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璨两手各拉一辆购物车，目标明确奔向生鲜区。

“鱿鱼一只，鳕鱼排两块，一整块三文鱼腩。牛排、羊排、猪排、灌好的香肠，这边还有三只整鸡，鸭腿、鸭胸各两块。全放二楼冰柜里去。”沈璨忙着转移鲜肉，琥珀色的眼睛闪闪发光，像一只掉进粮仓的小老鼠。

“游戏第一周多去餐厅超市抢救鲜肉，晚了肉会过期，”沈璨把最后一盆不知名肉馅放进购物推车，肉类展台清空，“除了超市，动物肉还能通过打猎获得，注意被感染的动物只会掉落腐肉。”

“在捕猎等级没有练上来之前只能打到青蛙老鼠这样的小肉块。动物也会被感染，丧尸牛、丧尸熊发起疯来简直比丧尸还难搞。虽然可以搞养殖，不过也很麻烦，畜牧会发出噪音，畜棚不干净还会传染瘟疫。”

沈璨总结：“想要在前期吃上肉，最快捷的途径就是洗劫超市。”

开放式冰柜里鲜奶12瓶，杏仁奶5瓶，草莓牛奶3瓶，都是1.5L的大包装，保质期7天。

忙了一天的沈璨随手拿起一瓶鲜奶，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了半瓶，撑得他想吐：“七天哪里喝得完这些，得想个办法把鲜奶也存起来。”

开放式冰柜的另一半是包装好的切片火腿、培根和香肠。沈璨自然不会放过，全收到二楼冷柜里去。

果蔬区也是同样的办法。除了土豆、南瓜、玉米一类的根茎蔬菜不用冷藏，它们自身保质期就够长，其他一律塞进冷藏柜。

直到把二楼两台双开门冰箱塞满了，沈璨手里还端着两盒鸡蛋放不进去。

沈璨叹气：“这个没办法了，只能勉为其难消耗一下了。”

沈璨选择了热量最高的做法。

吃剩的黄油软化后分次加入砂糖、鸡蛋、牛奶搅拌均匀，再加入从后厨橱柜里找到的可可粉和低筋面粉一起翻拌匀，往模具里倒入一半。

模具是沈璨背了一路重达5kg也没舍得丢的洋红色珐琅铸铁锅。

在面糊中间插进几块巧克力，最后倒入剩下的面糊，送入烤箱。等空气中布满浓郁的巧克力香味时，蛋糕就烤好了。

[这游戏居然可以做饭吗！]

不能做饭室内设计这么多橱柜炉灶干什么，当纯摆设？

沈璨刚想出声，随即想到全息游戏也不过才发售一周，新手搞不清楚也很正常，到嘴的话从反问变成了疑问：“不做饭，你们吃什么呢？”

说道吃，弹幕顿时来了劲，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罐头！]

[生啃，然后食物中毒。]

[好吃的狗粮，棒棒棒！]

[一键烹饪，随机大拌菜！]

[翻垃圾桶，刚跟主播学的。]

[哪有那闲工夫做饭，逃命都来不及，捡到什么吃什么呗。]

沈璨：……

定时器轻“叮”一声，烤箱停止运行。刚刚烤好的巧克力蛋糕湿润、柔软，随着移动的容器颤颤巍巍的摇晃。

刀捅进去的瞬间，融化的巧克力糖浆迫不及待地涌了出来，从蛋糕体内部飘逸出的香气似乎把周围的空气都沾上了巧克力的颜色。

亏得丧尸没有嗅觉，不然这恼人的香气引来的丧尸能把超市里三层外三层围起来。

沈璨切下四分之一的蛋糕，插了一小块送入嘴里，蛋糕体蓬松轻盈，中间稍烫的巧克力内陷又是另一番的丝滑浓郁。

唔，好甜。

沈璨有些挑剔：“层次不明显，下次得加些咖啡液或者朗姆酒。”

在烹饪方面，沈璨自认为自己还是说得上话的。他曾有段时间迷恋过烘焙，不出意外的话，他或许还会开家蛋糕店。

这里不得不又一次提到沃伦人较为灵活的传统观念：为维持家庭经济烹饪，值得称赞；为分担配偶压力而烹饪，体贴关怀；你说你只是单纯的喜欢做饭？满月在上，老兄，去看看医生吧。

弹幕却不是很买沈璨的账：

[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就给我，我不挑食。]

[这要是不好吃，我全吃了！]

[给我吃一口给我吃一口给我吃一口！！！]

[我滴娘诶！凯雷星现在凌晨两点了，你知道我满地乱窜找零食的样子有多狼狈吗？]

剩下的蛋糕沈璨留在铸铁锅里没动，打算留着明天吃。

按照当前的速度吃下去，他应该很快就能摆脱【体重过轻】的影响，负重又能多扛些东西了。

*

次日，大雾降临。

沈璨趴在窗口，掀开帘子的一角，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起雾了，好安静啊。”

