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顾你看看，怎么样不是我一个人上课有同学睡觉吧，你上课也是有人睡觉的，我来看看这是谁，哎呀不是我们小钟意同学嘛。”

曹文乐见顾止衡讲完了课便拿着手机贼兮兮地往他那里走，边走手中还打开了手机相册给顾止衡看刚才他拍的照片。

顾止衡正准备往洗手池那里走，想洗一下弄到手上的颜料却被曹文乐拦着不让他走。

“有什么话等我洗个手再说行不？”顾止衡虽然是学了这么久的美术，但是颜料弄到手上的感觉他还是很不喜欢的。

水池那里的水流淌了好一会儿才停，顾止衡从旁边的桌上抽了一张纸擦手，曹文乐终于等到顾止衡停了下来，冲着他摇了摇手上的手机说道，“照片发给你了你自己看看，让你下次还嘲笑我上课有人睡觉。”

这种幼稚鬼的行为曹文乐已经不是一次了顾止衡都懒得说他，顾止衡口袋里的手机在曹文乐说完之后震了两下，刚才他上课的时候手机也震了好几下，他都没有时间看。

将手擦干之后顾止衡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解锁之后有六七条新的消息。两条是曹文乐发的照片，点开来之后顾止衡一眼就看见钟意靠在周菁菁身上两个人睡得正香，小姑娘闭着眼睛一副很疲惫的模样，眼下还有些青灰大概是太久没有休息好了。顾止衡看着照片足足有好几秒钟没有移开视线，回过神来他竟已经将照片保存了下来。

手机里另外两条消息是顾妈妈发的，问他什么时候回家过年，说起来大概还有一个多星期就过年了，过年画室就放一个星期的假，顾止衡也不知道自己能在家待多久。还有钟意的两条，顾止衡一看时间是自己上课前一会儿的时候，这个小姑娘一天天不知道在干嘛。

顾止衡回了顾妈妈的消息之后就收回了手机，跟钟意的对话框上还是停留在钟意发的表情包上。

钟意可是将顾止衡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只见顾止衡跟曹文乐说了什么之后从口袋里将手机拿了出来看了一会儿手在屏幕上点了一会儿之后又收回了口袋里。

“顾学长是不是回我消息了？？？”钟意总觉得顾止衡是不是在回自己的消息，恨不得马上就从袖子里将手机拿出来看看。

色彩课老张一向不是很爱说话，他本就不是很擅长色彩所以一般色彩课就坐在前面喝茶看手机，只有素描课才会特别严格，秦老师找来的这些做助教的学长学姐都是色彩特别优秀的那种，所以老张才会这么悠闲。

钟意趁着顾止衡在前面几排看同学们画画，悄悄地将手机从袖口中摸索出来，这样的动作钟意已经十分熟练了。

“你干啥呢，不好好画画还准备玩手机？”周菁菁看着钟意那副偷偷摸摸的样子便问道。

“没有，我就是想看看学长回消息了没。”钟意说着偷偷点开手机屏幕看了看有没有顾止衡的消息，点亮之后屏幕上却什么都没有，一下子仿佛是什么东西被戳破泄了气一般，钟意整个人都失落了许多。

“姐妹你觉得刚才我们两个睡觉的照片如果已经被曹文乐发给顾止衡了，顾学长回你消息势必会看见曹文乐发的照片，你觉得他还会想回你嘛？”

“你不要说这大实话......”

也是了，本来顾止衡加她就已经是奇迹了，更何况自己今天上课睡着还被曹学长拍了下来给顾止衡看，恐怕现在顾学长的心里对自己的印象一定差极了吧。

随后的两个多小时周菁菁觉得钟意格外安静，都不拿出耳机听歌了更别说去卫生间玩手机了，一直坐在位子上画色彩都不东张西望看顾止衡学长了，周菁菁差点就觉得钟意是不是被人附体了，突然乖巧学习还怪吓人的。

“怎么了你，都不跟我说话了，我好无聊啊。”还有半个小时下课吃饭周菁菁实在是憋不住了，往钟意那里蹭了蹭说道，她多希望钟意现在放下手中的刮刀来陪她唠唠嗑。

“就是难受了。”太久没说话钟意也没有喝早上带来画室的热水，突然说话声音都有些沙哑了，本来是准备下课前都不说话了好好画画，但是看见周菁菁都把一张脸伸到自己面前了钟意也是憋不住了，她也是真的受不了这么长时间不讲话，感觉自己要被憋死了。

“怎么难受了，是不是因为顾学长没有回你消息？”

果然是周菁菁，几乎是一招致命，钟意觉得自己又泄气了一些，都不想和周菁菁说话了。

“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钟意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菁菁，我是不是不应该在现在想这些东西？”

“当然了姐姐，这都还有一个月左右就考试了你觉得顾老师这样的性格能给你什么机会？”

