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宝一战，二十万将士千不存一，但杨云城活着回来了，回来第一面就见到了一直守在营帐门口的叶余暝，两个憔悴的人相拥着入睡，甚至测顾不上清洗一番。

收复太原，狼牙残部绝地反扑，士卒死伤惨重却死战不能退。杨云城还是活下来了，带着一身的伤回了洛阳，看着叶余暝大醉一场，在校场上练了半宿剑，最终支持不住睡在了树下，被叶余暝搬回帐篷里去。

但这样两次大战都活了下来的人，却死在了一场意外里。

有个初上战场的新兵什，本是惯例巡查，走着走着竟发现了敌军的隐藏兵力，于是全什掩护什长回去报信，杨云城便带兵来救，不想陷落其中，直至战死。

他是当时数百人里功夫最好的，也是入伍世间最久的，更是经历大小战事最多的，却是仅有的战死和十人之一。叶余暝惯常地去等，等来的却是一副棺木，残破盔甲。

因为军衔太低，连追封都是没有的。

……

“不！别去！！”夜，叶余暝梦中惊醒，梦里是杨云城无知无觉的领兵前去救援。

一双手臂自背后环上来：“怎么了？”

杨云城随即起身，掀着被单披在他背上，“梦见什么了别去？”

叶余暝紧紧攥着他的手，直到确认了那人还活生生的，才终于放松下来倒进他怀里，长舒了一口气：“没事。可能是你最近出征太多，我心里不踏实，梦见你因为救人自己没出来。”

“哈，怎么会呢！”杨云城搂着人躺好，“那么难的时候我都活着回来了，这点提子小事还有什么可怕的！”

“是啊。”叶余暝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不过是因爱生怖罢了。晚安，阿城。”

“嗯嗯，晚安。”

一宿安静，日头渐高。

“叶师兄，朝食送到了！”小兵轻轻敲门，“我进来了？”

叶余暝已经梳洗完毕，便去给人开了门：“多谢。你们杨将军呢？”

“清晨昆州急召，他已经过去了，要过些天才能回来。”小兵答得顺畅。

“哦。”叶余暝有些失望，可也没法子，有些恹恹的坐到桌边，“那他回来之后你们可赶紧通知我啊！”

“是。”小兵垂手退了出去。

“王十六！”稍远的地方，有人挥着手小声喊他。

“里面那位，”那人指指房间，“今天还好吗？”

“还好。”王十六点头，顺便掏出一个小本子递过去，“今天我说去了昆州，过几天回，你跟后面的兄弟也说一声，大概这个理由能用一多月。”

“行，我知道了，多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