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篇、爷爷奶奶

许星安的奶奶不是本地人，是从外地来的，和一个外地嫁过来的一位奶奶一起，后来才和爷爷结了婚，组了家庭。

因为许星安奶奶有些重男轻女，而且很不喜欢许星安的母亲，所以奶奶单方面的，针对她的母亲。

明明是婆媳，是她自己替她儿子讨来的媳妇，却相看两厌。

许星安奶奶向来狠心，这在许星安慢慢成长生活当中随处可体现。

小时候许星安母亲生了她之后，那时许星安还只是个在襁褓里喝奶水的婴儿。

因为“狠心婆婆”的作为，她母亲有逃过，不是逃回外婆家，而是跑了十几里路，跑到天黑，去到了镇上，想逃出镇去，逃到远方，想永远都不回来。

那时许星安的母亲也就二十来岁。

跑到了镇上时天已经黑了，镇上的外婆那边的亲戚看见了许星安的母亲，于是留下母亲过夜，为饥肠辘辘的母亲煮好吃的。

但最后还是通知许星安的父亲，她父亲来接她母亲回去了。

许星安父亲接到信息后，连夜跑到镇上，把母亲接回家了。

许星安父亲也是一个性格较沉默的人，不会对长辈说什么重话，是个孝心很重的人。

但是因为奶奶把许星安母亲气跑，她父亲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他妻子与母亲不合的事情，于是母子为此俩吵了一架，之后她父亲把她母亲接回家，奶奶的态度才有所软化。

不再那么明目张胆的针对许星安的母亲。

等着许星安长大一些，她父母亲就去外地挣钱去了，扔她一个人在家，与爷爷奶奶一起。

但奶奶一直把她放外婆家里。

许星安记忆里很少有爷爷奶奶的角色出现，儿时记忆中全都是只有外公外婆。

许星安的奶奶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接生婆，在产科尚未在村里普及时，大多产妇都是她去接生的。

许星安的奶奶也是个小商贩，种种些菜加上村里零零散散可以卖的，她都会拿去镇上卖。

所以奶奶就很少有时间管到许星安。

奶奶性格泼辣，年轻时就与许多人结了梁子。

在许星安能够记事起，奶奶做的事情，都让她有些难以理解。

其实小时候，许星安并不讨厌奶奶，因为奶奶在她能记事时，对她也还是不错。

但一切的转变，许星安讨厌奶奶，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

也许是一件小事。

记得许星安手术出院回家，之后发小们包括小妹都来家里看她。

但发小和小妹却说，她住院那段时间，许星安的奶奶到她们家门口去骂她们，说如果许星安有什么闪失，都是怪她们。

当时奶奶什么不好的话，都讲给了许星安的发小和小妹听，就在她们的家门口，据说是大喊大叫。

就因为平时许星安和她们玩的好。

听到那一刻，许星安即便是才五年级，也是哑口无言，甚至心口发痛。

她红着眼眶说：“她对不起她们。”

发小和小妹却笑着说：“你人平安回来就好，快点好起来。”

后来发现和小妹每天放学就来家里陪许星安，逗她开心，给她讲学校的事情。

其实许星安心里一直记着，指直到她长大工作，还是无法释怀这件事，无法谅解当时奶奶的偏激做法。

后来，许星安上了初中，要中考时，回了一趟家，但是她父母亲不在家，家里只有爷爷奶奶，还有她的弟弟。

许星安回了家，打开冰箱，一股酸臭传来。

一堆猪皮堆在冰箱里，留着血水。

许星安很喜欢吃晒猪皮，想着没人吃，那她就自己处理。

她清洗干净后，切片拿去晒，结果晚上被奶奶发现了。

奶奶喝了酒，对着许星安骂，说许星安藏着掖着肉，吃独食。

爷爷向来话少，许星安以为爷爷会向着她，结果爷爷也和奶奶一样，骂她。

许星安想不通，她只是觉得他们无理取闹，她哑口无言，她的语言不足以辩过一个精明一辈子的老人。

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的许星安，之后便不想回了家，她以为回家可以缓解疲劳，效果不佳。

