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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书房里练字,说是练字,我的心思全然没有放在上面,而是在想年熙的事。
我叹了口气,把福宝抱在怀里挲弄,让蔡嬷嬷去找罗永平过来。
罗永平这几日忙着铺子转租的事,脚不能沾地的,急急忙忙赶过来,听了我的话就苦笑:“您让奴才打听生意、世家的事还行,这事奴才可做不好,怕坏了二姑娘的事。不如找曹子衡过来,他原先是做过人家幕僚的,让他帮衬着您做这些也好。”
我还记得这个曹子衡,父亲生辰的时候,他帮我选了一副松柏图,人倒还不错。
我让人请曹子衡过来,曹子衡一身青布道袍,皂色布鞋干净无尘。
我请他在院子的忍冬藤假山下坐,曹子衡不想失了礼节,拱手站在一边。
我也不在意,笑着问他:“听说曹先生曾做过幕僚,不知是京师的哪家大人?”
曹子衡也不隐瞒,大方道:“罗掌柜说得好听罢了,老朽不过是在尚宝寺卿曹家混过几年饭而已,谈不上做幕僚。”
他没有功名在身,想做幕僚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不过是曹家宗族看他落魄,给口饭吃而已。他又生性骄傲,不想食嗟来之食,才辞了这个差事去给罗掌柜算账了。
尚宝寺卿这个官职虽说是正五品,但实在很鸡肋,说是司掌宝玺、符牌、印章,但是举动都受尚宝监控制,官职实权不大。一般是作为闲差封给世家子弟,或是是升官的跳板,怎么用得着幕僚呢?
我笑道:“曹先生客气,做不做幕僚也没什么不打紧的,只是如今官场动荡,我爹爹的恩师林大人刚遭贬黜,我想让先生打听一下这件事,不知先生能否帮忙?”
曹子衡却是犹豫了一下,才道:“实不相瞒,老朽一直关注这些事,二姑娘要是想听,老朽现在就能说个七七八八。”
他说到税银案的事,税银是今年刚从湖北收上来的,归户部司金部管理。户部司金郎中是阿灵阿大人的独子,趁着如今户部官员关系混乱,私吞了十万的税银,不想被司金主事发现要上告皇上。阿灵阿为了包庇独子,杀司金主事三人,最后还是被查清,阿灵阿与其子锒铛入狱,林大人作为户部郎中也被清理。”
曹子衡说完之后,我就问:“阿灵阿的独子是出了名的跋扈,家里千金万金都不够挥霍,但是贪污税银一事,我却觉得他做不出来。”
这样的子弟,没钱就会想着向父亲伸手,绝对不会自己打主意去弄。
曹子衡笑笑:“二姑娘聪明,不过是明相在为其党羽上位扫清障碍罢了。几位大臣中,阿灵阿大人势力深植户部,又一向和明相作对,被整下台是早晚的事。”
我心中也猜测是明相动的手,那是不是因为叶天士的缘故?叶天士肯定是廉亲王派系的,要对付镇国公。
我掌握的消息太少,我需要一些很中心的消息来分辨这件事,偏偏我又做不到。我叹了口气,这事还得看年熙相不相信我,只要他愿意信,把他手上的消息也给我,我就能知道叶天士的真正动作。
不过这个曹子衡看问题倒是难得的透彻,也是被耽搁的人才,我便道:“曹先生若是不嫌弃,以后可以来帮我做事,却也算不上幕僚。不过是整理账务,处理一些佟管事不便处理的事,不知道曹先生是否愿意?”
曹子衡忙拱手道:“二姑娘赏脸,我自然是愿意的!”
