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到了与苏梵逸约定好的回学校的日子。一大早我就爬了起来,在衣柜里翻来覆去地翻找着,挑了件紫色的碎花裙,配上半扎的丸子头,看着镜中的自己俏皮恬静,满意的露出了笑容。
“爸,妈,我去上学了!”一边说着一边手上拿了个塑料袋将餐桌上的鸡蛋、玉米、包子一股脑全装了进去,着急忙慌地往门口走去,差点鞋带打了个死结。
“这丫头,今天怎么这么早去学校?奇奇怪怪的。”妈妈狐疑地看向爸爸,爸爸一脸无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朝阳缓缓升起,金黄色的光芒穿透轻飘飘的云层,洒向人间,驱散了寂寥的黑夜,带来无尽的温暖与光明,树上自由生长的枝丫上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麻雀在电线上起舞,吱吱呀呀特别热闹!路口的小白乖巧的坐着,昂着脖子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我忙跑了过去,歪头笑着跟它打了个招呼,又笑着跑开了。
转过拐角再走500米就是学校,在这条必经之路上我找了个角落蹲守着,背上背着沉重的书包,手上紧紧攥着装着早饭的塑料袋,眼神止不住地往路口瞄着。不知道这已经是第几次看了过去,终于有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上身穿着件宽松的牛仔外套,下身是条齐整的白色运动裤,慵懒地将书包单肩背着,阳光像是给他戴上了一件金色的披风,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我的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的,盘算着距离,小跑着向他走去,装作碰巧遇见的模样。举起手轻轻拍了拍他宽厚的背,突然想要捉弄他,于是趁着他回头立马转头到另一边,笑着看着他。
苏梵逸转过头没看到人又转了回来,一眼就看到女孩脸上月牙状的眼睛,鼻尖还残留着快步奔跑产生的细小的汗珠,浅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紫色碎花裙露出纤细匀称的双腿,衬得肤色又白了几分,半扎的丸子头透出丝俏皮,散落下来的发丝叛逆地随风舞动,一阵石榴香味扑面而来,渗入胸腔中。
“早上好,颜末,真巧我们在这里碰见了。”苏梵逸高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哪里是巧合,我都在这等了半个小时了。”我悄悄地在心底默念道,然而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
“是啊,真巧!看你这副模样已经完全恢复了,真好!吃早饭了吗?出门走的急,我妈给我装了好多,我都吃不完,要不要一起吃?”紧张中带着期盼地望向他,他伸手接过塑料袋,拿出一个包子吃了起来,我笑着拿出玉米啃了起来,两人说说笑笑地走进了学校。
下午,有学长来通知摄影社集合,我和苏梵逸一起过去了。刚到阶梯教室,里面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同学,不禁感叹了句:摄影社真是萧条啊!学长站在讲台上,喊着我们随便找地方坐。
“大家好!我是摄影社的社长杜峰,很高兴今年有这么多新人选择加入摄影社。本周日将会举办今年摄影社第一次外出采风活动,地点在和平公园,在公园门口集合,可以带上你们手上有的设备,拍下喜欢的照片,不限类型,最重要的是领略摄影的魅力!”说完大家纷纷举手鼓掌。
散场后,我跟在苏梵逸身后走着,他突然停下,我没注意直直的撞上坚硬宽阔的后背,没忍住“嘶”的一声,揉了揉发痛的鼻子,眼眶有点酸涩。他回头担忧地看着我,连忙道歉:“抱歉,我想着等下你的,没想到你会撞上,疼吗?”
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我感觉鼻子貌似没那般痛了,委屈地摇了摇头。
“你有摄影的设备吗?没有的话,我可以借你。”
“有的,我爸倾情赞助了一台相机,只是我还没用过,不知道怎么使用?”
