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那个世界,便是因为它漏洞百出,这般……”贺云迹原本平淡的话音变得低沉凌冽,“你们都寻不得生命法则的迹向?”
衡阳攥紧了拳头,于他的陛下而言,什么生命法则的气息遍布那个世界,不过是能力不足借口,他没有寻得就是没有,他向他的陛下低头认下自己的罪过,“陛下,是臣属无能。”
“衡阳啊,你可是本座最得力的下属。”
水镜后的衡阳低头红眼,愧不敢言,陷入片刻的自省后是天帝对他通讯的中断,他的手愈加用力,甚至有血液从中流出,他的陛下,是对他失望了吗?
无所谓地把手一挥,身前的水镜一阵波动后原本镜中的人影消失,出现的是在水面下聚拢的一团金光。
贺云迹眼中上位者的淡陌散去,眉宇间染上了些许愁绪,他熟练地在掌心凝聚功德,将之送入镜中,与金光汇聚。
不够,远远不够,用功德拖延转世的时间不过是权宜之计,煜儿接连转世对魂体的伤害还是太大了,没有生命法则修复魂体,如果下次他还是……
宁乐毫无形象地坐在台阶上,背靠着流转着金光的光罩,两条腿随便地直直放在了阶梯上,全无他身为阴天子的威仪。
“有时候我就在想,像现在这么拖着不让你转世,疯狂地给你续命,让你活着真的比死了好吗?毕竟你那么想一死了之。
可是,他们一个个的,献祭的献祭,合道的合道,说得好听,与我们同在,看不见又摸不着的,跟死绝了没两样,就你这半死不活的,能给我留点念想了。
所以,姓贺的,别总想着跳升仙台了,行吗?”
整座大殿陷入了静默,一分一秒的过去,宁乐终是颓唐地叹气,他可是贺煜啊,“你这个人死犟。”
宁乐收回腿,站起来狠狠地拍打衣袍上不存在的灰,把自己的怨气全发出来,“我就想不明白,从升仙台上跳下来对你是有什么好处,三界也不缺你那点功……”
意识到话赶话赶错了,毕竟贺子希那铺天的功德他都眼馋,宁乐转口又说:“又不缺你那点修为滋养。”
说完话他自己跟自己生了会闷气,气性上来就要抬脚走,可回首间,目光触及金光中沉睡的少年,宁乐再一次卸气,“欠你们的。”
虚空之中,白光聚凝,祂道衣着身一如既往,腕上所系绸带飞扬,其上的图画却在白光中刺目不可见,祂下视众生,目光最终停留在了地府一间全然不出奇的殿宇,它并非金雕玉砌,没有雕梁画栋,更无奇花异草,莫名地,祂心中浮现出了一个想法,配不上他。
他当是锦绣富贵堆出的金枝玉叶,值得世间最好的一切。
金光点点附在了祂的手上,腕间的两片绸带在功德中飘浮,祂伸出手想抚上少年的脸颊,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绸带末端划过少年恬静的面庞,祂又一次在既将触碰到他的那一刻收手,祂的理智明确地告诉祂不可以,可想触碰他、目光随他而动已然是抹不去的习惯。
天道不应有私,可我眷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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