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娱自乐存起来自己看的,也不发表~请大家绕道不要看啦,谢谢!】
容若看到阿玛远远走过来,停下来行礼道:“阿玛。”
纳兰明珠看着他嗯了一声。
容若看着自己皂色的鞋面,有点不能面对自己的阿玛,他抬起头,发现纳兰明珠面上的表情十分平静。
“你来看你额娘吗?”他淡淡地问。
容若默默点头。
“我听说你昨天最先到西次间,也是及时,你额娘幸亏有你帮忙。”纳兰明珠继续说。
容若心中一跳,阿玛可能没有任何意思,但他就是忍不住有点紧张:“昨天我过来教四妹练琴,听到正房有争执的声音,觉得不妥所以就过来看看,毕竟是额娘,谈不上什么帮忙。”
“回去好好歇息吧,”纳兰明珠终于笑了笑:“你好像精神也不太好。”
“儿子昨天读书晚了点,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太迟了。”容若尽量使自己显得很镇定。
阿玛是个十分精明的人,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看出破绽,他也不知道阿玛究竟有没有看出什么,他问自己的问题并没有异常,但是接触到阿玛的目光,容若就觉得他肯定已经看出了什么。
人要是心虚起来,看什么都是怀疑他的。
“你就要娶亲,不必再看书了,明日我让你祖母拨两个丫鬟,贴身伺候你吧。”
容若抬起头,正想说什么,纳兰明珠已经进去了。
男子成亲之前都有人教导房事,如果是嬷嬷教导,只给一本房中术的书。如果是丫鬟教导,那多半是要有肌肤相亲的,阿玛这话的意思是让他收通房吗?
正常情况下,他早该有通房了,只是阿玛不说,祖母不提,就没有人提而已。
沈氏看到纳兰明珠回来了,先向薛姮告别,薛姮笑着说:“您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纳兰明珠却先看了她一眼,才缓缓说:“我放心不下,还是亲自看着好。”
他从多宝阁取下自己常看的书,他坐到薛姮身边:“你们聊得倒是高兴,和三弟妹说了些什么?”
“说七少爷的婚事,我上次看到卢家小姐,真是个美人,她嫁进来后咱们长房就热闹了。”薛姮笑着说:“我看等卢小姐嫁进来,就安置在旁边的未央馆,到春天还可以摘香椿吃。”
纳兰明珠的目光落在书上,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薛姮称揆新,就从来不会叫他十一少爷,可能是真的心虚,可能是觉得容若已经成年了,她需要避嫌。那么究竟是哪一种呢?
心里的怀疑一旦种下,就没有那么容易消失,但他一贯不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因为好奇心的背后,可能不是什么好结果。
纳兰明珠合上书,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好像长大了一点。”
姮儿太瘦了,三个月才开始显怀。
薛姮说:“孙嬷嬷说这也正常,妾身平日也吃很多了,就是胖不起来。”
“儿子小也好,好生一些。”纳兰明珠说。
薛姮觉得他看自己肚子的目光也格外柔和,笑着说:“我喜欢孩子胖乎乎的,养个小胖子吧!”
纳兰明珠亲了亲她的额头,低低地说:“嗯,都好。”
江严过来了,纳兰明珠到书房去见他。
“老爷,您吩咐的事已经摸清楚了,范晖的背景很干净,并没有和任何人私交过密的现象,也不是您暗中布置在工部的人。不过季秋平倒有异常,半年前他有个侄子被征进入军营,现在在打牲乌拉总管衙门,听说和兵部的人来往过密,骁骑营也参驻扎过乌拉,给此人行了不少方便。”
也就是说,并非范晖有背景,而是季秋平和镇国公扯上关系了。
江严接着说:“您最忌惮的就是镇国公死灰复燃,季秋平可能是因为他侄子的原因,才没被选入内阁,属下看范晖就算进入内阁,也不可能兴风作浪。”
“再修养半个月,我也该去内阁了,就算是要示弱,也该是时候了。不过干净的人未必就干净,你从范晖入手应该不会有进展,查季秋平和他这个侄子的关系吧。”
要是季秋平真的和镇国公有关系,会大刺刺地把这种关系摆出来吗?江严细想后觉得也是,准备退下。
“你再打探一下夫人原来的事吧。”
江严以为自己听错了,老爷昨天吩咐过,让他查后宫内究竟是谁在作梗,想害的究竟是慧嫔娘娘还是夫人,但是老爷为什么要让自己查夫人?
