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开学那天,分班名单贴在了公告栏上。
尚尚踮着脚尖在人群里张望,突然"啧"了一声:"完了,我们四个全散了。"
夏津生凑过去看——她被分到了文科三班,尚尚在四班,艾一在理科六班,而李仲景……依然在加强班。
"加强班就加强班吧,反正都在一个学校。"尚尚拍拍她的肩,"中午还能一起吃饭。"
夏津生点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加强班的方向瞟。
李仲景站在走廊尽头,单手插兜,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清冷的轮廓。
他似乎察觉到了视线,转头看了过来。
夏津生慌忙低头,假装整理书包。
李仲景报考艺术学院的事,终究没能瞒住。
那天晚上,父亲李自高在整理他房间时,无意间翻出了藏在床底下的素描本和艺术学院招生简章。
"李仲景!"父亲的怒吼从书房传来,"你给我解释清楚!"
李仲景站在书房门口,看着父亲手里的画册,沉默了一秒,然后平静地说:"如您所见,我想学美术。"
"胡闹!"父亲猛地拍桌,"我花钱供你读书,不是让你去画画的!"
"美术也是正经专业。"
"正经?"父亲冷笑,"你知道多少人学艺术最后连饭都吃不上?你以为你是天才?"
李仲景的手指微微攥紧,但声音依然冷静:"我可以靠奖学金。"
"奖学金?"父亲气得脸色发青,"你知不知道医学院出来年薪多少?你画一辈子画能赚到吗?"
"钱不是全部。"
"那什么是全部?梦想?"父亲讥讽道,"等你三十岁还租着地下室画画的时候,看你还谈不谈梦想!"
李仲景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站着,眼神倔强。
母亲景莉闻声赶来,试图打圆场:"自高,孩子有自己的想法……"
"什么想法?幼稚!"父亲打断她,"李仲景,我告诉你,要么老老实实考医学院,要么别认我这个爹!"
李仲景抬头,直视父亲的眼睛:"那我住校。"
父亲一愣:"什么?"
"我申请了住校手续,明天就搬出去。"李仲景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父亲气得摔了茶杯。
李仲景真的搬去了学校宿舍。
夏津生是从尚尚那里听说这件事的。
"李少爷和他爸闹翻了?"尚尚咬着吸管,瞪大眼睛,"这么刚?"
夏津生忧心忡忡:"他一个人住校……能习惯吗?"
"放心,李仲景那种人,在哪都能活成贵族。"尚尚摆摆手,"不过……"她压低声音,"他爸真的那么反对他学美术?"
夏津生点点头:"听说连他妈都不太支持。"
尚尚叹气:"完了,李少爷要开启'豪门逆子'剧本了。"
午休时,夏津生偷偷去了加强班,却没找到李仲景。艾一告诉她,李仲景最近几乎不在教室,要么在画室,要么在操场。
她最终在操场找到了他。
李仲景靠坐在栏杆旁,手里拿着素描本,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艾一,我说了别来烦我。"
"……是我。"夏津生小声说。
李仲景手指一顿,抬头看她。
夏津生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盒:"食堂今天的排骨很好吃,我给你带了一份。"
李仲景沉默地接过,打开盖子,香气扑面而来。
"……谢谢。"
夏津生看着他吃,轻声问:"住校……还习惯吗?"
"嗯。"
"画室还去吗?"
"去。"
"你爸……"
"不想谈他。"李仲景打断她。
夏津生抿了抿唇,不再追问。
风吹过操场,带着初秋的凉意。李仲景忽然开口:"你呢?高三压力大吗?"
夏津生笑了笑:"还行,就是地理还是不太懂。"
"需要我教你吗?"
她惊讶地看他:"你不是要备考艺术院校吗?"
李仲景合上素描本:"教你的时间还是有的。"
夏津生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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