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站了五分钟，总教官拿着话筒道：“全体解散，休息十分钟。”

乐绵的身体瞬间放松，捶捶小腿的肌肉，扭一扭发酸的胳膊，和骆希希走到树荫地下找到自己的水杯，然后席地而坐。

她咕噜咕噜灌了几口水，才从小包里抽出纸巾擦汗。

“给。”她把纸巾递给同样满头大汗的骆希希。

骆希希：“谢谢。”

“绵绵，站军姿的时候你和许佑怎么回事？我总觉得你们在玩弄教官。”她悠悠地说。

乐绵：“我哪有那胆子啊，虽然我们教官没有其他教官那么凶，但他好歹也是教官啊。”

另一边，何胜优和许佑摘下帽子坐下，何胜优调侃道：“兄弟，一百个俯卧撑做得爽不爽？”

许佑胳膊有些发酸，冷冷地觑了他一眼：“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何胜优拍拍胸口：“我做两百个都不在话下。”

许佑不屑地轻嗤。

十分钟后，集合训练。

他们的教官挑了一个最火辣的空地，太阳可以三百六度无死角地照射到每一个人的脸上。

乐绵的防晒和隔离全掉光了，白净的脸清爽了不少，也不怎么流汗了，所以这次她站得非常笔直，脖子昂得像天鹅，根本不带低的，并且一次报告也没打。

奇怪的是，许佑也没打。

是做俯卧撑做怕了？乐绵好奇地想着。

还是说他的防晒也掉光了？不过……男生大多数都不涂防晒霜的。

不对，许佑皮肤这么白，一定是天天涂防晒霜那种。

乐绵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完全没有想过人家是天生丽质。

“热不热？”教官负着手在最前排来回走，不咸不淡地问他们。

所有人被太阳照得半睁着眼：“热！”

乐绵不仅热，她还饿，早餐只喝了一碗鱿鱼粥，早早就消化掉了。

教官定住脚步：“热什么热，说不热！”

好丧心病狂的要求。

他又问一遍：“热不热？”

所有人像咸鱼一样蔫蔫的：“不热～”

乐绵甚至都不愿意张嘴，浑水摸鱼地闷哼了几声。

教官不满：“我听不清，热不热！？”

乐绵觉得他贱兮兮的。

所以人挺起胸腔：“不！热！”

教官满意地笑了笑。

此时，乐绵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响，在一片安静的气氛下，格外突兀。

她的眼睛骨碌地转了一圈，啊，没人听见吧。

左边传来一声很低的笑声。

许佑在笑，他一动不动地笑出了声。

乐绵呼吸都局促了，觉得自己有些缺氧。

笑屁啊！哼。

“全体都有——”教官吼了一嗓子，“坐下！”

大家迅速盘腿坐下，腰挺得直直的。

虽然是坐在大太阳底下，但比站军姿舒服多了。

教官站着问他们：“渴不渴？”

大家都摸清了他的套路，口是心非地回答：“不渴。”

教官弯腰拿起一旁没有开过的矿泉水，眉梢一挑：“不渴？那别喝了。”

所有人：“……”

教官手里的矿泉水是1.5毫升的，瓶子里的水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特别晶莹剔透，惹得口干舌燥的一群人咽了咽唾沫。

乐绵首当其冲：“报告教官！我想喝水！”

有一个人开口，就会有第二个，许佑：“报告，我也想。”

“报告教官，我也想喝水！”

“报告……”

……

教官瞅着乐绵，她的脸晒得红扑扑的，小巧的鼻子衬托出一抹稚气。

他揶揄道：“军姿站得软绵绵的，集合走得慢悠悠的，喝水倒是很积极。”

乐绵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她的嘴唇因为缺水有些发干，透着淡淡的粉色。

教官收回目光，把水递给第一个同学：“传下去，每人喝一口。”

每人喝一口，那哪够喝啊，乐绵有气无力地撇撇嘴。

教官看着对着水瓶垂涎欲滴的同学们，说道：“我的本意不是让你们解渴，而是培养你们的集体意识，有困难大家就一起扛，有水就大家一起喝。明不明白？”

“明白！”

嘴上说着明白，有些人的行动却一点也不客气。

乐绵眼睁睁看着前排的一个男生一口灌了两大口水，两边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有些同学对他露出了不满的眼神。

也有几个同学呵斥他：“你喝这么多后面的人不用喝了？”

那个喝了很多水的男生理直气壮地说：“我渴得要死！”

