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无耻!”
黎京安抬手给了纪青黛一巴掌,“你说出这样一番无耻言论,置礼法道德于何处,又置皇上君威于何处?”
黎京安怒道:“我告诉你,世子是陛下亲下圣旨定给我的未婚夫,是我的未来夫婿,是我黎京安认定的人!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抢走他!”
说完,黎京安转身离去。
纪青黛捂着脸,在黎京安走后,忽然浑身卸力一般地蹲在地上弱小可怜又无助地默默流泪。
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被父亲醉酒后殴打的那些日子,无依无靠,生不如死。
黎京安回到了马车上,她没说什么,梨落也没问。
很快,梨落驾着马车带着黎京安一家一家的分发棉衣,黎京安用心地将地址记下,以便等家中账房划拨出银两之后,可以一一送到。
送完十来家后,见黎京安情绪好了许多,梨落问道:“黎小姐,刚才纪小姐可是让你退出她和世子之间?”
闻言,黎京安苦笑,“武姑娘,你说话如此直白吗?”
“抱歉。”梨落说道:“京中沸沸扬扬,我也是个俗人,难免好奇。黎小姐,你打算退出吗?”
“我?退出?”
黎京安冷笑,“凭什么?是我的夫婿,就是我的,我就是死,也会守护好这桩婚事!”
“行吧。”
梨落闭嘴不言,开始赶车。
不然呢?
让她说什么?告诉黎京安,人韩战先是神,纪青黛也是神,人家两个神下凡谈恋爱渡劫,是天界定下的,你黎京安就是把命豁出去了也插不进去。告诉她,前世你就是抢男人,最后成了韩战先对花神青黛表忠心的祭品,连尸身都被野狗吞噬了。
所以,为了活命,别挣扎了,把狗男人扔了吧,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她就算说了,黎京安信吗?能听吗?
为了个男人争来斗去,最后也就得到个没用的男人,也不知道图什么。
梨落有点烦。
准确的说,在她看多了那些神与神,与魔,与妖恋爱脑至极毁天灭地的爱恨情仇后,对恋爱脑极度极度极度的厌烦。
等梨落和黎京安将棉衣分发完,回到黎府的时候,已经黄昏了。
黎京安刚下车,韩战先一身煞气地走了过来,“你这个毒妇。”
说着,韩战先抬手就要给黎京安一巴掌。
梨落一脚踹韩战先腰上,“有病。”
梨落这一脚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可不比当初在枉夕山踢韩战先轻,而且韩战先如今身上的伤就是梨落踢的,还没好全,梨落当然知道往哪儿使劲能在伤口上撒盐。
果然,韩战先被梨落一脚踹地上,肋骨好似又断了,他疼得眼冒金星,脸白得跟鬼一样。
看韩战先这冷汗直冒的样子,黎京安一下心疼急了,立刻冲过去,把韩战先扶起来,同时对梨落怒斥道:“武姑娘,你怎么能对世子下这么重的手?”
“你瞎啊?”
梨落无语至极。
人男人都要打你了,你还要护着?就算你护着了,人家领你的情吗?
果然,梨落话音未落,韩战先一把将黎京安推倒在地,他捂着受伤的腹部,怒指黎京安,“你说,当初暗杀我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黎京安摔倒在地,手呲破了皮,还没来得及喊疼,就被韩战先给问懵了,“你说什么?”
“青黛在布店门口和你说话之后,就被人掳走了。”
韩战先压着腹部疼痛,俯身,冷冷地直视着黎京安的眼睛,他想通过黎京安的眼睛看出些端倪,“你说,你是不是在外边有人了?所以对方先暗中派人暗算于我,现在又掳走青黛威胁我?”
韩战先的怀疑是从自己受伤的男人关键部位推出来的,但是,黎京安不知道他那个地方受伤了啊,不仅黎京安不知道,别人也不知道啊。
这就显得他的推测即毫无根据,又丧良心。
黎京安也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韩战先!”
她站起来,横眉冷对,“我和你也是打小认识,一起长大的。现在你为了让你的姘头进门,连偷人这样的脏水都往我身上泼,你还有良心吗?”
黎京安直面韩战先,抬头挺胸,坦坦荡荡,身形笔直。
韩战先眉头紧锁,盯着黎京安的目光仍旧充满了怀疑,“你最好祈祷青黛平安回来,否则,我要你偿命。”
说完,韩战先愤而离开。
只是,他肋骨又断了,想走,只能捂着伤口处,弯着腰,勾着身子,跟个老头似的挪着步子,可跟他想象中自己那副气势汹汹咄咄逼人的样子可差远了。
梨落脚下随意的动了动,一个石头精准的滚到了韩战先脚下。
韩战先脚下一滑,身子失重,啪,下巴嗑马车车轴上,然后砰的一声,摔地上了。
“噗!”
