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沈璨把主意又打回运输车上。
同样的状况再一次降临。
“莫非是游戏bug?”沈璨喃喃自语。
他下车仔细检查,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右车灯碎了,保险杠卡了不少红黑的腐肉,车厢遍布丧尸的抓痕……
这些都是浮于表面的小问题,不至于让车无法启动。
沈璨注意轮胎背后有一个模糊的黑影,他蹲下去,用扳手扭开固定的螺母。
厚重的轮胎“嘭”倒下来,浓缩的腐臭味炸开,一张被压成薄饼的丧尸与沈璨视线平齐。
“呀!”
沈璨惊叫一声,向后跌坐,下意识拿着手里的扳手朝丧尸扔去,正好打掉丧尸的脑袋,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一圈,停到沈璨脚边。
被夹在轮胎和车身之间的丧尸早已死亡,看上去似乎是在行驶途中撞倒的丧尸意外卷入车轮。
但沈璨不认为这是意外。
因为他在另一边轮胎里发现了同样被压成薄饼的丧尸。
丧尸穿着印有疗养院logo的白色制服,疏松易碎的骨头被轮胎搅成碎片,致密地卡死转轴,令车辆无法前移半步。
它是被人为放进去的。
现场被精心伪装成意外,却又留下疗养院制服这一显眼的提示。
这不是疏漏,而是明晃晃地挑衅,仿佛是在刻意告诉沈璨:“没错,就是我做的。”
为了验证这一点,沈璨返回停车场,找来一根铁丝伸进排气管。
果不其然,从里面勾出了大量的腐烂血肉。
油箱里掺入了丧尸的血液,大团大团的沉淀物堵塞引擎。
沈璨背后发凉,他不明白斐倪克斯为什么这么做。
-
斐倪克斯把疗养院后院的仓库改造成工作间,正在给锯刃抹油。
森林物产丰富,他发现了一颗无论是粗细还是纹路都完美符合制弓要求的柘木。
在这之前还有许多准备要做,弯曲的牛角需要切割修整,生皮在沸腾的锅里翻滚,直到熬出胶质。
斐倪克斯在脑海中构想出沈璨不算结实的手臂。
没关系,他可以把磅数做大些,斐倪克斯有足够的信心在这个冬天,用猎物身上最鲜嫩可口的部位把沈璨喂胖。
沈璨推门而入,视线扫过墙上挂着的各种工具,最后落回斐倪克斯拿着油刷的手上。
沈璨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这样平静,他问:“二楼房间里的那几只丧尸呢?”
来疗养院的第一天,他们在疗养院西翼发现了几只被困在房间里的丧尸。
沈璨当时太困,只想赶紧确认安全,痛痛快快睡上一觉。
他本想着睡醒再把尸体挪走,谁也不想自己家里到处躺着腐烂的尸体吧?睡醒后尸体已经消失了,想来是被斐倪克斯处理了,沈璨也就没再过问。
斐倪克斯还在涂油:“埋了。”
“埋哪里了?埋车里了?”
斐倪克斯放下油刷,动作漫不经心:“你发现了。”
丝毫没有被抓包的慌张。
虽然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沈璨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斐倪克斯站起来,身材高大得吓人,把沈璨吓退一步,他反问:“你找车是要做什么。”
沈璨说不出话,他找车是为了回城市。
斐倪克斯步步紧逼,把沈璨逼到靠墙,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逃走:“别来指责我。如果你没有生出离开的念头,就不会想着找车,更不会发现车坏掉。我这样做,你全然无辜吗。”
他弯下腰,与沈璨脸贴脸,举止亲昵,说出的话带着委屈却骇人听闻:“外面很危险,可你总想着出去。这次是想拿回鸡枞油,下次可能是遗漏的茶杯、果酱、漂亮的衣服,你总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上分心。任性到此为止了,沈璨。”
斐倪克斯并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有何不妥,他把这个行为比作监护人制止未成年出门和网友见面。
他是更强壮的一方,有足够的理由对另一方施加保护,哪怕这不是对方想要的。
头巾下,斐倪克斯保持微笑:“也别想着修好车,我确保你做不到。森林能够提供一切,等到春天我会为你捉来刚出生的羊羔,替你摘下新鲜的果实,风雪来袭有最柔软的皮毛给你保暖。
你可以讨厌我,甚至憎恨我,但你无法改变这一点。我们会永远留在这里,永远。”
沈璨认为斐倪克斯疯了。
他使劲想推开斐倪克斯,结果反把自己推了出去。
体型的悬殊让沈璨深刻明白,他无法制止斐倪克斯这样做。
但他还可以选择绝交,在疗养院里划三八线。
多亏收集的习惯,大部分的物资沈璨拥有双份,他一分为二,抢占了带有温室的疗养院左侧,右侧和后院的仓库分割给斐倪克斯。
这样做并不能让沈璨泄愤。
斐倪克斯耐心地陪着沈璨切分财产,甚至主动提出要沈璨拿走更多。
他大度宽容的态度衬得沈璨的这一举动幼稚无比,仿佛他才是那个理智清醒的大人,再次印证斐倪克斯监护措施的正确性。
沈璨更加气愤了。
他把自己锁在最高层的豪华套房里捶枕头。
[完蛋咯,出不去咯。差最后一本杂志怎么办?还去找吗?]