他心里也清楚,一个账房先生工钱哪有这么高,肯定是二姑娘暗中授意了,反正他是不想再去考取功名,帮薛家做事也是报答了。
我让宝蟾送他出去,私底下又问曹子衡的事情。
他住在古井胡同,寄住在另一个穷秀才家里,每月的工钱多于一般账房,多半是用来买笔墨纸砚的东西,或者支应穷秀才一家的用度,算是报偿。我让蔡嬷嬷帮他找一处独立清净的院子,以后各处来的账目先给曹子衡看过清理一遍,再送到西山月去。
我早就有想找个账房先生专门帮家里看账目的想法,薛昭出嫁后这些商铺就得完全交由我打理了,曹子衡为人正直,又有学识,倒是很合适。
第二天就传来延庆观被官府查封的消息。
年熙在房里饮了杯茶,热热的水雾让他如玉淬般的脸呈现朦胧的光晕,窗外秋雨淅淅沥沥,他看着摊开的卷宗沉思。
来报的苏氏大丫鬟梨溶看着世子爷也难免失了神,谁能有世子这样的姿色,让人觉得如仙如画。
她突然想起从世子房里赶出来的枣染,那丫头一向是伺候年熙书房的,那一日却不知怎么鬼迷心窍,爬上了世子的床。世子爷就寝时发现了,拎着她扔出来,苏氏随即将这个丫鬟乱棍打死,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过问她。
梨溶和枣染是一起长大的,枣染长得可人极了,一双眼睛会说话一样勾人,世子是坐怀不乱吗?
会有男子能坐怀不乱吗?
年熙抬头就看到梨溶怔怔出神,他低下头道:“母亲专程派你来看我的不成?”
梨溶这才回过身,涨红了脸道:“奴婢失礼!是夫人叫世子爷过去。”
苏氏叫年熙也没有别的事,她为年熙做了一身新的斓衫,水青色玄纹细布的料子,穿着十分柔和舒适。
年熙拿着比划了一下,递给旁边的书童之书,又对苏氏道:“母亲找我究竟何事?”
他了解苏氏,要只是想给他做件斓衫,不会让他亲自过来取。
苏氏穿着四喜如意纹妆花常服袍,头发梳成圆髻,年熙长得和她有五分相似。她淡笑着让年熙坐下:“母亲久久没看到你,总是会想你。”
年熙支着下巴看自己的母亲,摇摇头道:“您才不是想我呢!”
苏氏不在意儿子这点小看法,她让梨溶端榴莲酥过来:“你姑母赏的,说是岭南进贡。”
年熙拿了一块闻了闻,才下定主意咬了一口。苏氏微笑着看自己儿子,吃他不喜欢的东西,他就是这样温温吞吞,秀气得像小姑娘一样,不过是自己让他吃的,他不会拒绝罢了。
“我听说,你前日带侍卫去了顺天府薛都事家。”苏氏看他吃完了一块榴莲酥,掏出锦帕擦手指的时候,才问他。
年熙嗯了声:“害怡亲王贝勒的凶手藏匿薛家,我去捉拿他。”
苏氏抿唇一笑:“不过是个道士,你随便派个人都能捉拿回来,却要亲自去一趟,我记得你请叶先生回来,就是为薛家的亲家公医治吧。”
听到母亲提起叶天士,年熙心里更是不舒服,叶天士的事情没有查明,他是不会和别人说的。
“母亲想说什么?”
苏氏悠悠地道:“顺天府薛家有四个女儿,两个尚无婚约。二女薛暮蒲柳之姿,言行无状,三女薛姮姿容绝色,风华绝代,却是庶出。你在薛家应该见过她们吧,觉得她们二人谁更好些?”
年熙这才听出苏氏的意思,要说薛暮,刚开始他对她比旁人好些,不过是觉得她这人内里奇怪,和她所表现出来的大有出入。到后来是觉得这人性格很舒服,和她相处很自在,才多关照了些。薛姮他只见过一两次,话都没说过,更不熟了。
年熙皱了皱眉:“母亲不要多想,我帮薛家只是举手之劳。”
苏氏更觉得好笑了:“你小时候看到你外祖父的鹦鹉掉水缸里,扑着翅膀快被淹死了,你都不会救它,现在心肠变得这么好了?还懂得举手之劳帮助别人了?”
年熙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也不想去想。
恰好这时候父亲派人来找他,他就和母亲告辞了,苏氏最后说:“反正你记得,你名义上是薛家小姐的表舅,而且这两个女子一个模样不好,一个是庶出,就算是给你做妾都不行。”
年熙没有说话就离开了苏氏的西次间,他心里却不赞同苏氏的话,薛暮……可比一般的世家女子强多了!
