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个阁中人话里的意思，是不想放过他了。

景向雪自然不能坐以待毙，至少，不能让这阁中人这么快就下手。他抬眼问道：“不知道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何来的可惜？”

“你不懂？”阁中人混浊的双眼盯上了景向雪，忽得就大笑出声，“真是浪费了这等灵物。像这样极致的灵火，以你这杂灵根，怕是承受不住吧？”

“被你收服之后，这灵火应当也在侵入你的根骨。”阁中人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态，也解释了起来，“若是不能化解这样极阴的灵火之力，你命不久矣。”

“不过能化去这极阴之火的，你怕是也没有这个机会再见到了。”阁中人阴恻恻地说着这话。

这样的情况之下，景向雪却道：“前辈这般，倒是让我有些失望。我来这文澜阁，是掌门首徒也知道的，前辈起来这样的心思，难道不怕掌门问责吗？”

“便是我在那厉小儿面前将你捏死，他又能如何？”阁中人冷笑一声，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厉起波的轻视。

他也不耐烦同景向雪再说这些无用的话，抬掌边要向景向雪轰去。但奇怪的是，他这一掌轰到景向雪身上，威力不足他原本预想的十分之一。

景向雪被他这一掌拍得，重重向身后的书柜砸去，连带着数排书柜都轰然倒地。不过借着这个机会，他倒是从阁中人原本的禁锢中脱身而出。

景向雪身上大多数的骨头都被这一掌震裂了，他向来能忍，咬咬牙也就算撑过去看。他扶着身后的书柜站直了身体，嘴边溢出的鲜红血珠才滴落到地面便掀起了一阵热浪。

他这一点不是普通的血，他日日修炼都如同火中炙烤，为的就是那一部分火毒从根骨中抽离出来集聚在一部分血肉中，以此问为自己换取更多的生机。

如今阁中人一掌，让他借着机会将身体中藏有火毒的部分血液释放出来。明明只是几滴血，这整个空间的温度却急剧上升，便是用金灵木所制的书柜也被火舌渐渐吞入肚中。

啪得一声，原本盘踞在阁中人身旁的灵蟒蓦地软倒在地上。这是因为景向雪身上的灵火太过霸道，灵蟒属性上便被压制，原先因着阁中人的修为倒也没什么。现如今，阁中人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眯了眯眼望向景向雪，只见到景向雪不紧不慢地擦去唇边的鲜血。

“前辈说得也是对。”景向雪见阁中人看了过来，向着他颔首。景向雪眉眼似乎被身后的火焰柔和了许多，他弯了弯唇似乎在笑，不带一丝温度的笑容却让阁中人心中一惊。

金玉环锦蛇中，颜色越艳丽的蛇，弄火天赋越高也越毒。

顾不上去想什么说得也是对，阁中人脑中忽然想到了这么句话来，他一双通红的眼中倒映着景向雪身后翻滚而来的火浪，身上的灵力却是半分也提不起来。

顾念山抬脚刚踏入二层，一些弟子的目光便落到他身上了。顾念山平日露面少，但是他们也从未见过顾念山面目如此冷峻还带着一身杀气出现在普通弟子面前。

“大师兄。”有几人连忙唤了一声。

顾念山抬眼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不带一丝感情的目光扫过整个二层，让在场的所有弟子身上一凉。终于他的目光停在了某一处空地上，顾念山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那一片空地拔出了自己的剑。

见他如此，连忙有弟子出声劝阻道：“大师兄，三思，这里是文澜阁。”

顾念山半点没有把这些声音放到心上的意思，众弟子还未看清他的动作，就见白刃划过闪过了众人想要挡住他那一击的灵器灵符。

剑气没入那片空气后，顾念山手中的长剑发出来震鸣声，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剑，便无视众人的阻拦闪身过去一剑劈了过去。

只听到剑鸣声阵阵，紧接着便是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众人眼前原本正常的空地才突然改换了面目。

景向雪抬手将擦过他身边的剑气化去，沾染了鲜血的双唇带着那抹艳色弯了弯：“顾念山，你来得真是时候。”

阁中弟子认识景向雪的并不多，而认识地上瘫着的那个护阁长老的就更是少了。东倒西歪的书柜间，景向雪一身青衣，像是不肯屈身的青竹，笔直地站在那里。

他脚边是不断翻滚的火浪，火浪避开了书柜避开了地上掉落的书，却将护阁长老裹得结结实实。空气中一股肉烤熟的味道蔓延开来，听着那护阁长老的惨叫声，阁中弟子难免心下一惊。

