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合适？”陈源平装傻，手上也用着力把灵猫紧紧护在怀中。

“虽说只是为了掩饰身份，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怕顾念山会在意。毕竟他修得无情道，这安排并不合适。”景向雪心思一转，要不是他确信顾念山没有这个闲情安排这些，他也要先将这笔账算在顾念山身上了，“把我一并安排为护卫或是门客也可以。”

他话说到这，也算是给彼此都一个梯子。

但哪知道陈源平就硬是装作没听见，扭头问向顾念山：“师兄怎么想？”

“这些都无足轻重，宗门任务为重。”黑衣剑修衣诀飞舞，人已经转身跳上了灵舟。

景向雪转回头，挑眉望向陈源平，其中意味再明显不过。若不是陈源平怀里那只灵猫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合掌向他求饶，景向雪倒是真想请教请教这位。

“景长老，宗门任务为重。”陈源平抱着灵猫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他说罢，也跳上了灵船。

景向雪看着陈源平肩膀上努力挣扎冒出的猫脑袋和翘起的毛尾巴，气笑了，这厉起波是收徒的口味特别点，就喜欢收点看着正常实际上问题不小的弟子？

身旁一个眉目清秀五官柔和的弟子上前温和地劝道：“景长老，您也请上吧。”

景向雪虽说有气却也不会将这气撒到旁人身上，他向着那人颔首，便也轻盈地跃上来那灵船。

剩下的弟子连忙做好扫尾也跳上了灵船。景向雪在文澜阁和药灵小会上的事迹都已经传遍了整个凌云仙门，这次一同出任务的共有三十五个修士，他们原本还担心景向雪会如同传闻中不好应付。

不过只是简单交流一番，便能发现，景向雪还是要比他们大师兄要好应付许多。而且景向雪的修为虽说称不上出众，但是这通身的气质与偶尔泄露出来的几分气息都表明，这景长老确实是有几分真材实料。

进了灵船，景向雪就见到顾念山又摊开了那张地图，金元境的位置很是独特，北上与极北之境相壤，南下便是热闹非凡的同龙境。只是金元境灵气要同几处稀薄许多，因着这才会藏匿了诸多魔修。

整个金元境中，除去玲珑山庄和一些小门派，便是一些个妖修正魔修和散修在金元境会初入，剩下的都是凡人。

玲珑山庄也曾辉煌过，门下弟子具是天资艳绝的音修，曾有玲珑十五困仙音的说法。只是灵气渐渐稀薄后，玲珑山庄这般对灵根与功法要求都极高的门派也再难在中洲几大宗门中厮杀出一片天地，就渐渐没落了。

但这些上古便有传承的大宗门，门内也大多藏着些旁人轻易不敢觊觎的仙器半仙器，玲珑山庄落魄了却也没人敢轻易招惹。

之后由第三百二十代的庄主决定，玲珑山庄便迁来了金元境，当时金元境上便是鱼龙混杂，不说其中的妖魔修便是亦正亦邪的一些仙道散修也都不是好惹的。但玲珑山庄就是靠着底蕴将整片金元境都握在了手中，他们这若真是有心去探查玲珑山庄，也确实是要伪装一番。

“如何？”景向雪出声问道。

顾念山缓缓摇首：“没什么，依照先前的安排。”

景向雪随口应了声，自顾自地找了处木椅坐下。这灵船内部的装饰延续了外部的风格，采用着些极为稀少的灵木和金石建成。景向雪神识一扫，光是这船里的房间，就约有千数。

为了防止路上遇到些劫路的魔修误事，顾念山又在船头船尾各自布下了阵法，等他抽身回来就见到景向雪撑着下巴望向窗外。

景向雪生得白，整个人就像是雪堆出来得一样，抬手间衣袖滑落露出了截白皙显得有些瘦弱的手腕。

平日里顾念山总觉得景向雪像是一缕永远不会熄灭的火，静静地燃烧却也会在某个时刻突然炸开。而如今，他似乎窥见了景向雪不经意流露出的那抹脆弱，才发现景向雪比起火更像是随时都会无声地从这个世界消失的薄雪。

景向雪就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蓦然转回头，同他对视上。顾念山一直知道景向雪这双眼睛很好看，笑与不笑都像是潋滟的湖面，而他在那双眼中看到了自己。

