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蓬,你不会真以为我没办法了吧?你体会过此毒的厉害,没发现我什么事也没有吗?”
刀都敢收起来。
“怎么可能!这毒哪怕接触一点也会令人由内而外全身溃烂,逐步化为一摊脓水!只有服用我族先辈制作此毒时同时制作的解药方才可解!你怎么会没事?”
赫连蓬太震惊了,他说话时都转换成了胡人语言。
由内而外全身溃烂,化为脓水,高云升思索着,这不是和父亲的症状很像吗?
只是他的身体虽然在溃烂却也一直在生长,溃烂的部分化为脓水,却没能让他死去。
也许父亲中的毒就是此种毒气。
“解药,真的没有了吗?”
“没有了!”
“好。”高云升一掌拍出,近距离打出一根银针,洞穿了赫连蓬的心脏。
“吃了解药又如何,还不是要死。”
赫连蓬也在等高云升毒发,可惜他也等不到了。
高云升蹲下搜赫连蓬的身,摸出了四个小瓷瓶,分不出哪个装的是解药,那就全部带走。
他不相信,解药只有一颗。
该走了。
闫一禾站在山顶上,下面三十名弟子正忙忙碌碌地挖山。
刚才几名师傅勘测过后,说要挖开也许可以很容易。
下面的甬道并没有完全塌陷,如果人还能够进入,那么只需要挖开一个口子即可,无需挖到底。
但若如此,进去的人就要小心,甬道会有随时坍塌的风险。
闫一禾站在这里,就是在思索,自己要不要进去。
进去,他不敢赌风险,不进去又对苏慕白不放心。
可惜门派里没有既出众又放心的弟子。
算了,等挖开之后再做打算。
良久,一身黑泥的弟子从沟壑里爬出,禀报:“门主,挖开了,刘师傅说里面的石板结构十分稳固,可以放心进入。”
“好!去请苏公子来。”
闫一禾做好准备又点了十名弟子并两名师傅一起进了甬道中。
“大人命苏公子来完成此事,定是因为您有过人之处,不妨走前方引路?”
“闫门主怕什么呢?《本传详解》上的内容您也看过,还怕走不通这里面的机关暗道?”
苏慕白抽出腰上的飞刀,一把把仔细擦拭着。
这些刀,等会会有大用呢。
《本传详解》中有著,青羽刀,形似青鸟尾羽,柄极细,短而精巧,一侧薄如蝉翼,一侧如锯齿锋利。
与他腰上插着这几把刀,一模一样。
可惜,这里没人会看到他用的什么武器。
闫一禾只顾着暴怒职责:“苏慕白!你手里果然有《本传详解》,那你怎么任由那高云升捣乱毁掉入口?你想违背秦王的命令不成?”
“闫门主,别给我乱扣帽子,你不也没有阻止高云升?怎么不能是您妨碍任务完成?毕竟在邑水城,我哪里做得了主?”
“你!”
两人在狭窄的甬道内,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对峙都看不清对方的脸。
“闫门主,此时不是你我争执的时候吧?”
苏慕白让一步,绕过他走到前方,表现得很听话地在前方开路。
高云升已经深入到密室内部了。
他发现火并不会让毒气产生剧烈反应,于是举着蜡烛比对着图上的路走,前进得很快,且能避过大部分机关。
但密室仍有些地方与图上不符,可能是建造者,也可能是谢星越进行了改造。
不管事实如何,他马上就要深入腹地了。
蜡烛被放在一边,高云升手中握着两把刀,正在锯磨着铁链。
要是手里有把重刀或是重剑,他也不必如此辛苦在这磨铁链。
幸而在来路上的机关下,捡了两把小刀,正好派上用场。
小刀整体呈青色,不知是如何打造的,刀刃一侧有一排细密锯齿,可惜刀柄细了点,用着有些累手。
但好在足够锋利,称一句削铁如泥可能太过了,但也算削得动。
高云升用内里折断铁链最后部分链接处,顿时“哗哗”声骤起,紧接着便是石门沉重的坠落声,尘土飞扬,地下震荡。
“怎么回事?碰到机关了?”闫一禾站在最后方,问道。
归云门弟子排成一列,从里向外运送着石块。
他们甬道走到尽头又被石门拦住去路,被师傅用采石钉破开,此时正在开辟一个新的通路。
“门主,震荡的中心在密室内部,不是我们这里引起的。”刘师傅擦了擦汗水,回道。
“不是就好,注意着点!”
密室中心,石门坠下,一声巨响后,高云升举着蜡烛踏了进去。
里面没有人,或者说,只有一个死人。
“门主,那里好像有个死人!”