景向雪手中的长刀还抵在护阁长老的喉咙间，他的目光扫过顾念山手中的剑，最终同顾念山对视上了。

“护阁长老的长刀确实好用。”景向雪说着，长刀一动在护阁长老喉咙间划出了一道血痕。

护阁长老空有灵力却用不上，他哪知道景向雪前几日才因为遇上了黑衣修士，自己又将春风散与乱灵丹混制出了这种效果的灵药。此时只能瞪着混浊的眼睛，凶狠但无力地瞪着景向雪，喉咙间不断发出的嗬嗬声尚且表明他心中的不平。

但景向雪根本不看他一眼，像是前来救他的顾念山也不看他一眼，两人隔着火浪对视了很久。久到终于有弟子受不了这个场面还有冲鼻的味道，喊了一声：“大师兄！”

顾念山这才移开视线，抬了抬手指，便将景向雪手中的长刀弹落在地上。眼见着火舌吞噬了那柄长刀，顾念山才道：“景长老，门中有规定，门中弟子不得相互残杀。”

这规定放明面上是规定，放暗地里，那就是个屁。他要是棋差一招，怕是现如今倒在地上的就是他了。再说这护阁长老乃是炼虚期，放走这护阁长老，谁替他担保护阁长老不再动他？下次他还能再有这样的机会？

景向雪一时气急笑道：“我可不是你门下弟子。”

“在我凌云仙门内，便受门规管教。”顾念山吐字清晰，态度冷硬，“有什么疑虑，门内定然都会给长老一个清楚的交代。”

要不是景向雪现在脱了力，丹田里的灵气也枯竭了，他没有办法破开护阁长老身上那层护身法宝。不然哪还同顾念山废话这些，早一刀砍下去了。

“你以什么身份管我？”景向雪不顾丹田的疼痛，正在源源不断地催生出灵气，试图再拖出时间来寻找机会将地上的护阁长老处理掉。

“司刑台弟子办事，请长老收了这神通吧。”顾念山抬手便亮出了一块令牌，令牌最上方是狴犴的兽首，刻得并不清晰但是光是那模糊的兽首就能看出这狴犴的威严来。

顾念山话刚落下，门外又先后进来了几个身着形制一样的暗红色劲服的修士，这些修士有些已经是元婴期了。如今景向雪体内早没了灵气，又不可能真动用他那一身的灵火去针对这些弟子。

那几个修士反倒向顾念山抱了抱拳，口中称着首席，顾念山眉目不动都是点了点头。

势不向他，景向雪冷哼一声，只得收了尚未蔓延开的火浪。许是他有意控制，将那紫火与明黄火焰都收了之后，才不紧不慢撤去最后一道火焰蓝到泛黑的火焰。

再看那躺地上的护阁长老，明明一身皮肉都已经被烧得焦黑但是又偏偏不知道何时被冻入了一层坚冰之中。

“首席，这……”有司刑台执事弟子面露难事。

“先抬去丛棘潭。”顾念山抬手将剑送回剑鞘中，铮鸣声如耳，让一些弟子不免颤了颤身体。

文澜阁的护阁弟子也赶来了，面对这个情况，也自然有护阁弟子不满：“那顾师兄，该如何处理景长老。”

顾念山闻言侧头去看景向雪，这才见到面色苍白的丹修不知道何时不言不语地蹲在地上捡他那些个典籍，似乎这场由他引出的闹剧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顾念山却蹲下来帮景向雪去捡剩下的几本，将书递给景向雪的时候，他突然被景向雪怀中一本扉页破烂枯黄的功法吸引了注意。

那护阁弟子见顾念山不搭理他，又问了遍：“顾师兄如何处理景长老？”

景向雪面色平淡地接过顾念山手中那几本典籍，半笑不笑地看着出声的护阁弟子。想着刚刚被搬出去的护阁长老的模样，那弟子竟然被这一眼吓得退后了半步。

“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司刑台的事暂且轮不到你们过问。”顾念山手里一轻，指尖又被景向雪冰凉的手指擦过，沉沉一片的桃花眼中带着旁人看不透的沉郁一片。

听顾念山这么说，景向雪却在他旁边嗤笑一声。

顾念山就当没听到，只是问道：“景长老，请？”

景向雪来这是来办事的，如今计划被打乱，又被这文澜阁中半死不死的护阁长老阴了一道，想要拔草除根还被后面来的顾念山拦住。

他运气将喉咙间的血咽了下去，俨然是拒绝配合的态度：“不成，我东西还未找完。”

顾念山：完喽，不会被偷家吧

护阁长老：救星来了

景向雪：坏菜的又来了（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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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向雪，真的是带病跟人拼

遇强则强，实力不详，病弱但难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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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我可不是你门下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