周菁菁见孩子终于迷途知返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可不希望钟意现在因为这些事情弄的没有心情准备高考，到最后没能考上一个她满意的学校，毕竟这种事情对女孩子的学习还是很有影响的。

“想吃饭了......”钟意现在就是觉得两腹空空，里面啥都没有了，再不吃饭可能就要升天了。

这一节课顾止衡都没有在钟意她们这一排停留，最多就是提醒几句便走了。钟意由于这节课过于认真一张画都画完了，坐在这里满脑子都是等会儿下楼去小蜜蜂吃点什么。

“画完了？”耳边的声音有点熟悉，钟意猛地仰头发现顾止衡正在低头看着她，吓得钟意赶忙坐直了身子。

“画完了，学长要帮我看看嘛？”钟意回答的很小声，她不确定顾止衡有没有听见。安静了一会儿，“不是要让我帮你看看吗？还不起来？”原来顾止衡还在，他没有走啊！

钟意赶忙站起身来给顾止衡让位子，今天她们画的是写生作业，是由水果的模型各种各样的陶罐和干花组成的照片，人手一张自己琢磨着画。钟意本就不擅长色彩，临摹都一般般更别说是写生了，生怕顾止衡坐下来看过之后将她一顿狠批，连同早上上课的时候睡觉的照片一起骂。

“学长？”顾止衡看了钟意的画好一会儿没说话，钟意在身后站着有些不安。

“刮刀给我。”

钟意闻言赶忙将手中的刮刀递给顾止衡，连同手上的调色板。顾止衡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外套，有一根橘黄色的绑带从衣领处一直延伸到衣摆那里，在衣摆之后又拖了挺长一段的，像是一个小尾巴一样。

钟意的目光就停留在那个“小尾巴”上，好想伸手去拽一下啊。

“我说的问题你听见了吗？”顾止衡说着回头看钟意，发现小姑娘正在对着自己的衣摆发呆，似乎是挺有兴趣的样子。

听见顾止衡的问话钟意赶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和顾止衡的眼神对上，这好像是钟意第一次这么近地跟他对视。

第一次顾止衡给钟意改画的时候因为还不是很熟所以只是在一旁默默看着，现在不一样了顾止衡就坐在她不到半米的地方，帽子下的眼睛就盯着钟意看，看的钟意将脖子和半张脸缩到高领毛衣里，点了点头回应顾止衡。

坐在一旁的周菁菁将钟意这些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差点没有笑出声来，怎么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钟意见了顾止衡就像是一只缩头小乌龟一样。

顾止衡见钟意点了头便转身帮钟意改画，钟意看了一会儿之后又将目光转移到了顾止衡那根衣摆上的带子。

“你们班这张写生画的挺好，比隔壁班画的好。”顾止衡一边帮钟意改画一边说道，钟意站着看的比较远将周围的同学画的画看了一遍，其他班的她不知道但是他们班画的确实还可以。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顾止衡都有很认真地在给钟意改画，偶尔说一下错误的地方嘱咐几句，钟意都不敢开小差了，乖乖站在顾止衡的身后像一个罚站的孩子。

有了顾止衡的修改钟意总算是看自己这张画顺眼一些了，之前坐在这里大半节课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现在终于还算是满意了。

顾止衡改完之后突然往后退了一下凳子，钟意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他这一退正好离的钟意更近了些。钟意被吓了一下，默默往后移了一点，钟意似乎都能闻到顾止衡学长身上混着烟草的沐浴露香味，淡淡的却十分好闻。

“自己再看看吧。”顾止衡退远了之后看看还算是满意，便将手上的刮刀和调色板还给了钟意起身准备离开。

钟意见顾止衡起身了，身后衣摆处的小飘带就近在咫尺，钟意不知是实在手痒痒还是冬天脑子被窗外的雪冻住了，竟然真的伸手去拽顾止衡身后的那个飘带。

就轻轻握在手中扯了一下马上钟意便松开了那个小飘带，虽然是很小很快的一个动作但是顾止衡还是感觉到了。

“你拽我小尾巴做什么？”顾止衡正准备离开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转身看着钟意低声问道。

钟意都被自己吓了一跳，怎么就这么手快拽了那一下呢。

顾止衡见钟意像一个小呆鹅一样站在椅子后面便离开了，似乎是一瞬间的事情有什么东西快要破壳而出了一般，在这个有些冰冷的寒冬里。

“我怎么觉得刚才顾学长好像是笑了一下呢？”

周菁菁等顾止衡走了之后在钟意耳边说道。“真的假的啊，我刚才差点觉得自己要死了，怎么就手贱去扯顾学长的小飘带呢，不过顾老师竟然自己承认那是他的小尾巴了，好可爱啊。”

周菁菁一时无语，看来这个女人已经无法沟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