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馆内

秦梓茯悄悄扯了下梁郁忱的衣服，问：“梁郁忱，我昨晚没给你添麻烦吧？”

梁郁忱指着自己眼睛，说：“秦梓茯，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的眼睛狭长，眼神里总会带着侵略性，让人感到无形的压迫感，笑起来时，眼里尽是温柔月光。

而此刻，梁郁忱在笑，笑着问她。

秦梓茯不自在地说：“眼睛。”

一时间，面面相觑。

“不是吗？”

秦梓茯打破安静，疑惑出声。

梁郁忱撑着额头，摇了摇头，笑着说：“我让你看着是眼袋。”

秦梓茯面红耳赤，咳了声，掩饰尴尬，又瞅了眼梁郁忱，说：“挺正常的啊。”

“嗯……你再仔细看看。”

秦梓茯又靠近一点，说：“眼圈有些黑。”

“是啊。”

梁郁忱没再说话，但神情仿佛在说：我都这样了，你该给我补偿吧。秦梓茯碰了碰发红的耳朵，道：“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以后没我允许不要喝酒。”

秦梓茯放下水杯，假笑：“梁郁忱，你管的太宽了。”

“秦梓茯，我可把你看成我的亲人一般，这管得也不算宽吧。”

秦梓茯心头一动，喝了口水，低下头，继续吃面。

“秦梓茯，你还没回答我。”

秦梓茯吸溜着面，含糊不清：“打印了，好伐。”

秦梓茯腮帮子鼓鼓着，似是一只仓鼠。

梁郁忱想起之前看到的一个视频，视频中仓鼠瞧见主人拿着食物，赶忙爬上主人的手臂上，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主人。于是，梁郁忱夺过秦梓茯的面，秦梓茯睁大双眼，眼中是两团火焰，她转头，紧紧抓住梁郁忱的手腕，夺回那碗面。梁郁忱揉着发红的手腕，心道：果然只是像仓鼠，不过，她这次没有掰我的手，还算幸运。

“哎呀，你们这么早就下来吃饭啊？”

“有人拉着我下来的，我并不情愿。”梁郁忱内涵道。

秦梓茯放出一记眼刀，令梁郁忱闭上嘴，然后，对纪渊乙乖巧说：“纪师傅，吴师傅怎么还没下来啊？”

“他等会儿就来了，你这点的是什么？”

“扁豆面旗子，非常好吃，强烈推荐您。”

“嗯。那我试试。”

纪渊乙坐在秦梓茯对面，梁郁忱不爽地啧了声。纪渊乙听见，没理。秦梓茯则给梁郁忱一肘。

洞窟中央是巨大的中心塔柱，顶部前半部分是人字披形顶。

“大家可以看见前方中央是巨大的中心塔柱，在中心塔柱的四面会开龛，龛内供有佛像，四面环通，供佛教信徒右旋礼拜，入塔观像……”

秦梓茯依言往前看，瞧见了在塔柱四周各开了圆券形佛龛，龛内是一佛二弟子，她听着讲解员的讲解，慢慢领会洞窟中的设计。

梁郁忱打了个哈欠，靠在秦梓茯身上，秦梓茯感受到重量，不舒服地动了动。

“秦梓茯让我靠一会儿，昨天为了看住你，我可以说我一晚上都没睡。”

没错，她昨晚又喝酒了，因为太兴奋了。秦梓茯心怀歉意，答应了梁郁忱的要求。后来，秦梓茯听见梁郁忱在说什么，她看了眼梁郁忱安静的睡颜，心想应该是梦话，便没有管。而后，她又听见梁郁忱喊自己的名字，说别哭。她整个人立即凝住，最后，苦笑着说：还是被发现了啊。

每次病情发作，我都会忘记当时的事情，想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梁郁忱才没有告诉我，他知道了这件事。

秦梓茯揉了揉太阳穴，恢复了那个爱笑的秦梓茯。

黑夜中飘起了细小且泛着光的雪花，秦梓茯伸手接住，雪花融化在手心，过了会儿，一场细雨来了，它会陪伴着雪花，度过这个黑夜。

秦梓茯想起了烟江，想起了喀什，想起了在烟花下自己说的话。

她看着这场雨雪，感叹：“这场雨夹雪下得真突然。”

她瞅了眼身旁，梁郁忱正和吴师父聊天。

看来要晚点回去了。

想着，旁边递来一把伞，秦梓茯接过，瞧见吴师父和纪师傅都有了伞，便问梁郁忱：“一起打？”

“嗯。”

秦梓茯看着梁郁忱，把伞扔进他的怀里，而后，把帽子带上，跑进雨雪里。

雨雪打在衣服上，很轻，却还是能听见轻微的“嘀嗒”声。

梁郁忱撑着伞，跑到秦梓茯身边，这次她听见的是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比以往都剧烈。她听见梁郁忱说：“秦梓茯，你为什么总是先走一步？”

秦梓茯笑了笑，说：“可能是思想跟不上动作。”

没有思考过，总是依照感觉走。

喜欢你这件事也是，会下意识看向你，会在乎你的感受，会偷偷在无人的角落写下告白。

很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以前的我不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样的感受，如今，知道了答案，却还是不敢上前一步。

秦梓茯在心里苦涩，面上却不显露任何负面情绪，她把手背到后面，欢快地往前走。

梁郁忱在秦梓茯身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见她强颜欢笑的模样，轻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