[什么时候了,谁还关注杂志啊!]
[霸道NPC强制爱,快进到……]
[只有我一个人感觉不对劲吗,我托朋友搞了个体验号,测试版的NPC真没有这么生动……]
[肯定是剧本啦,看看就好。主播爱演我们爱看,网上能有什么是真的。]
直播弹幕只有寥寥几条。
这样下去不行,流量越来越差了。
在上线前,沈璨特地在网上查询了相关的新闻。
过度迷恋虚拟角色并与其结为伴侣的新闻并非罕见,哪怕是在性/关系较为保守的沃伦星也有过几例。
沈璨摇摆不定,他还没到那个地步,但也不是没有产生过找游戏公司索要斐倪克斯数据的念头。
这样他就可以把斐倪克斯带入现实,像朋友一样相处。
如今这个念头彻底打消,他没想到斐倪克斯还有这样恐怖的一面。
沈璨只想即刻完成挑战,结束存档。
最后一本技能杂志还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不过沈璨可以先把最后一道食谱收集了。
【滋补汤】
【食材:鹿尾*1,任意药材*3】
【效果:所有属性增加30%,气血提升,效果持续24h】
锅里烧水,水开后,沈璨将整根鹿尾丢了下去,这类偏向药物的食谱不在他擅长的范围内。
鹿尾巴和一大箱子风干鹿肉放在一起,这头鹿甚至还是斐倪克斯猎到的。
沈璨一看到鹿肉就想起斐倪克斯,连饭都没心思认真做了,胡乱从药材箱里抓了三种药材凑进去,难得一次用游戏系统熬出一锅黑漆漆的汤水。
浑浊的汤面飘着一层油花,药材混合着肉香,说不上好还是坏。
沈璨浅尝了一小碗,味道怪怪的,没有多喝。
下一秒,他鼻腔一痒,鲜血呲溜一声滴了下来。
他点开人物面板,状态栏上赫然写着【气血翻涌】四个大字。
好好好,滋补汤不愧是滋补汤,直接给他补得流鼻血了。
当晚,沈璨在床上如何翻来覆去,始终没能进入睡眠状态。
或许是【气血翻涌】的效果,他感觉胸口烦闷,身体里似乎有火在烧。
陌生人送上门的花,搬家的地址,直播的热度,还有……斐倪克斯,太多、太多的问题逼着沈璨去处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位于四楼的水疗馆占地庞大,浅绿色的瓷砖把水染成通透的绿,像一池薄荷水,在凉悠悠的月光下,波光粼粼。
沈璨关掉直播,噗通一声潜入水里,刺骨的凉水仍旧无法浇灭体内沸腾的血液。
靠近池边的水位较浅,沈璨往里走,越往里水位加深,直到水漫过脖子。
水疗馆做了大片的玻璃天窗,沈璨仰头就能看见白色积雪底下压着的几片枯叶。
外界的温度更低,泡在水里沈璨反而感到一丝暖意。
打湿的头发贴在眼角,水渍蜿蜒而下,有几分像泪痕。
小腿突然抖了两下,沈璨暗道不妙,紧接着一股钻心的疼痛,小腿肚距离地挛缩起来。
他抽筋了!
