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昏黄的灯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摇晃着,在狭小逼仄的空间里摇曳不定,投下的光影随着气流微微晃动,将四周的墙壁映得影影绰绰。
关罹忠斜躺在床上,整个人显得慵懒又随意,一条手臂随意地搭在额头,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半眯着的眼睛,目光透过指缝,瞧着坐在椅子上的江渝,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悠悠开口:“该说你敢做敢为呢还是优柔寡断呢?骗苏安气海时演了那么大一场戏,还把自己的命差点搭进去,只为不破坏江苏两家的关系;但又遮遮掩掩地不肯把真相告诉姐姐,要装个乖弟弟,你还真是够累呀。”
“如何?又累不着你。”江渝眉头微皱,冷冷道。说话间,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击,好似有些不耐烦。
关罹忠轻哼一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往床里侧翻了翻,“的确,我怕麻烦,比起费尽心思去演戏,我更乐意手起刀落,简单干脆地解决问题。”
江渝目光一凛,“那你还愿意费尽心思地扮演‘关罹忠’,不正好说明我猜得没错吗。当年的秘密还没拿回来。”
“是,你猜的不错。所以,要不要帮我拿回来?”
“帮你?我有什么好处?”江渝冷哼一声,不为所动。
“你就不想知道南疆秘术是什么吗?”
“没兴趣。”江渝回答得斩钉截铁,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那如果我说,在不久的将来,江涉月会因为南疆秘术失守涪潼关呢?”关罹忠不紧不慢地说。
语未毕,江渝周身灵力瞬间爆发,手中的茶杯裹挟着汹涌的灵力,朝着关罹忠迅猛飞去。
关罹忠反应极快,侧身一闪,那茶杯擦着他的衣角呼啸而过,重重地砸在墙上,“别那么冲动嘛!又不是我要对你姐姐下手,你看看你,一提到在乎的人就沉不住气。”
“那你是什么意思?”
关罹忠重新躺回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南疆秘术,自然和南疆人脱不了干系。”
江渝顿了一下,收起了周身外放的灵力,进攻的架势也随之消散,“我差点忘了,你和南疆也有勾结。”
关罹忠故作惊讶,脸上满是无辜,“哦,这是如何看出来的?”
“桃源镇当年四处打听的小公子就是你吧,买卖都做到南疆去了,真是好手段啊。”江渝冷笑一声,言语嘲讽。
“呵呵,要办大事,没点积蓄怎么行?这一点,你这个千刃卫的门主,应该比谁都清楚吧?”关罹忠毫不示弱,反唇相讥。
“说起来,涪潼关已经近二十年没有放一人渡关,你又是怎么和南疆人搭上线的?”
“嗯......这个嘛,涪潼关确实是鹤孤山唯一的断口,但又不是去南疆的唯一途径。”关罹忠故意卖了个关子。
“哪还有什么途径......你翻了鹤孤山?”江渝脸色一怔,这个答案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鹤孤山耸立于天地,高达数千丈,高耸入云,终年白雪,宛如一只孤独翱翔的白鹤。别说是翻越,就连攀登都几乎无人敢尝试。
“在拼命这件事上,我们俩谁也不输谁。”关罹忠玩味地说道。
江渝不答,也不再跟他兜圈子,直接将话题拉了回来,“你刚刚说的江涉月是什么意思。”
“帮我办事你自然就知道了。”
江渝走到关罹忠床边,双手背在身后,俯身一脸坏笑,“你猜,要是世家知道‘那小公子’还活着,还是最近搅得中州不得安宁的林家军师,会不会又有一场新的伐那之战?”
“哦?那你再猜猜,我的一句话,能不能让南疆对中州发起战争?”关罹忠也笑脸相迎,毫不示弱,针锋相对,“届时,恐怕没有人有心思来找我这个小小的‘那小公子’吧,特别是你们,夔陵江氏。”
“说吧,要我怎么做?”江渝深吸一口气,最终是应了下来。
“聪明。”关罹忠坐起身来,眼底有一丝得逞的快意,“我要你去一趟南疆。”
江渝听罢皱起了眉,“当年拿走你们那家秘密的不是林元泰吗。”
“是,可是林老头已经死了。他嘴太严,之前什么都没问出来,也没告诉他儿子。”
“林枫也没说?他不是最宝贝他这个小儿子了吗?”
“谁知道,大概是怕南疆秘术毁了他儿子的灵御吧。”
“当事人都死了,你要怎么查?”江渝追问道。
“这你不用管,你要做的很简单,过涪潼关,到鸢岭去找一个叫岩佑的人。你想知道的关于江涉月和涪潼关的事,他都会告诉你。”
难怪关罹忠要他帮忙,涪潼关戒备森严,江涉月断绝了一切中州与南疆的联系,要说谁最有可能过得了涪潼关,全天下就只有他江渝一个。
“好,我可以帮你。”江渝转过身背对关罹忠,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但如果那个叫岩佑的家伙没有说出我想要的,我就杀了他,让你永远也找不回当年的秘密。”
关罹忠嗤笑,“江易龄啊江易龄,你看你,有关于江涉月的事就这么紧张,这么多弱点,还说我们是一类人?”
江渝没说话,扭头一记眼刀瞪了过来,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敢动她,我一定不惜一切代价弄死你。
关罹忠无奈摇摇头,“对了,提醒你一下,南疆局势复杂,你此去恐怕会遇到不少麻烦。”
“少废话,我自有分寸。”江渝不耐烦地回道。
“那祝你好运了。”关罹忠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相互利用罢了,别假惺惺的。”江渝冷哼一声,大步走出了房间,留下关罹忠和房间里的一片狼藉。
关罹忠伸了个懒腰,翻了个身背对着房门,作势要睡去,“我知道,我们只能是这样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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