梨落毫不客气地嘲笑出声。
她这一笑,周围路过的都憋不出了,顿时笑声此起彼伏。
尤其是韩战先摔了后,肋骨疼,下巴疼,腿疼,哪儿哪儿都疼,爬地上,第一下硬是没起得来,啪叽一下,又摔了。
周围的笑声更大了。
黎京安脚下一动,又要去扶,只是上前两步,手上破皮渗血的疼又让她止住了脚步。
到最后还是韩家的车夫将韩战先扶了起来。
他起来了也没忘记对着周围看笑话的人扔过去杀人一眼的眼神,警告所有人闭嘴,这才撑着自己堂堂伯侯府世子的架子上了马车。
黎京安看着韩伯侯家的马车渐行渐远,一直绷着的神经松了几分,眼眶登时红了,一脸委屈伤心难过。
“别看了。”
梨落走过来,“人都走了,你现在委屈,人也看不见。”
就算看见了,人也不在乎。
“我知道。”
黎京安耿着脖子,始终保持着自己将军府贵族出身的仪态,然后抬步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将军府。
第二天,梨落跟着韩战先出了门。
很快,韩战先按照绑匪的要求来到了一处偏僻的破庙之中。
纪青黛就被绑在破庙里。
听到脚步声,七个绑匪对视一眼,然后光头绑匪一把抓住纪青黛的头发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将刀比在了她的脖子上,“跟我走。”
纪青黛嘴巴被塞了抹布,说不出话来,只能一边流泪一边呜呜地叫着。
三角眼的绑匪透过门缝看见低着头的韩战先,吹了哨子,询问在后面监视的人有没有看见尾巴。
对方也吹哨子表示没有。
三角眼笑了,“韩世子果然重情重义。现在为了你这个美娇娘的安全,请韩世子卸下身上的兵刃,进来,和咱们兄弟好好聊一聊。”
听到韩战先的名字,纪青黛眼泪落得更凶了。
阿战他,竟然,真的为了她,孤身一人犯险至此。
他可是世子啊。
他真的,好爱她。
纪青黛在心里痛苦的呐喊着:阿战……阿战……不要管我,你走吧……快走……
“你怎么不动?”
三角眼盯着韩战先,“我让你进来,你没听见吗?”
咻!
一支火箭射在了门上。
那站在门口的男人抬起头,这哪里是韩战先,不过一个替身罢了。
这时,十几匹高头大马将破庙唯一的下山路堵了个死,为首的男人大喊,“放了纪姑娘,饶尔等不死。”
“妈的!被骗了。”
三角眼大叫。
光头男将柔弱的纪青黛拖到大门口,“少废话,马上把人撤了,否则我现在就划花你们世子心爱女人的脸。”
说着,光头男将刀刃贴在了纪青黛细嫩的脸上。
本来还在庆幸韩战先没来的纪青黛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全京城都知道世子爷对纪青黛有多宠爱,那马背上的人也迟疑了,不敢轻举妄动,立刻让人去后面询问韩战先的意见。
韩战先肋骨又断了,整个人行动不便,所以待在不远处宽大的马车上躺着休息。
小厮跪在地上递给他一杯茶,韩战先慢悠悠地喝了两口。
这时,侍卫过来询问如何处置。
韩战先想了想,开口道:“放箭。”
“世子。”
侍卫惊住了,“纪姑娘可还在绑匪手上。若是这时放箭,怕是那绑匪狗急跳墙,玉石俱焚,纪姑娘性命不保啊。”
“不会。”
韩战先冷声说道:“我相信青黛,她能在枉夕山那么艰苦恶劣的环境下,在所有人的敌视和仇恨中,在自己父亲的虐待中活下来,上天就不会让她轻易死去。”
侍卫嘴角狠狠抽了抽。
这话,太迷信了吧?
梨落坐在树上,冷眼看着。
见韩战先心意已决,侍卫只好回去传令。
韩战先看着远处竹林遮挡的破庙,目光之中流露出了几许悲悯。
青黛,你一定要活下去。
我相信你。
你一定可以活下去。
等你活下来,我会用整个余生去补偿你的。
破庙内,光头和三角眼商量着如何逃走,其他四个人负责盯梢。
光头啐了一口唾沫,“妈的,大哥,一会儿我带着这娘们走前面,谅他们也不敢对世子爷心爱的女人下手,到时候,我冲锋,你走后面,带兄弟们杀出去。”
“不行,这样你会没命的。”三角眼出声反驳。
“没命?咱兄弟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人,还怕没命吗?何况兄弟我死了,也有世子爷的美娇娘陪葬,老子不亏。”
“兄弟,你放心,哥今日要是能活着出去,一定帮你报…… ”
一个仇字还没出口,一支火箭射穿了三角眼头顶绑着的头发。
火箭烧断了束发带,那粗糙毛躁的头发瞬间全都散了下来。
与此同时的是,几十支火箭齐齐发射,转瞬之间,整个破庙成了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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