“什么嘛，就你渴，别人不渴吗。”她小声嘀咕，真想举手打报告。

不过教官正站在不远处在和其他教官说着话，她索性忍了。

乐绵是最后一个，水瓶传到许佑手里的时候，里面的水已经寥寥无几了。

“给。”许佑没喝，直接递给了她。

乐绵诧异地抬起眼睛，望着他，他的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很渴的样子。

可是乐绵可以从他干巴巴的嘴唇上看出，他其实也很渴。

她扫了眼他手里的水瓶，他的手指修长，指甲剪得干净整齐，透着健康的粉色，很好看的一只手。

乐绵说：“你都没喝。”

许佑淡声说：“不想喝。”他的表情仿佛在说老子不稀罕这口水。

乐绵忽然想起来，早上吃早餐的时候，许佑对何胜优说过一句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喝别人喝过的”

他这是……嫌弃？

可是大家都没有对着瓶口喝，他洁癖这么严重？

“那我喝了哦。”乐绵接过水，看向他。

真喝了哦，喝得一滴不剩那种哦。

许佑满不在乎：“嗯。”

乐绵也不矫情，举起轻飘飘的水瓶一口气喝完那丁点水。

她扬起头喝水的时候，发丝落在了侧脸上，许佑隔着光影看她，悄然抿起了笑，无人察觉到他眼底微乎其微的……欣喜和一种不可言说的宠溺。

教官回来了，拆了一颗牛奶糖扔进嘴里。

大家呆呆地盯着他。

为什么他有糖吃我们没有？

像呆头鹅看鹅妈妈一样。

教官被一群人看得心里发毛：“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吃糖？”

大家噗呲一笑。

“教官你好自恋啊！”一个女生说。

教官瞪了她一眼，然后说：“全体都有，起立！”

“稍息！立正！”

见每个人都站好后，教官对站在中间的一个男生勾勾手指：“你，出列。”

是那个喝了很多水的男生。

教官望着他，严厉地问：“我有没有说过，每人喝一口。”

男生：“报告教官，说过，我只喝了一口。”

教官嗤了一声：“你那叫一口？我看是血盆大口还差不多。”

“俯卧撑准备！一百个，开始！”

男生被罚了，乐绵暗道了一声“活该”。

教官低着头踱步，嘴里嚼着糖，他的视线在一张张青涩的脸蛋上扫过，忽然玩味一笑：“我说培养你们的集体意识，你们倒好，有人整出了个舍己意识，宁愿自己渴死，也不愿意让同伴渴死。”

他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乐绵知道，他在说许佑。

她有点心虚了。

教官是后脑勺也长了眼睛吗，怎么什么也看得到。

“我说了，每人喝一口，不能喝多，但也不能不喝，不许违背我的命令，明不明白？”教官道。

全部人：“明白！”后排的人知道他在说许佑，前排的人则一脸懵逼，嘴上说着明白，心里在想哪个人这么能忍？还有不喝水的。

-

到了中午十二点，大操场的班级越来越少，有的被带去遛弯了，有的被带去吃饭，有的换了个阴凉的地方站军姿。

天空一望无际，烈日下静得只剩鸟叫声。

七班的教官领着七班的人走向饭堂。

乐绵早就饿得宛如行尸走肉了，脚下跟踩棉花一样。

眼看饭堂离自己越来越近，她似乎都闻到了香喷喷的炒菜味。

本来以为可以畅通无阻地通往饭堂，半路却杀出了一个十三班。

高一（13）班的学生也在他们教官的带领下朝着饭堂这边走来。

高一（13）班的班长走在最前面，见到了7班，便大声喊道：“十三十三，猛虎出山！”

乐绵咧了咧嘴，好俗气的口号。

他们教官微微挑眉，觉得有被十三营的人挑衅到：“你们班长是谁？”

许佑在众目睽睽下举起了手。

教官：“竟然是你。”

许佑对他笑笑，就是我你有意见，他不咸不淡地回应他：“竟然是我。”

“好，你现在马上想出一个比他们营威风的口号，大声喊出来，不然不许吃饭。”

听到不许吃饭，所有人都急了，纷纷帮许佑想口号。

高一（13）班是十三营，他们高一（7）班是十五营，所以口号要与十五相关。

何胜优：“十五十五，绝不落伍。”

骆希希：“十五十五，天王盖地虎。”

乐绵：“十五十五，钻石王老五。”

骆希希：“哈哈哈哈哈人才。”

许佑也轻扯嘴角。

“十三十三，猛虎出山！”十三班的人喊得整整齐齐，朝着他们走来。

许佑不轻不重地道了一句：“十五十五，盖过猛虎。”够不够威风？

教官看着他们逐步逼近，急得不行：“好！就这句，全部人大声喊！”

“十三十三，猛虎出山。”

“十五十五！盖过猛虎！”

十三班：卧槽。

十三班教官：“……”有被冒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