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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姨娘诡异腹痛,府中又替她请了两个京师医馆里有名的大夫,可谁都看不出她究竟哪里有病。
李姨娘整日哭闹,说怕孩子会出问题,又说这些大夫的医术实在不高明,竟然连她的病症都诊不出来。
我听了薛昭来抱怨的话,实在是烦了,我正在做一个软玉的枕芯,只缝了一边。让宝蟾先把笸箩收起来,去书房提笔给年熙写信,问他叶先生是否还在京师,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
年熙拿到信的时候,正和叶天士在湖边钓鱼。寥寥几行字,他看了一遍后随手递给旁边的书童,老大一只花鲢鱼上钩了。
叶天士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爱徒收线取鱼,指着这条湖跟他说:“这片湖的鱼是最难钓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年熙看了一眼叶天士不说话,他不问他也要说,叶先生可不是压得住话的人。
叶天士也不恼,接着说:“湖水太深,鱼太机灵,耐不住性子的人,一般钓不上来。”
他们已经在这儿钓了一天鱼,就只钓到年熙木桶里那只花鲢鱼,年熙把木桶提起来,看到山峦边的太阳已经西斜了。
叶天士探头过来看了一眼鱼,说:“那边有个宝相寺,过去洗了鱼煮汤喝吧。”
年熙说:“佛门重地,您也要去杀生吗?”
年熙的母亲苏氏是信佛的,年熙虽然不信佛,但是耳濡目染的,也知道要尊敬着这些东西。
叶天士不在意地笑笑:“杀了带过去不就行了,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他又吩咐跟着的书童去山下买一壶热烫的黄酒切一斤牛肉,吃了酒能暖暖身子。
年熙笑着看叶天士,道:“倒是不怕你冒犯佛祖,只是那里养了一群武僧,您又不让带随从出来,等一下被扔出寺门可就不好了。”
叶天士听了只能放弃,着跟他一起下山去,山下有个可住的酒家。
七月初的时节,酒家旁边种了一株碗口粗的柿子树,柿子已经红了,缀满枝头。那里正有将军府的随从等在,在树下铺了桌子布置酒菜,有侍卫端了一盘柿子上来。
年熙把鱼给了随从,让做一道清蒸鱼出来。
叶天士捏着柿子左看右看,叹了口气道:“你小时候,你祖父带你到贵州找我,枝头就结满了柿子,你摘了一个就咬,满嘴都是涩,偏偏你还倔强的很,整个都吃下去了。”
刚下树的柿子不能吃,得搁草木灰里一段时间软了才能吃。
年熙都不记得这事。
说起来也奇怪,他明明记性十分好,一篇诗文看过就能说出大概,但他不记得儿时的许多事。
叶天士说完,又很好奇年熙那封信,问他:“刚才见你得了封信,是谁与你的?我还不知道你,人缘这么差,肯定在京师没朋友。”
年熙让书童把信给他看,说:“正要和你说,我想让你去帮个小忙。”
叶天士一看那字迹就笑起来:“是那个你让我来京师的薛二小姐?倒是奇怪了,前不久你不是说她外祖父肺不好吗?怎么现在让我帮着看姨娘的身孕呢?”
年熙说:“我哪里知道,去不去随您。”
叶天士哈哈一笑,拍着自己爱徒的肩道:“我能不去吗?你可是保了我来京师的,况且我也想去看看,到底那薛二小姐是怎样的人,让我们长顺送了仙人掌给她。”
年熙笑眯眯地看着他:“您要是再叫我长顺,我就把那几条竹叶青放您床上去,陪您睡觉。”
叶天士摸摸鼻子不再说话,他忘了年熙很抗拒这个乳名。说起来这个乳名还是辅国公苏燕取的,当时外孙出生,老人家在书房里抓耳挠腮好几天,出来后就喜滋滋地宣布年熙的乳名要叫长顺。这名字又顺口又好听。和亲家斗了大半辈子的老太爷也很满意,大家就都这么叫了。
小时候年熙多可爱啊,比现在胖多了,白嫩嫩的,喜欢睁大眼睛看人,不说话也不闹,谁抱都不哭。
现在长大了,也会逞脾气了!叶天士心里有些惋惜。
我写过信,左右无事,心里还记挂着当年那个唱谶的小沙弥,便派人告知了祖母,自己备马车往隆福寺中去。
我拜了名帖,直奔僧舍而去,左右寻找间,忽然在角落里瞥见一抹棕褐色的身影,那小沙弥的神情带有几分癫狂,一袭袈裟萧索地覆在身上,已经沾染了不少灰尘。
“快点,快点!”沙弥忽然站起来大吼道。
“什么?”我下意识接话。
他顿时猛地向我看来:“快点,要来不及了!”