闫一禾面上蒙着两层面罩,缓步靠近去看那具尸体。
密室内的毒气太浓了,他即使吃了解药仍有些不放心。
毕竟研究解药的谢星越都记录着自己仍没有把握完全解开此毒。
苏慕白倒是放心大胆地,还蹲下去看那具尸体,这里面的毒气明显下层更加浓郁。
“这是赫连蓬,他怎么会死在入口处?”
“赫连蓬?他死了?莫非是中毒而亡?”
“不,闫门主,您看他胸口有大量血迹,”苏慕白挑开赫连蓬的衣服,擦净血迹检查,“这伤口是银针洞穿而成,他是被人所杀。”
“银针?这个印记是……百花谷!”闫一禾按压着赫连蓬胸口的皮肉,拼合在一起,胸口上的洞消失,合成一朵粉色的小花。
“不,不对,百花谷的人怎么会来这?而且他们留的印记都是红色的,这个怎么会是粉色?”
闫一禾百思不得其解,口中念念不绝。
“是高云升,他学过百花谷的绝学,别纠结了,快走吧。”
苏慕白领头,先行一步。
“苏公子慢些,一起走更安全!”
闫一禾还是担心,有其他人从另一个入口进入密室,里面的情况可能比他想的要糟糕得多!
而且这毒气灼得他皮肤发烫,心口发慌。
如果不是为了拿到那个东西,他绝不会亲自下来。
按《本传详解》所言,最深处的密室是没有机关的,那怎么会有人死在这里?
而且,因为方才那扇被铁链掉起的石门阻隔,这间密室里也没有毒气,这人怎么会死呢?
高云升怀着疑问,缓步靠近那具趴伏在地的尸体,翻过来,此人竟是徐迟昭!
他已经死了,而且死状奇惨!
双目处只剩下两个血窟窿,两根石针插进他的眼睛里,只露出点点尾部。
他身体下方埋着一个石盒子,鲜血浸润,几乎把青石染成红色。
高云升捡起盒子,用徐迟昭的衣服擦了擦,上面而血液还未干涸,他应该才死不久。
高云升并没有贸然尝试打开盒子,毕竟前一个人的惨状还在眼前。
先找到坠子要紧,那才是他进来的主要目的。
这间密室并无机关,又在层层护卫的最中心处,理所当然被谢星越当成了储物室。
存放最多的便是那些被他清剿的魔教所留下的秘籍,一本一本码得整整齐齐。
高云升随手翻了翻,某些“神功秘技”听都没听过,但看起来很神奇的样子,颇有一种修心成魔的感觉,和普世的练体功法完全不一样,不知曾经的魔教有没有修成的。
还有一些是他收藏的神兵利器,缥缈剑宗的鸳鸯剑竟然也在这里。
高云升拿着武了几式,确实是一对好剑,可惜不知缥缈剑宗有没有机会到这里来取回。
他随手把剑插回架子上,和其他门派掌门才能使用的神兵摆放在一起。
左边有一整面墙那么大的柜子,几百个格子,摆满了当是难寻的草药,各种瓶瓶罐罐,还有谢星越亲自酿造的以鲜血为引,满是腥气的酒。
高云升只扫了一眼就略过,他找到了那枚坠子。
一枚闪着暗蓝幽光的坠子,观之只觉冷漠、神秘。
母亲在父亲心中是何形象,才让他认为这枚坠子与她最为相配?
虽然高云升不太认同,但就是这枚坠子。
拿到手中后胸口雌虫躁动,证明雄虫就在其中。
忽然,高云升听见隔了几堵墙后,传来微弱的声响。
似乎是有人在说话,慢慢地,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有人来了。
“苏慕白,你带的什么路?图纸你看过,机关位置记录得清清楚楚,为什么还会碰到?”
十多个人一起进来的,这会只剩下六人。
两个归云门弟子受了重伤,闫一禾只能叫人先抬着他们出去。
他也没用两层面罩蒙着口鼻了,已经被他在方才咒骂时一把扯下扔在一边。
现在又把矛头对准苏慕白。
苏慕白也很冤枉,无奈道:“这间密室是后人建的,不是本传中记载的那处,与原密室是有差别的。我在前面探路已经承担很大风险了,是您的弟子不听话乱走踩中机关,关我什么事?”
“苏慕白!你不过是秦王送来的……”
一条狗。
苏慕白知道他要说什么,但他不想听。
这种话在他见过秦王之后,就已经在心里对自己说了无数遍。
秦王的狗。
呵。
但那又如何呢?
轮不到将死之人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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