沈璨颤抖着呼气,几乎要站不住。
他强忍着痛单脚站立,抽筋的左腿小心翼翼保持不动,一跳一跳往池边挪。
池底湿滑,总有踩空的时候。
一个不稳,沈璨咕咚翻入水里,冰凉的池水倒灌入鼻腔。
情急之下沈璨拼命挣扎起来,慌张凫水,空荡荡的水池抓不到半点可借力的地方。
没被丧尸咬死,泡个凉水澡淹死在池子里,这下可丢人丢大发了。
沈璨不断挣扎,肺部的氧气一点点被榨干,在水里勉强睁开眼只能看见大片蓝绿色的光,到最后他差点萌生出放弃的念头。
哗啦,一双有力的手托住沈璨腰,把他从寒冷的水底捞了上来。
沈璨跪倒在地,激烈咳嗽起来,上半身几乎咳到与地板持平,鼻腔火辣辣地痛,进了水的耳朵嗡嗡响。
更糟糕的是他浑身湿透,被水浸湿的衣服紧密贴合着他的身体,将身体的变化一览无余呈现出来。
当一个人为生计发愁时,是很难提起欲/望的。沈璨已经很久没有发泄过了,那碗滋补汤竟然还有这个效果。
身材高大的男人坐在水疗馆的按摩床边,双腿分开,一言不发。
即使看不清斐倪克斯的神情,沈璨敏锐地察觉到他在生气。
斐倪克斯确实在生气,他只是一会儿没看住沈璨,他就能把自己玩死。
不过这也进一步验证了斐倪克斯的结论,沈璨需要被好好看管。
窗外又开始下雪了。
斐倪克斯居高临下审视沈璨。
他咳得眼尾通红,皮肤白得像瓷,水分蒸发带走身体的热量,他又冷又热。
身体是冷的,在雪夜里瑟瑟发抖;血管又是烫的,滚烫的血液在身体内部奔腾,烧得沈璨恨不能将五脏六腑翻出来晾凉。
沈璨跪坐在冰冷的瓷砖上,他用力咬着舌尖,不让自己发出软弱的求饶。
“走开……”不要你的帮助。
却不知道自己勉强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微弱得像猫叫。
冻得青白的指尖掐着掌心,沈璨抖如筛糠,没有过多脂肪保护的小腿硌在坚硬的地板上,没一会儿就疼痛难忍。
听见斐倪克斯离开的脚步,沈璨分不清是委屈还是难受,心口一阵阵发酸,眼眶里泪水不断积蓄,视野一片模糊。
眼泪啪嗒一声砸在瓷砖上,溅起一颗小小的水花。
一条干燥蓬松的浴巾从天而降,罩在沈璨身上。
强壮有力的胳膊托起沈璨的大腿,一手按着他的背,好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斐倪克斯掌心的温度穿过浴巾透到沈璨背上,沈璨自然而然将头埋进斐倪克斯的肩膀,追逐更多的热量。
他小幅度地颤抖起来,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得像是猫叫:“我好难受,我好难受。”
潮湿的呼吸喷在斐倪克斯的颈边,沈璨纤细柔软的模样很大程度取悦了他。
就该这样,依靠他,依附他。
斐倪克斯抱着沈璨下楼。
壁炉升起温暖的火焰,斐倪克斯脱下两人的湿衣服,用浴巾裹住沈璨,擦干身上的水渍,紧紧抱住他,像是挤干毛巾里的水,或是挤压一只小猫直到他发出轻声哼唧。
斐倪克斯迷恋地嗅着沈璨的气味,用低沉沙哑的嗓音不断蛊惑道:
“让我帮你。”
“告诉我,让我帮你。”
-
斐倪克斯是个十分娴熟的猎人,他在森林里捉到一只雪貂,通体粉白,模样可爱,引得他一时起了逗弄之心,他用粗糙的指腹不断研磨雪貂的头顶,带有薄茧的食指搓揉雪貂的脖子。
雪貂在他的掌心被磋磨得哭泣不止,无论雪貂的主人在一旁如何求饶哭泣,斐倪克斯也绝不心慈手软。
巧的是,斐倪克斯正好喂养了一头紫貂,每日精心饲养,喂得油光水滑。
天寒地冻,斐倪克斯的紫貂怕冷,刚一放出来,便迫不及待钻进雪貂主人腿缝中取暖。
雪貂主人吓得两股战战,却不敢用力,只因这紫貂喂养得膘肥体壮,比寻常紫貂要大出好几圈,绝非凡物,挤坏了怕是赔不起。
斐倪克斯倒是大方,主动招呼雪貂主人来摸他的紫貂,那紫貂膀大腰圆,沉甸甸的重量惊人,雪貂主人一只手竟圈不住,双手才勉强制服。
紫貂顽皮,生性凶猛,非要缠着雪貂一同玩耍。在体型大了好几倍的紫貂面前,雪貂不敢忤逆,被撞得颠来倒去,一晚上哭了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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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乍破,风雪初霁。
沈璨从斐倪克斯的床上醒来。
早饭已经做好了,绵密顺滑的牛肉粥冒着热气,溏心的煎蛋边缘金黄,一戳开橙色的蛋液滋一下涌出来。
沈璨头快埋进碗里,装作认真吃饭的样子,不敢直视虚拟屏上快速飘过的弹幕。
[就一晚上没看,你们?]
[为什么不让我看?为什么不让我看!白天还喊我家人,一到晚上就见外了?]
[白天不是还在吵架吗?一晚上就和好了?干什么了?]
