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寒风吹来，秦梓茯将头埋进围巾，埋怨：“梁郁忱，你为什么选择晚上的机票？”

“因为某人没钱了。”

在这几天的旅途中，秦梓茯花光了自己的预算，这是她没想到的。不过，还好有梁郁忱在，才没让她流落街头。

“我会还的。”

秦梓茯嘟囔着。

梁郁忱伸手拦下出租车，瞥了秦梓茯一眼，说：“不用着急，上车吧。”

车上的暖气足，秦梓茯解开围巾，转过头，阖眼。梁郁忱瞧见，揽过秦梓茯的肩，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

梁郁忱在这片寂静中，听见了秦梓茯轻柔的呼吸声，他笑了笑，偷偷拍下秦梓茯的睡颜。

秦梓茯在睡梦中看到了飘着的松鼠桂鱼，流下口水，她向上一跳，得到了那盘松鼠桂鱼。梁郁忱看着秦梓茯流下的口水，又听见她砸吧砸吧嘴的声音，无奈拍了拍秦梓茯的脸。

“秦梓茯，醒醒。”

秦梓茯揉着惺忪的眼，下意识擦掉嘴角的口水。看了看梁郁忱，又看了看窗外。

“梁郁忱，不是还没到吗？”

“等到了，我的衣服也就不能穿了。”

“额……”

秦梓茯没有反应过来，随后，她注意到梁郁忱视线下瞟，便也跟着下瞟，看见了灰色羽绒服上的深色痕迹。她尴尬一笑，用纸擦掉留下的痕迹，而后，想起自己睡之前是靠着窗户的，于是她说：“梁郁忱，我之前是靠着窗户睡的。”

“嗯，你后来觉得不舒服，靠我这边了。”

黑暗中荒废的房屋已掠过，渐渐是灯火阑珊，万家灯火。秦梓茯将信将疑，忽而，看见了梁郁忱身后的张灯结彩，她瞬间意识到新年要来了，她眨了下眼睛，躺回座椅，窗户映出她怅惘的神色。

今夜的月亮，没有星星陪伴，显得格外孤单。

“秦梓茯，你过年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

“那要不要一起过年？”

秦梓茯抿了抿唇，说：“我突然想起那天我有事情要做。”

很明显这是一个借口，但梁郁忱没有拆穿，他只说：“事情忙完了，你可以过来。”

秦梓茯看着窗户上梁郁忱的身影，轻声“嗯”了声。

冬日暖阳渐渐融化了积雪，秦梓茯走出院子，与梁郁忱打了个照面。

“梁郁忱，早上好。”

“早上好，秦梓茯。”

他们没有再说什么，一起走到了青石巷。

一只白色小狗在吴师父的院门口蹲着，它挺胸抬头，认真做好自己的工作。而后，它瞧见了秦梓茯，欢快向她跑去，围着秦梓茯转了一个圈，后者蹲下，边摸边说：“哎呀，欢迎回来。”

院里的吴谈恒听到秦梓茯的声音后，便让她进来，对自己新画的伞面作评价。

油纸伞面运用了绿，黑，浅灰等颜色，上面是忍冬，莲花，藕荷组成的缠枝藤蔓，花叶中是黄羊和孔雀。

秦梓茯思索了会儿，说：“图案布满了整个伞面，我觉得可以适当用空白手法，来让整个伞面的布局，不过于太满。”

“嗯，的确，这样的布局会给人留出想象的空间，不错。”

吴谈恒赞许道。

“师父，这不是你画的吧？”

秦梓茯突然冒出这句话，吴谈恒听着秦梓茯肯定的语气，说：“这是纪渊乙画的。”

“叫我干什么啊，吴谈恒。”

说曹操，曹操到。

秦梓茯看着纪师傅进了院子，将胳膊搭在吴师父的肩上，后者嫌弃推开，纪渊乙揉着胳膊，瞧见秦梓茯，说：“正好，秦徒弟你在，我那徒弟他点名要你帮忙呢，你快去吧。”

秦梓茯指着自己，不可思议地说：“您……确定是我？”

纪渊乙正色道：“是的，没错。”

秦梓茯看了看纪师傅，说：“我去那里能帮什么啊，您应该听错了。”

纪渊乙想了想，跑进吴谈恒身后的厨房，拿出一瓶番茄酱，对吴谈恒笑着说：“嘿嘿，借你家的番茄酱一用。”又转头对秦梓茯说：“秦徒弟，你把这个给他就行了。”

秦梓茯立刻明白了这件事的原委。

吴师父的院里是盆栽，而纪师傅的院里是绿竹，看来纪师傅是位雅致之人啊。

秦梓茯掸去竹叶上的雪，又给纪师傅贴了个新标签。

刚才，一进院内，秦梓茯便眼前一亮，在纯净的的白色中，这片竹林的翠绿无疑为雪花添加了生机。

秦梓茯微弯身体，透过竹叶的缝隙，瞧见了一道忙碌的身影。于是，她沿着石子路来到那间屋子，她推开门，听见梁郁忱说：番茄酱放在那边的桌上。”

秦梓茯没有放番茄酱，而是走到梁郁忱的身后。踮起脚尖，越过梁郁忱的肩膀，好奇锅里的菜肴，一看原来是番茄牛腩，她吞咽着口水，正想开口时，愣住了。

梁郁忱转身拿盐时，感觉到脸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用余光瞥见了秦梓茯贴在他脸侧的嘴唇。

秦梓茯眼睛睁圆，反应过来，向后退了一步，慌乱解释：“我……那、个抱歉，嗯……我不是故意的。”

梁郁忱压着自己的嘴角，镇定说：“我知道了，你把番茄酱放这儿吧。”

秦梓茯点了点头，把番茄酱放好，赶忙跑了。梁郁忱听见关门的声音后，碰了下自己的右脸，没有再压着嘴角。

出了门的秦梓茯，在心里抓狂：为什么自己的嘴唇贴在了梁郁忱的脸上啊！啊！这是什么意外事故啊！

她在心里抓狂，手却下意识地轻触了下嘴唇。而小狗在她脚边歪了下头，表示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