的那是心胆俱裂,一时不知所措。洛清依此刻忽觉血气翻涌,脑昏欲裂,还不能呼吸,突的喷出一道血箭,两眼发黑,栽倒在地,当时就不省人事。允天游杜志恒吓得六神无主,风剑心这时堪堪赶到,见到倒地的师姐,当即惊骇欲狂,心如刀绞,“师姐——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