“怎么？”灵船很稳再加上原本就布上了诸多阵法，景向雪原本只是望着灵船破开的浓云放开自己的思绪。但他却忽然感觉如芒在背，一转头就见到黑衣剑修眸中含着寒光注视着他。

无端地，他就想到了同顾念山初见那日时，顾念山将他压在假山上，眼中闪烁着要将他生吞入腹的寒光。那一刻，连他的手腕与耳畔都会想那日被顾念山气息擦过时带来的一片炽热。

景向雪有时候真的怀疑眼前的剑修到底是什么出身，明明看着是最正派最淡漠的无情道剑修，可一旦撕开这层皮，景向雪又觉得他更像是一柄时刻等待机会饮血而出的凶剑。

气势迫人，却又会故作伪装。

“无事，只是提醒长老，保重身体。”顾念山见景向雪望向自己，也没收回视线，只是继续那般平静地望着景向雪。就好像先前景向雪之前看到的想到的，都是他的错觉。

“不如保重一下我的名声。”景向雪想到陈源平的那几句话，抿了抿唇看着还是不大高兴。

顾念山还站在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景向雪，似乎真的思考起这件事来。

灵船上除去几个还要警惕周围情况的修士，其他人都自己找了个静室修炼，因而等陈源平抱着长乐从外面进来，看到就是两人一人在明一人在暗静静地对视。

“咳……我打扰你们了吗？”陈源平一手扶门上，看他那动作，似乎是随时都打算从原地离开。

景向雪现在见不到他，也见不得他怀里那只双爪合十样的灵猫。他起身不带感情地瞥了眼一人一猫，凌厉上扬的眼尾都染上了些嘲弄，意味不明地轻笑声后边离开了。

景向雪一离开，这里紧绷的氛围也似乎散去了不少。陈源平也笑了，他笑起来感染力很强：“师兄，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顾念山收回目光，不冷不热地回了句，便也要转身穿过长廊找上间房进去。

“可是景长老生气了，那我去道个歉？”陈源平歉意满满，但是手上却慢悠悠地抚过灵猫脊背，引得怀中灵猫不自在地舔了舔自己的毛。

顾念山闻言停下步来，转过身看站在原地的陈源平。此时他半个身子都在光下，一张脸在光线与阴影的分割下显得格外疏离。

“你不必替他挂怀这些事。”顾念山声音平缓，只是在陈述事实。

“这许是师兄的想法，景长老未必是这么想的。”陈源平不看顾念山，只是面上挂着些许笑意，不紧不慢地抚着怀中的灵猫。

“我比你更了解他一些。”顾念山转身离开，只给陈源平留下了个背影。

着急舔猫的长乐似乎也忘了自己原本要维持的灵猫身份：“你看，你师兄想法也跟我一样吧。”

“这点小事，景向雪当场没发作，就不会挂念在心里了。”长乐似乎忘掉了先前还在疯狂求饶的自己。

“我还是觉得这只是你们的想法。”陈源平笑意不改，语气却要冷淡些。

长乐没发现，他没心没肺惯了，平日里能看出景向雪的眼色，属实是景向雪在他面前懒得装。

景向雪进了间房间，便给下了禁制，这房间中很是安静，他也抛去了先前的杂念，盘腿坐下。

以神识内视他自己的身体，能看到并不算宽阔的静脉间附着大大小小的火红色暗斑。这些便是火毒，从他收服九幽灵火后，便藏着静脉的深处，随着他修为不断提升，一点点展现出来。

景向雪修炼都是自己跌跌撞撞过来的，等他终于发现这不对劲的火毒，也为时尚晚。至少是一边压着自己进阶的速度一边查找各种典籍。

他根骨不错，但是因着这五灵杂灵根，在修为上本该是寸尺难进的。但收服了九幽灵火后，他修为进阶的速度不说同单双灵根相比，还是能赶上三灵根的修士。

景向雪只能自己摸索研究，但是整个修仙界典籍中，关于无岷山与九幽灵火的消息，都甚少。直到他同人进极北之境寻灵草意外闯入了一出洞府。那洞府中被布下了道极其凶狠恶毒的上古阵法，而冰极焰，便是这道阵法的阵眼。

这上古阵法初时并未启动，是当时同行的修士进了洞府，看到了洞内的奇珍异宝争斗了起来，才意外触发了上古阵法。

想到这，景向雪利用神识与灵力驱赶收拢火毒的动作一顿。他入极北之境中的一位，名叫温仁棠，也就是闻人棠给自己掩饰身份时的化名。当时上古阵法攻击迅猛，同行的修士不像景向雪有灵火傍身，抵抗不住纷纷陨落。

最后也就剩下闻人棠与他存活，眼见着生机渐渐消散，景向雪便试图让闻人棠护法。自己收服这冰极焰破开这道上古阵法，此举虽然冒险，却也是有用的一步险棋。

只不过等他收服冰极焰里醒转，闻人棠已经席卷把那大半个洞府都席卷个干净跑了个没影。散修收集修仙资源不易不假，但是他没能想到闻人棠为此如此能甩开脸面。

至于这剩下的一小半资源，也是整个洞府真正的精华所在，景向雪利用冰极焰破开了那道伪装起来的阵法。也找到了半部记载九幽灵火的典籍。

#景向雪如果会给自己丹方汇编写个序言，那会写些什么

“感谢药灵谷xx道友，感谢玉清门xx道友，感谢长乾门xx道友（还有一溜未出场的）……凌云仙门（）陈源平、凌云仙门顾念山，魔域魔尊的支持。”

伸出援助之手却被点名的顾念山：……？再说一遍这是什么？

景向雪：感谢名单回忆录。

顾念山：真不是记仇名单回忆录？

景向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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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章：“我比你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