之后她便一直待在大姑家，直到中考结束。

这是她开始意识到自己讨厌奶奶了。

——

高中时期，许星安也和奶奶争吵过，但是她的父亲总说，奶奶年事已高，多让让。

结果一度的偏让，换来的是奶奶的变本加厉，毫无节制的撒泼。

许星安家住村里，奶奶务了一辈子的农，只要是能吃的，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没有坏透，她都舍不得扔。

高中两个月才能回家一次，那时许星安回了家，家里有一只鸡奄奄一息，奶奶就把它杀了。

但是许星安觉得鸡肉味道很大，避开那道菜，不吃。

后来奶奶发了火，指着许星安的脑袋，骂着许星安。

就因为许星安不吃她做的菜，说许星安嫌弃她。

许星安甚至不知道是如何挑起的架，就连吃什么奶奶她都要管。

她觉得很委屈，于是许星安就骂了回去。

二爷爷听不下去，也站在许星安旁边，控诉奶奶的行为。

但是奶奶却叫二爷爷滚出她家，说让二爷爷滚回养老院住，不要三天两头往家里跑。

那时候许星安爷爷已经去世，刚去世不久。

二爷爷知道她们从学校回来，才回家看一看许星安他们……

这时，许星安恨她奶奶。

之后，许星安有很多年没有和奶奶说过半句话。

——

大学时期，许星安半年才能回一次家。

印象最深是，当时暑假正值开学季。

许星安父母亲外出挣钱，弟弟上了重高，提前开学了，家里只剩下奶奶和她。

那时许星安和奶奶的关系已经水火不容了。

奶奶身体逐渐变差，家里人都让奶奶禁酒，但是她还是会偷偷喝。

距离许星安开学只剩几天，那天晚上奶奶依旧是喝了酒。

许星安没吃饭，厨房门被奶奶锁了，奶奶问许星安要不要开厨房。

许星安本是想转身就走，但是不知道为何还是回应了她一句，说不用。

许是很多年没讲过话，猝不及防回应了奶奶的问题，悄然点燃了奶奶心中怒火，又对着许星安破口大骂。

许星安上大学的路线会坐飞机，不知道奶奶怎么知道，她说，诅咒许星安坐飞机灰飞烟灭，说诅咒许星安以后像远亲三舅公一样，腿瘸，说许星安怎么不死在那次车祸里。

骂得很恶毒，许星安即便是听了无数次同样的骂法，还是眼泪止不住的流。

其实不然，奶奶做的让许星安讨厌，甚至是恨的事情，数不胜数，这只是她最讨厌的几件。

奶奶恨许星安的母亲，会点着香烟，烧着纸说她，就像古代扎小人一般。还会到处宣传许星安的有些不复存在的话，什么事情全靠奶奶的一张嘴巴……

她从未见过如此心狠的奶奶，如此心狠的亲人。

在许星安心里，奶奶就是一个无恶不赦的坏人、恶人！

后来，许星安的奶奶慢慢有些神经质，总是会对着空无一人的路上，对着空气说话，会自己一个人，在角落里，唱着自己的独角戏，喃喃自语。

有时候许星安会觉得她很可怜，但有时候又觉得，奶奶她罪有应得。

——

许星安的爷爷人老实，话也很少。

许星安的爷爷最喜欢看战斗片，他心里很是仰慕那些战斗英雄。

爷爷身上有皮肤病，听说是撒农药时，造成的。

许星安的爷爷很黑，黑到只能看见牙齿和双眸。

她对爷爷的印象，只有爷爷对她和弟弟都很好。

爷爷每次出门会给他们摘野果子回家吃，会给他们带好吃的零食，会给他们带红糖发糕……

但是在许星安高中时，爷爷就去世了。

没有什么原因，就是身子骨老了，摔了一跤，卧床半个多月，人就走了。

爷爷去世时，当时许星安还在上课。

说起来巧，爷爷死的那天，是许星安刚做梦的那一天，许星安梦见爷爷说让她周末给他打个电话的那一天。

但是爷爷并没有接到许星安的电话，因为高中时，许星安也没有电话。

爷爷最后的愿望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