[干了。]
“咳咳、咳!”沈璨呛了一大口,丢了勺子,把头埋在桌子上狂咳不止,脸都呛红了。
斐倪克斯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臂,轻轻拍着他的背,还不忘提醒:“小心点。”或者让我喂也行。
喝光两碗牛肉粥的沈璨瘫在椅子上,他决定以后做饭的任务就交给斐倪克斯了,毕竟他已经把游戏内所有的食谱都做了一遍,全部解锁了。
斐倪克斯做饭,斐倪克斯收拾,斐倪克斯洗碗。
沈璨边思考边点头,认为自己的安排十分合理。
早饭过后,斐倪克斯要继续完成他的弓,沈璨打算去湖边钓鱼。
起床浇地喂猪,收割成熟的农作物,上午去森林找找有没有刷新的浆果,下午去湖边钓鱼。
生活仿佛回到了正轨,车辆被刻意破坏的事似乎从未发生。
这一天,沈璨照常出门钓鱼。
在疗养院西北方向的湖边有一座猎人小屋,系统生成的,沈璨稍加改造,把它变成了自己的钓鱼小屋。
木屋地板架高三十公分,远离泥土里的潮气。
粗犷的木门上倒吊着一束干花,这是沈璨从温室里培育出来最好看的几朵向日葵。
沈璨推门进入小屋,山核桃木的摇椅上铺着一张灰扑扑的兽皮,仔细看是由几张来自不同动物身上的边角料凑成的。
斐倪克斯最近没空教他鞣皮,他只能自己动手。
牛角弓到了关键阶段,斐倪克斯不停地往木头和牛角片上刷胶、烤干、刷胶、烤干,一刻也离不开人。
这也意味着,沈璨可以假借出门钓鱼去干另一些,可能会让斐倪克斯过度紧张的事。
例如,坐船去城市找到最后一本未收集的杂志。
不能开车但是可以划船啊!
山顶社区的湖是外流湖,连接着城市另一边入口的河水,斐倪克斯吃了不熟悉地图的亏。
沈璨掀开床单,钓鱼小屋的简陋小床是由两个大木箱拼成的,里面偷藏着沈璨这些日子持续从疗养院偷渡出来的武器还有背包。
他从木屋地板高出地面的夹层里拖出一条小船,推进水里。
船桨在岸边用力一推,小船顺着水里缓缓划走:“去的时候是顺流,回来的时候可以拆个引擎装在船上。顺利的话,斐倪克斯根本不会发现。”
[干嘛这么在乎一个NPC……敢阻拦我玩游戏的豆沙了!]
[小情侣的把戏罢了,单身狗不懂。]
[主播明明也很乐在其中。]
[芜湖!最后一项挑战啦~]
沈璨没有解释,专心划船。
他只想尽快把关于这个存档的直播结束掉。
一是最直观的收益问题,很现实,但人不能不吃饭啊。
二嘛……他不想把斐倪克斯直播出来。
论起独占欲,沈璨并不见得比斐倪克斯少。
等到最后一项直播挑战完成,他大可以重开一个新的存档直播,无论玩什么模式都好。只要他在当前存档里不死,斐倪克斯就会一直存在,到了那时才是真正的……
独处。
哪怕只是默念,一想到着两个字,沈璨不由心跳加快。
沈璨把自己放在绝对安全的位置上,一旦斐倪克斯性格里的阴暗面做出任何他不能接受的事,他可以随时下线,主动权时刻把握在他的手里。
小船顺着湖泊靠岸,沈璨头顶就是进出城高架桥的阴影。他把船拖上岸藏好,沿着楼梯爬上桥面。
大火过后的城市满目荒凉,曾经光鲜亮丽的建筑烧成焦炭,倒塌的墙砖露出内部的钢筋。长时间无人居住的城市,地面裂开钻出新生的嫩苗,丧尸漫无目的四处游荡,倒颇有几分人与自然的味道。
沈璨翻墙进城,一路弯腰潜行,尽量不引起丧尸的警觉。
尸潮散去,户外的丧尸数量看起来并不多。沈璨知道这只是假象,一旦发出声音,不知道会从角落里钻出多少丧尸。
沈璨打算去A1区域找找看,那里有一栋图书馆,找到杂志的几率很大。
街道静得吓人,沈璨带了一把□□,3盒子弹,每盒14枚,一把刺刀,绷带和消毒酒精,两天的食物和饮水,惯用的撬棍也背在身上。
哎呀,出门前应该先喝一杯接骨木花茶的,提升幸运值。
沈璨懊恼没早想到这点,不过为时已晚。
图书馆在火焰中幸存。
攀上图书馆的台阶,大门上积攒着厚厚的灰尘,一个已经变黑的血手印拍在门的内侧。
沈璨绕着图书馆走了一圈,通过窗户没有看见丧尸存在的痕迹。
他从西南侧的窗户翻进去,落地无声。
停电了,图书馆里光线不大好,勉强能视物。
手电筒的灯光亮起,沈璨在书架上一排一排寻找起自己缺失的杂志来。
他太过专注,以至于没能注意到身后,被书架遮挡的地板上,一只干枯焦黑的手指微微动弹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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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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