江严抬头看,发现纳兰明珠站在窗前,看着天色沉默不语。
“属下知道。”江严才说,他走出书房,看到外面的天色十分阴沉,应该快要下雨了吧。
我和母亲回到顺天府,已经是第三天中午了。路上连水都没有喝,口干舌燥的,在马车上东摇西晃也没有睡好,两个人都显得格外疲惫。
回到薛家都来不及去和人说话,我先跑去小厨房和要了碗浓浓的鸡汤煮细面填饱肚子。祖母和大伯母听说我们回来了,很是惊讶,竟然回来得这么早,难道事情就办妥了吗?
大伯母让黄鹂给她换件外衣,和祖母一起,亲自去绵阳馆问两人话。
母亲连连叹气,把这几天的事给大伯母和祖母说了一遍:“我猜测应该是宫里有人想害昭儿,不过弄巧成拙害到薛姮身上了,薛姮又是有身子的人。母亲,大嫂,你们是不知道,薛姮孩子差点不保的时候,那叶赫那拉家人恨不得把我和羲和生吞活剥了!明相没把我们扫地出门算是客气的,再想求他办事,恐怕他会直接把大哥往死里弄,所以我才不敢多说,先回来了。”
大伯母目瞪口呆:“这事就这么算了,那老大的官位怎么办?”
母亲叹气:“大嫂,薛姮现在是纳兰大夫人,不是原来那个庶女了,有叶赫那拉家护着她,咱们谁去都没用。”
经历这么多天的事,母亲有点累了,她现在觉得大伯父只当个小官也好,父亲也省的操心了。
大伯母坐在圈椅上顺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也是,出了这样的事,就是祖母亲自上门去要求薛姮,她也不会答应,何况薛家怎么丢得起这个脸?
祖母长叹一声:“你们两个都指望不上,以后我老婆子死了,都没脸见地下的先人啊!”
明明就两个孙女嫁得好,偏偏没一个能帮薛家。
母亲扶祖母坐在炕上,劝她:“母亲,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咱们还是别想这么多了。”
祖母又坐直身子,不想在一贯拿捏的儿媳妇面前露出颓相,冷冷地说:“没上进心的东西,你倒是说得轻巧!昭丫头赏下来的点心,究竟是谁动的手脚,她知道吗?”
我回来之后整个人精神就不太好,母亲心疼她,让我先去睡了。
“羲和说是宁贵人,扬州知州的女儿武氏,不过这是没有证据的事。我左思右想觉得也有可能,东西是宁贵人送给她的,总不会是皇上太后想让她不能生孩子吧!”母亲低声说。
祖母道:“就算不是她做的,她也脱不了干系!她都身为贵人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非要对孩子下手,也不知道慧妃现在如何了。”
母亲不敢回嘴,也忧心如焚地想薛昭的事。
祖母又问大伯母:“暧丫头在哪儿?她看不爽的那个姨娘打发了没?你平时对付那几个姨娘不是挺有手段的,怎么现在憋不出话了?”
大伯母面露难色:“您有什么办法吗?”
“没有办法,你不会找办法吗?”祖母冷冷说:“随便找个丫鬟,就说是亲眼看到她动的手脚,说是她想毒害主母,再让两个婆子勒死就算完了。”
大伯母低声说:“您不知道,现在暧暧正和秦槿闹别扭,要是在弄死他的姨娘,恐怕……”
祖母听到这里,叹息说:“我早知道她是留不住人的,她那个性子,倒不如在身边的选个人,即听话性格温顺的开脸,自己的丫鬟,只要别抬姨娘,不也是留在暧丫头房里吗?”
大伯母听后沉默许久。
薛姮修养两天就不再懒在床上了。
这两天没怎么动弹,薛姮觉得骨头都软了,她一晨起来就围着合欢堂外面的石径走了好几圈,出一身热汗,沐浴之后才觉得人清爽多了。换了件绛红色刻丝木樨花纹长衫,梳了两把头,薛姮才去檀山院。
孟朴正帮纳兰老夫人剪指甲,指甲剪得平平整整,修得光滑圆润。
纳兰老夫人让仲夷搬杌子给她,笑着说:“我早上喝的是芡实薏仁粥,小厨房做得好吃,要不是你怀孕也能吃一碗。”
孕妇不能吃薏仁。
薛姮笑着递红玉膏过去:“孟朴服侍您真好,难得她这么细心。”
老夫人均匀地抹了红玉膏,叹息地说:“她服侍我也有八年了,眼看着就到要放出府的时候,我听说你身边的蝉衣要嫁人?她可是你贴身的大丫鬟,夫家如何?”