宝蟾忙护在我身前,往后退去,却看见那沙弥又倏地冷静几分:“呵呵,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刚刚脑子有点疼。我算卦很灵的,小姐来一卦吗?一百钱,一顿饭而已。”
我迟疑半晌,终是解下荷包,扔了一两碎银给他,那沙弥眯着眼看了许久的天,才缓缓地、用一种十分哀伤的腔调唱道:
“悠悠的旋律,夜夜不停地哼着,清晰照我曾经爱的拉萨河。
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褪不尽、洗不清雪域烽火。
奔流的往昔夹杂晨雾静静地,依旧的生命是泛香的回忆。
浮尘中落寞,镜中迟暮的飞蛾,我也就随之空下了心果。
尚未落地的雪花,轻如幻影难触摸。本该去远山拾梦,却醒了。
我反复吟诵着这首歌,寻找雪山的魂魄。
雪莲花开了,你笑着。
月下歌,为你吟唱轻舞着,琴声落,转眼又是空窗阁。
千年过,星光闪闪的高原,三步两步便是天堂情丝薄。”
“小师傅,你不会真是个骗子吧?这都是什么奇怪的歌啊?”我忍俊不禁,不无遗憾地携了宝蟾往回走,“罢了,多的钱你留着买茶吃吧。”
几日后,叶天士带上年熙的信和自己的名帖去了薛家,父亲在正堂接见他,听说他是镇国公的幕僚,又是世子爷的老师,十分敬重,让人捧了新春的万春银叶来。
叶天士也说明了来意:“府上二小姐和世子爷交好,和世子说府上姨娘得了怪病,腹痛非常,却诊不出原因,二小姐请我来与姨娘看看。”
父亲听了便谢他:“倒是麻烦您一趟。”
他想不到薛暮还愿意放下仇恨,为李姨娘的病请叶先生来,父亲有些感慨又心疼。薛暮这样懂事,他更觉得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亏欠她,既然叶先生是与世子爷治过病的,应该医技极高明。
他让许管事带着叶天士去找她,既然是女儿请来的人,他也不好牵扯。
我本来等着年熙的回信,却听说叶先生已经来了,便换了一身石英紫绣藤瓜对襟马褂,抹上美白的太真红玉膏,在花厅见叶先生,又让宝蟾上一壶贡阳羡茶。
叶先生由许管事引进来,远远一看是个穿着直裰,气度超然的清瘦男子,看上去不过四十,一双眼睛笑眯眯的,十分和善。我却莫名觉得那笑容有些眼熟,但想不起何时见过。
我笑着请叶先生入坐,先拜见了他:“早闻先生医技超群,不想气质也如此清雅,小女实在拜服。”
叶天士则不着痕迹地打量了这二小姐一眼,碍于男女之妨没有多看,心里却对她的长相多多少少有些失望,回道:“不过虚名而已,我常年不出贵州,医技超群是谈不上的。”
他心里还想着,想不到年长顺不是个看脸的,也不知道这薛二小姐品行如何,担不担得上年长顺特地请他出贵州。
我自然没有先提李姨娘的事,而是让宝蟾先捧了自己做的松瓤鹅油卷上来:“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这鹅油卷是我自己做的,食材比旁的要干净些,您不要嫌弃。”
松瓤鹅油卷之前叶天士就吃过两次,是用鹅油、松子仁、芝麻和奶油做成的,味道很香,他当时是陪前太子一起用的,吃一个觉得味道不错,吃多了却觉得腻味。
“您千里迢迢从贵州赶来,实在辛苦,我娘病后,爹爹本打算发落了我家姨娘,不想姨娘怀了孕,就安置在原来的宅子里。我和长姐虽心中有恨,却也让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只是前几日姨娘说自己莫名腹痛,几个大夫都看不出异常,姨娘就说是大夫医技不高明,诊断不了她的病,闹着要换大夫。倒是夜里姨娘睡着,丫鬟撩起来看,发现姨娘肚子淤青,姨娘却也没说过是怎么回事……我想问问叶先生,有什么病可致腹部淤青的?”
叶先生听了默不作声,薛二小姐这几句话实在隐晦,她母亲病后就发落了姨娘?岂不是说她母亲是姨娘所害,因为腹中有子才被保下来。
再说那姨娘,肚上淤青可是外力所致,断没有内症的说法,姨娘自己吵着看大夫,又什么都没有,却不提自己肚子的淤青。只有一个可能,是那姨娘自己在闹事,这薛二小姐这番隐晦的告诉他实情,她自己心里是明白的,只是觉得不便说罢了。
叶先生便朝我眨眨眼道:“二小姐放心,在下知道这是什么病。”
我便向叶先生笑笑,叶先生也是个明白人,知道我说的有什么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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