“没事儿,周末我教你,别怕,摄影很有趣的。”
我望着他漆黑深邃的眼眸,不知怎么的就想相信他,乖乖地点了点头。
周日早上,我穿了一条白色连衣裙,背着相机,走到了公交站等公交。要去和平公园,只有7路公交车直达。过了不久,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我暗自窃喜,就知道他肯定也会选择坐公交。
苏梵逸看着公交车站下朦胧的女孩子身影一点点变得清晰,低声喊了句“颜末”,我下意识地转过头,微风吹起耳边的碎发,眼眸圆滚滚地瞧着他,像极了动物园里的白天鹅素净高雅。
“嗨!苏梵逸,你也坐公交车啊!”他的眼神看得我有点害羞,手指控制不住地绞着裙摆,紧张的站在原地偷偷看他。恰逢公交车来了,他抓住我的手腕往车门走去,等到了又退到我的身后,绅士的让我先上。我的心跳急剧加快,耳垂渐渐泛红,被他拉扯过的手腕变得滚烫,颤抖着手扶住车门慌乱无措地上了车。
随便找了个靠窗的空位坐下,他随即坐在我的旁边。脸上止不住地发烫,想要开下窗透透气,于是我使劲推窗户,窗户却纹丝不动,急得额头上冒出几滴汗珠,咬牙继续使劲,依旧推不开,脸上流露出一丝窘迫。苏梵逸冷眼瞧着我的动作,突然长臂一身,肌肤刮过我的耳朵,带着丝丝电流,我的身体瞬间变得酥麻,手紧紧握住我抓住窗户把手的手,轻轻一推,窗户就开了。
阵阵凉风拂面而来,吹散了些微热气,却吹不走暧昧的氛围。我怯生生地看着他,说了句谢谢。公交车一路摇摇晃晃,要么我的胳膊碰到他的,要么他的胳膊碰到我的,总之看上去难舍难分。我整个人如坐针毡,努力维持着身姿,不去触碰到他,没想到车突然一个左转,我差点被甩出去,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他手臂圈在怀里,连忙坐直了身子,不好意思地连连说着抱歉。他却无所谓的回了一句没事。
这一路的跌跌撞撞,仿佛只是我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到了和平公园门口,社长在清点人数,然后依次有序地往公园里走。绿意扑面而来,喧嚣尘世被温柔地挡在了门外,错落有致的石子路引领着我们穿梭在大自然的秘境里。绿草如茵,百花争艳,蝴蝶翩翩起舞,心随风动,感受自然的每一次呼吸。
不远处有个湖,无边无际,湖面上还有几只鸭子在嬉戏打闹。我忍不住掏出相机,打算拍几张,可是调来调去总感觉拍出来的不太行,低头苦恼着。
“我看看。”白皙瘦削的手掌拿走我的相机,随便按了几下递给我,我半信半疑地举起相机,眼睛对准,这一刻,感觉世间最美的画面都被框在那小小的一格里,嘴角笑容抑制不住地跑了出来。
苏梵逸看着专注拍照的我,他额前的碎发遮住眼眸,看不清在想什么,但微弯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一点他的心思。自然地举起相机,对准我,偷偷拍了一张。我在拍景而他在拍我。
当我从美景中回过神来,他已经走远了,我盯着他背影默默看了会儿,环顾四周只有我一人,连忙举起相机,打算偷拍一张留作纪念,结果恰巧他转过身,“咔嚓”,我慌张地移开镜头,假装在拍树,亦或者在拍花,总之绝对没有在拍他。他狐疑地看了我几眼,又转了回去,专心地找角度拍摄树上的鸟窝。
我长吁一口气,低头看着相机里的照片,高耸的大树下,男孩静静的站着,仿佛感知到什么转头看着镜头,凌厉的下颌线凸显了出来,碎发被风吹动露出深沉像旋涡一般的瞳孔,嘴角轻抿,面容一丝不苟透着冷漠疏离,让人想起一句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中午,社长带着我们找了一块草坪,搭起帐篷,开始了烧烤。闻着滋滋冒油的烤肉香,肚子里的馋虫跑了出来,忍不住凑近烤炉。“离远点,别熏到你。”苏梵逸没抬头,丢了一句话出来。
“哦”我听话得离远了几步。此刻的他卷起衣袖,纤长的手指熟练地抓着一把串来回翻动,另一只手时不时地补点油或者撒点干料,手臂上的青筋跳动着,喉结上下滚动着,偶尔一滴汗悄然落下,流露出一丝性感,额前的头发垂了下来,严严实实地挡住眼睛,倒是方便了我大胆的偷瞄。
烤好肉,大家坐下一起举杯庆祝摄影社第一次采风活动圆满完成。杜峰滔滔不绝地讲着他们前几次采风的故事,有拍过日出日落,拍过群山环雾,拍过海底的鱼群,甚至还有人找他拍摄表白的照片。听着听着,我仿佛身处在那一个个画面中,也看到了那些美好,原来摄影有着独特的魅力。
下午我们收拾完启程回家,再一次坐上了公交车,只是与刚来时的心境变了。阳光懒洋洋地照在身上,上眼皮开始跟下眼皮打架,我的脑袋摆来摆去,像不倒翁一样。司机一个急刹,我头不受控制地即将撞上栏杆,一只手伸了过来,稳稳地贴住我的额头,软糯的手掌像平时睡觉惯用的枕头,雪松的气息从袖口跑出钻进我的鼻子。我就这样昏昏沉沉的一路睡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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