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上的事一下子传遍了整个京城,靖远王府的风骨——靖远世子傅轻舟,成了近日京城人口中的谈资。
傅祈佑管不到朝堂动向,她带着陆萱大大方方住进了公主府偏殿,陆萱收拾完后依旧不见公主身影,看来是个好玩之人。
杨云英抱着她的风筝闯进了书房,瞧见倚在书架旁看书的白袍少年,腰间挂着玉佩,容貌俊秀,面容沉静,丝毫没有被公主的贸然闯进所打扰。
头一次被人忽略,公主有些不开心,“你是谁?为什么进我书房?”
傅祈佑抬头行礼,书本仍被她抓在手里,“靖远世子傅轻舟参见公主。”
“靖远?那不是满门被灭了吗?”
傅祈佑直起身,神情淡漠,“公主殿下,说起来我是你堂兄,公主慎言。”
她站起来比杨云英还高,杨云英不甘被人压住气势,便抬起了下巴,“那你还没说为什么在这里,我的书你不能随便看。”
“陛下御旨,让我住在公主偏殿,日后就请公主多加关照。”
杨云英听了脸色一变,当即转身,“父皇怎么会让一个男子住在我这里,我要把你赶出去。”
傅祈佑跟上去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殿下高抬贵手,臣可无家可归。”
“那可以,我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否则我就告诉父皇。”
傅祈佑轻笑,“殿下想让我做什么?”
“我想到了就说。”
等杨云英离开,从书架后方就出来一人,“世子,公主府不太平。”
“住外面处处是危险,公主府只有公主是危险,哄她开心就无事了。”
陆萱侧头看她,傅祈佑在翻书,说话也是不抬头,“世子,您看起来就不像会哄女孩子开心的样子。”
“是嘛,那你看着。”
公主府有专门的厨子,也有奴婢送了餐到偏殿,不过傅祈佑只看了一眼就迈步前往正殿,“公主殿下,轻舟求见。”
彼时公主殿下正在跟螃蟹作斗争,“宣。”
“殿下应该不介意赏一双碗筷吧。”未等她同意,傅祈佑就自行坐下,给自己盛了碗饭。
杨云英也没指责她,只将整盘螃蟹推了过去,“把它们都剥干净。”
傅祈佑没有多言,拿起旁边的剪子和小汤勺就开始处理,杨云英一手撑着头,一边随便夹着菜放进口里。
今天的伙食不怎么满意,她动了几下后就放下了筷子,双手撑着头看傅祈佑。
她真的跟其他世家公子很不一样,淡漠得像水,没有铜臭味,也没有将门的粗鲁气,她的手指很灵活,很好看,关节并不粗,细细的,青筋也不明显,很像女儿家的手。
在杨云英思索的时候傅祈佑已完成了任务,她净了净手后将碗推了过去。
“殿下请用。”
傅祈佑低头吃饭,忽然想到什么,补充道:“蟹肉寒凉,殿下还是控制些。”
杨云英仿佛赌气般,吃得更大口了,“休想从本公主口中夺食。”
傅祈佑轻微摇头,朝旁边招手道:“早准备好红糖水。”
果不其然,晚餐还没结束杨云英就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奴婢急着请太医去了,傅祈佑端着红糖水在她面前蹲下,“喝了。”
杨云英疼得难受,并不想理她,傅祈佑干脆将杯子口抵在她的唇边,“听话。”
杨云英这才不情不愿地喝完那些糖水,等疼痛稍微缓解了,她便怒道:“你竟敢看我笑话!跪在这里,等我开心了再起来!”
这无妄之灾来得真快,傅祈佑到了大殿中央,理了袍子下跪,衣摆一丝不苟,腰背也很挺直,一点不见颓丧。
太医过来开了方子之后她就回房休息了,作为皇家子女,没有些琴棋书画傍身是不够的,杨云英端坐下来,抱着琵琶在弹,也只有这时候她才像个公主。
等公主开心,这简直是无期,即便公主开心了嘴上也会说不开心,杨云英弹得尽兴后就直接睡着了,也没人提醒她还有人跪着,傅祈佑便在正殿跪了整整一个晚上。
杨云英梳洗后会在正殿用餐,看到傅祈佑跪得笔直她也吓了一跳,但是她服软是绝对不可能的。
“殿下今日可开心?”