镇国公在书房等年熙过来,脸色十分难看,年熙看的父亲样子,就知道肯定是什么大事。
“你过来的得正好,”年羹尧咬牙道:“猜猜看,那怡亲王做了些什么事!”
不等年熙说话,年羹尧就继续道:“他们家大贝勒出事,我们家帮着他做了这么多,最后竟然倒打一耙,说毒是我们下的,要向御史参一本!”
年熙一惊,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他听完父亲的话,却觉得心中冰凉,好久都回不过神来。
镇国公嘱咐他先安定好府内,他带了两个幕僚出门,去找御史处理这件事。
年熙想了一会儿,立刻出门让侍卫帮他套了马,他要去顺天府。
我也听说延庆观被查封的消息,气地直跺脚,看来那一千两银子是收不回来了。
宝蟾进来通传说父亲请我。
花厅里不仅有父亲,还端坐着一个年熙,父亲面色难看,年熙则看不出喜怒。
我心里一个咯噔,我了解年熙这种人,要是没什么大事,他就是懒洋洋的,真要是碰上事情,他看上去才会比谁都沉着,那是事情已经坏到一定地步了。
年熙对父亲道:“我想问侄女腊梅饲养的事,薛大人不介意吧?”
父亲看了我一眼,我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让他走出花厅。
年熙让我坐下来,却什么话都没说,他盯着远处一团树影,目光一动不动。
他不说话,我自然也不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年熙才说:“今日早上我父亲跟我说,怡亲王在我们送的药材里又发现了砒霜,那才是害死大贝勒的真东西。”
他显得格外平静,收回目光看着我:“药材是叶天士准备的,东西是他检查的。如今怡亲王和镇国公决裂,我父亲、祖父却没有一个人疑心叶先生,反倒怀疑是怡亲王自己使的计谋……”
“我现在相信你的话了,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一字不漏全部告诉我。”
我总算舒了口气,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年熙说,想了想道:“我只听到兵器的事,还有叶先生似乎是通过流寇与廉亲王通信。你若是想查明,可以查查这批流寇的踪迹,我只知道叶先生不可信,别的却也不清楚。”
年熙比我想的要平静很多,我心里松了口气,相信只要自己略微提点,年熙就能明白过来。
年熙低声说了句多谢,站起身准备走,又顿住步最后和我说:“原先怡亲王不追究你父亲,是我一手压下来的。如今镇国公与怡亲王决裂,他肯定是要闹出一番动静的,你要小心些……”
他刚才就是和父亲说这些吧,我点头道谢,等年熙走后,我就去找了父亲。
父亲才和幕僚商量了回来:“爹爹也正要找你。”
他面色严肃,他低沉地道:“怡亲王很可能会参我一本,现如今朝堂是明相一党把持,我一旦有把柄可抓,他肯定会借题发挥。如果没有人力保,爹爹可能会官位不保!”
我很明白,朝堂上的事,我不能左右其发展,政斗的复杂和诡谲,许多老谋深算的人都未必能参透。
父亲见我不说话,叹了口气道:“爹爹也知道,昨日你大伯父来信,说大兴薛家想一齐迁过来……为了家族内部能互相有个照应,这样来一大家,你娘心里必然是不喜欢的,你回去多劝着她些。”
我笑着道:“爹爹这是什么话,我娘懂得以大局为重。”
父亲很欣慰,说:“明日我就去见你祖母,先和你大伯父联系好,等咱们谈妥就让他们迁家,你先准备着。”
薛家合并的事等不得。
我回到西山月后叫蔡嬷嬷过来,让她把如今府上卖身、不卖身的下人都整理一份过来,几位姐妹、姨娘那儿也叫人去传一声话,总要人先准备着。
幸而如今母亲的铺子该转租的都转租了,转租楔子在我和薛昭手上,田庄、铺子的地契也在,只要将这些东西握在手里,每年就是几百两银子的收益,也不是谁能拿走的。
大伯母和四伯母也都是脾性十分好的人,这些家族宗妇,只要我不触犯到她们的利益,个个都是好相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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