薛姮回答:“夫家也是我陪房的人,老实本分,人也妥帖。”
胡进前天来见过她了,估计是因为要来见她,所以他还特意捯饬了一下,穿了件不太合适的檀色圆领长袍,皂色长靴,因为前两天下雨沾了泥浆,长得手大脚大的,看得出很有力气。
虽然没有林远山俊朗,但是长了张方正脸,五官端正,一对浓眉。
薛姮让蝉衣躲在帷幕后面偷偷看,她问他话:“听说你虚岁也有十九了,怎么到现在没娶亲?”
胡进笑得不好意思:“原来家里穷,也没人愿意嫁我,就是前年爹当上庄头,提亲的人才突然多了。不过我娘觉得都是一些贪财的人,就都回绝了。”
薛姮又问他:“你原来见过蝉衣吗?”
胡进回答道:“见过一次,我和爹一起来拜见您的时候,蝉衣妹子给我们上的茶,不过她肯定不记得了,我记得蝉衣那天穿了件紫衣裳。”
薛姮不由和孙嬷嬷相视一笑,她最后问:“蝉衣虽然是我的大丫鬟,但她不爱存银子,我平日赏她东西她也不要,嫁给你可没有什么嫁妆的,所以你要是觉得还想在考虑一下,就回去想想吧。”
她怕胡家人让胡进娶蝉衣是为了钱财,蝉衣作为她的贴身丫鬟,陪嫁肯定是非常丰厚的。
胡进露出沉思之色,说:“原来是我和我娘觉得蝉衣妹子好,又是伺候过您的,但是我爹还在犹豫。娶亲是大事,您要是再让我考虑的话,我就再回去问问我爹。”
薛姮听后有些失望,却也没露出什么异样,让胡进先回去了。
她下来就安慰蝉衣,蝉衣就笑笑:“没关系,要是奴婢嫁不出去,就伺候夫人一辈子。等奴婢老的时候,您赏奴婢一间屋子,奴婢就一个人过了。”
薛姮当然不可能让她孤独终老,这样的事说出去显得她没脸没皮,她就筹谋着再找个合适的人选。
不料第二天胡永昌就由媒人带着过来了,正式给蝉衣提亲。
大家都高兴极了,不过府里十月初五就要办喜事,避免冲撞。商量之后薛姮把蝉衣的婚期定在十一月,胡永昌带着媒人回去准备。
纳兰老夫人听后点点头,让孟朴开了箱笼,她找了一对和田玉簪送给蝉衣,这一对和田玉簪子是同等金簪价值的十倍,蝉衣忙跪下道谢。
纳兰老夫人笑着摆摆手:“你这丫头少言寡语,我平时就喜欢你,这先给你做添箱,以后到夫家就戴戴,人家也不会亏待你。”
蝉衣红着脸应诺,接过大红掐丝的长漆盒退到一边。
薛姮笑着说:“倒是让您破费了。”
“身外之物而已,反正我平时也用不着这些了。”纳兰老夫人说,又拿出一本佛经,翻开后拿出一本绸布包面的红折子给薛姮看:“这是我和你二弟妹先拟定的宾客名单,你拿回去和老大商量,看看有没有要添减的,看好了就送去回事处,明儿就把请帖发出去。”
薛姮打开看了一眼,把折子递给旁边的孙嬷嬷收好:“正好七少爷的婚事我还想和您商量几句,我现在虽然怀孕,却也不好什么都让二弟妹帮我做,不如摆宴席招待女眷的事还是我来做,免得累着二弟妹了。”
这些都是喜宴里最辛苦的工作,特别是准备筵席,寅正就要起来监督厨房做蒸菜、炖菜。
纳兰老夫人是看薛姮本来就年轻没经验,又刚好有孕,就不想她太操劳。不然容若的亲事应该是她操持,让喜塔腊氏帮忙,就怕薛姮以后会在众管事婆子里没有威信。
虽然老夫人并不偏心嫡庶,但是叶赫那拉家以后的主母肯定还是长房的人。
“难得你这么懂事。”老夫人柔声叹气:“你管长房也是井井有条,我心里很满意,我还想着再等几年,你肚子里的孩子出世满周岁,我就想让你接管家里的事,到时候你二弟妹就不用这么忙了。”
老夫人果然还是属意长房主中馈的,薛姮倒不是追求主母的地位,而是她作为纳兰明珠的妻子,这是她不能逃避的责任。
两人正商量事情,二房过来请安了。屋子里顿时充满孩子的欢笑声,献哥儿和筝哥儿争着要让老夫人抱,献哥儿还要念弟子规给她听,念得磕磕巴巴,童稚有趣。
老夫人听完很惊喜,点点献哥儿的额头说:“你才这么点大,就会背弟子规了?”