“唔。”
“谢殿下。”傅祈佑站起身,跪久了腿麻,她一时没站稳踉跄了一下,站在原地好一会才缓过来。
按照父皇设立的规矩,杨云英用过早饭就需要在书房学习两个时辰,傅祈佑也跟在她身后,美其名曰伴读,杨云英是万万不信的,傅祈佑一到书房就自己拿了书看,一点也不理会她这个公主。
杨云英暂时收了心,认真临摹字帖,因是女子,她临摹的便是簪花小楷,字体娟秀,好容易抄完了一篇文章她就放下了笔,“傅轻舟,你看什么?”
傅祈佑合上书给她看,“民间小说。”
“你怎么看这种杂书。”语气中是满满的嘲笑。
傅祈佑倚着书架,站姿慵懒,她轻笑着耸肩,“陛下可愿意我看兵书?”
不得不说,她真的很适合白色,一席白衣,腰带勾勒出他的腰身,身形修长。
傅祈佑很少有表情,仅仅是浅笑就能让人沉沦,不知道长大后又该勾引多少莺莺燕燕。
“殿下又在看什么?”
“看你啊。”话不假思索而出,杨云英反应过来,耳朵都红了。
她抬起了下巴道:“本公主想看什么就看什么,你凭什么过问。”
傅祈佑躬身行礼,“臣失礼。”放回书她就转身了,在书架上来回寻找,最终抽了本兵书出来。
怎么说走就走,公主殿下已在心里发誓,一定要让傅轻舟臣服在她脚下。
两柱香燃尽,杨云英就抛下了书房,拿着她的风筝就跑了出去,到底只是个十一岁的姑娘,生性贪玩。
公主府面积很大,为了让公主更好地玩耍,皇帝就下令拆掉了所有的门槛,府内的鱼池上除了拱桥之外还有石墩子,方便公主殿下玩水。
杨云英扯着线,心绪不宁,公主府跟外面比起来总是差了些意思,她绷得太紧,风筝线一下断了,风筝随风降落,最终落到了一棵树上。
这时便有守卫帮忙,杨云英却制止了,“叫傅轻舟过来。”
傅轻舟以竹代剑只舞到一半就有人在屋外面请示了,“世子,公主召见。”
那棵树并不高,寻常的侍卫拿剑鞘一勾就差不多可以,公主不过是又想折腾她罢了。
“你爬上去给本公主拿下来。”
傅祈佑些许皱眉,上树哪里这么麻烦,可现在需隐藏实力,她只能如常人那般爬,那个姿势无论如何都文雅不了。
见她迟迟不上,公主就拍了她的背,“算了,你蹲下,本公主亲自来。”
傅祈佑褪去外罩衫,单膝下跪,杨云英在奴婢的搀扶下踩上了她的背,拿着竹竿一捅,风筝就掉落在地,这一幕恰好就被皇帝看在眼里。
杨恒笑着走过去,“云英,又欺负人了。”
傅祈佑将外衫搭在手臂上,“参见陛下。”
“起来吧,长公主说要见你,旬休日就回去一趟。”
“谢陛下。”
“跟朕走一走。”
“是。”
皇帝着实是个和蔼的父亲,公主在他面前丝毫不用顾忌君臣之别,他们就像寻常人家的父女,傅祈佑始终跟他们保持着几步的距离。
杨恒忽然转头,“轻舟,怎么离那么远,近前来。”
“是。”傅祈佑上前到了他的侧边,保持着一步距离。
“你可恨朕?”
“花园的花开得可真好。”傅祈佑眼中毫无波澜,“陛下鸿图,臣明白。”
“你日后有何打算,尽可以向朕提。”
我要皇位,您答应吗。“公主殿下开心臣就满意了。”
杨云英一愣,她伸手就推了傅祈佑,“你胡说什么!”
“臣失礼,公主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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