大雾弥漫，像是打翻的牛奶把街道上的一切都吞噬了，沈璨甚至无法从二楼看见自己停在超市门口的车。

窗外白茫茫一片，楼下偶尔能听见拖沓的脚步渐近渐远，未知的远处传来模糊的丧尸撞门声，伴随着一两声若隐若现的低吼。

沈璨清楚，那绝对不是人，这座死去的城市只有自己一个活人。

整座城市只剩自己一个人了。意识到这件事后，沈璨心中没来由泛起一股悲切。

在此前沈璨从未接触过全息游戏，如今突然撞上这样苍凉凄然的画面，他不受控制开始胡思乱想。

游戏能做到如此逼真吗？他真是在玩游戏吗？或许这边才是现实……

【HELLO！】

客服河豚适时出现，打断了沈璨越跑越偏的思绪。

【我注意到你最近在浏览二手游戏舱，是有购买的打算吗？】

“你又想干嘛？”沈璨并不接茬，还打起了十二分警惕，“谁准你偷看我的浏览记录了，我真的会起诉你。”

【哎呀，哎呀。请别紧张。】

机器客服刻意营造生活化的台词起了反效果。

【是这样的。虽然全息版《末日之后》才发行一周，制作组已经接到多起玩家投诉。他们声称在游戏中，尤其是单机模式，总会产生莫名的悲伤与虚无。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大概是，‘全息病’？】

全息病，一种在全息技术诞生初期流行的心理疾病，具体症状表现为病患在使用全息网络后意识错乱，不受控制产生幻觉，无法区分现实与虚拟，后期逐渐转化为认知障碍。全息病在部分星球也被称作“化蝶病”。

【总之，经过这样那样的专家讨论，游戏方认为这或许与地图太过空旷有关。经加班赶制，游戏推出了2.0抢先测试版。】

【赶工嘛，你懂的。2.0版本还有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问题没能解决。测试样本没达到市场部规定的数量，只能延迟更新，不过嘛——】

沈璨明白了河豚的意思，他眯起眼睛斟酌：“你的意思是，我帮你测试抢先版，你送我游戏舱？”

还有这种好事？

【回答正确！摸鱼直播与游戏制作组长期合作，我会从官方的转发抽奖活动中黑幕你，你有空记得转发。】

沈璨正想反驳：“可这样对其他人不公平……”

【噢~你真可爱，亲爱的。这么大了还相信转发抽奖没有内定，不是你还有其他主播。你该不会到现在还相信圣诞老人是真的吧？】

“圣诞老人当然是假的。”沈璨满脸认真地纠正，“在沃伦，满月神才是真的。”

【bababa……好了，没人关心那些偏远地区的信仰。】

【我已经替你后台加载完测试版。留心脚下，别踩到“末日地堡”，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捡到NPC呢。】

“我还没答应……”不等沈璨说完，河豚已经光速下线，摸鱼去了。

“‘末日地堡’……”沈璨反复念叨着这个陌生的名称，这是测试版全新增加的东西，从那不着调的客服嘴里得知，末日地堡中有可能刷新NPC，又是一种全新的东西。

末日地堡长什么模样？内部又会是什么样子，丰富的物资还是杀人的陷阱？NPC是好是坏，有什么功能，能不能帮忙种地浇水？如果可以，自己就有更多时间出门收集物资了。

沈璨百思不得其解，翻遍了更新记录也没能从那些晦涩难懂的官方用语里找出其他信息。

他一挥手，冗杂的页面统统消失。

“遇到再说吧。”沈璨拉好窗帘转身下楼。

大雾天视野受限，出门危险。

今天的任务是把超市所以的货架和仓库里的物资全部盘点一遍，有用的统统搬上二楼。

沈璨准备把一楼清理出来，改装成车库。

超市是过渡据点，后续搬家肯定需要货车或者敞篷卡车。想要一口气找到一台属性完美的载具的概率比沈璨出门买彩票中一百万的概率还要低。

收集工具和配件，改装车辆更为实际。

靠近楼梯口的第一排货架零星倒着几瓶饮料，沈璨将它们一个不漏地捡进购物车。

橘子苏打水3瓶，白桃气泡水2瓶，姜汁汽水4瓶，葡萄芬达5罐，西柚果汁1瓶。

后三排零食货架上的东西更少，一眼望去空落落的。好在有三个货架，一共搜罗下来还是有那么回事。

口味不一的薯片共计12包，香草棉花糖5袋，形状奇怪的小饼干3罐，乱七八糟的水果糖5条。

干货区有贝壳形状的硬质小麦面一袋，大米两袋，面粉两袋，大罐密封的燕麦三罐。

日用品区的肥皂、毛巾、纸巾、牙膏牙刷统统拿走。

仓库里主要存放的是罐头：各种海鱼罐头、牛肉罐头、汤罐头、糖水罐头，甚至狗粮罐头都有好几罐。沈璨不再细数，分批拖回楼上。

被床单阻断了视线的超市墙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浑浑噩噩地丧尸没有目的地四处游走。一墙之隔的沈璨像是只勤劳又敏捷的小老鼠，不停往窝里搬运粮食。

也是怕动静太大引起丧尸的注意，沈璨将动作放得很轻，直播间里只能听见浅浅的脚步声、衣料的摩擦声以及沈璨时不时掏出蛋糕啃一口的吞咽声。

[不对劲，十分甚至九分的不对劲。]

[这不是硬核求生游戏吗？]

[滋儿哇鬼叫的丧尸呢？]

[口渴、饥饿、感染三件套呢？]

[主播搬出来让我住，这里适合考研。]

[好安逸的感觉，挂着睡觉了，晚安各位情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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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