大长孙媳庄氏很谦逊:“是妾身教他背的,还背得不好呢,他就知道显摆。”
“再过两个月,揆风就要从高淳县回来了吧,到时候听到他会被弟子规,肯定也高兴。”老夫人摸了摸献哥儿的头,献哥儿却坐不住,要下去找姑母玩。
揆风中举之后就没有再考了,在应天府高淳县做了个知县,再过几天国子监下学,揆然、揆让还有六房的揆景就要回来。等要过年的时候,揆风和二爷才会赶回京师,到时候叶赫那拉家才真正热闹起来。
老夫人老了,就盼望看到儿孙满堂的场景,对过年也很期待。
薛姮趁这个时候和喜塔腊氏说容若的亲事,喜塔腊氏脸色一僵。
倒不是她有多想帮容若办婚事,而是她习惯府里大小事都是她管辖,也习惯主母的身份和别人对她的尊重。听到薛姮胎位不稳,她心里还有一丝高兴,巴不得薛姮是那种娇滴滴磕不得碰不得的小姐,她手头的一切就不用让给别人了。
喜塔腊氏微微一笑:“嫂嫂怀着身孕,操持也是辛苦,不如我协助你吧,免得你没经验,不知道该忙什么。”
薛姮听后也没有拒绝:“那就麻烦二弟妹了。”
喜塔腊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
府里开始张灯结彩,刚好这几天都是秋高气爽的,一切都合适,婚事热热闹闹地开始了。
纳兰明珠和老夫人商量,暂定九百两银子的彩礼钱,聘礼是薛姮和喜塔腊氏商量选出来的。薛姮字写得好,却不大气,央着纳兰明珠亲自眷一遍彩礼单子。
她自己拿着看,笑道:“这彩礼单子也值五十两,咱们的彩礼钱可有九百五十两呢。”
纳兰明珠收了毛笔,笑她:“掉钱眼里面了。”
薛姮拉着他的胳膊问:“等七少爷的亲事一过,您就要每日早出晚归了,不如您这段时间教妾身练字吧,妾身一直想学隶书,就是找不到人教。”
她一向喜欢隶书的厚重。
纳兰明珠说:“我的隶书也一般。”
他学的主要是馆阁体,只有翰林院那些大儒的隶书书法才最好。看到姮儿望着自己,才缓缓说:“当然教你还是够的。”
铺好澄心堂纸,纳兰明珠蘸墨给她写了一篇《后赤壁赋》:“隶书字帖不好找,我给你写一篇,你先描红,描二十篇我再教你怎么运笔。”
薛姮拿过他写的字帖看,心想这也叫一般?又拿起他刚才用过的毛笔,覆了一层纸开始描摹。
纳兰明珠在一旁喝茶,静静地看着薛姮,她写得很认真,白皙的手腕上戴着一串玛瑙十八子,垂下来一个吉祥结,显得她的手腕格外纤细优美,她认真的时候显得格外温和。
薛姮回过头,她突然觉得纳兰明珠的表情格外平静,这和他一贯的平静不一样,他几乎是不动声色地注视她。
薛姮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他很快就问:“你写好了?”
薛姮把自己写好的一页递给他:“您看看怎么样。”
纳兰明珠只扫视了一眼,笑着摇头说:“我要是你先生,就该罚你再写二十篇了,幸好我是你夫君,所以……写得还不错,你继续努力总能写好的。”
薛姮并没有被打击,她说:“妾身天分不好,小时候没少被先生打手板,现在一看到戒尺就怕,反正人总是勤能补拙的。”
她又不用去考举人,就慢慢学呗。
心里那点淡淡不适感却没有消失,她觉得纳兰明珠心里肯定在想什么事。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