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是不需要厉起波知道的东西。”景向雪随便搪塞了一句。

“景长老给春风散，不担心？”顾念山面对景向雪的敷衍，也只是顿了顿，又继续作公事公办的态度。景向雪实在好奇，顾念山每日都记了什么东西要报给厉起波，。

“灵丹给到他手上，至于最后怎么样，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景向雪满脸无辜，“我只是炼丹的丹修，做点小买卖。”

两颗灵丹卖十万上品灵石的小买卖。不过景向雪觉得自己这个价要的很合适，光那颗七千年的春不晚其实也值五万上品灵石了。虽说这也是他从长乐那里薅来的。

“若是得罪了哪一方大能。”顾念山垂眼去看景向雪，未尽之意再明显不过。

从星海阁出来将至午时，外面的艳阳就直直打在两人身上。景向雪垂下的眼帘在脸上拖出两片蝶翼一般的阴影，从顾念山的角度看去那两片阴影就乖乖巧巧盖在脸上。

轻轻柔柔的，都能让人想到蝶翼扫在指尖的感觉。

“我以为有你在，什么都轮不到我怕。”景向雪嗤笑一声，煞有其事道，目光在周边来往的修士身上扫荡着。

等他发现顾念山沉默已久，他才反应过来，明明他本意是想要嘲讽顾念山，却说出来像是同人说情话一般。

顾念山不说，他便当没有发现自己言语有失，只是继续在心下盘算着该如何甩开顾念山跟自己手底下的人见面。但他越想让自己不在意无心之言，就越难不去在意。

两人无言走过一段路，顾念山就听到景向雪冷哼了一声，随即就见景向雪加快了步伐。

景向雪不觉得自己这举动有何不对，不看他的步伐，他就只是像闲来无事闲逛，目光在两边的店铺和来往的行人身上掠过没有片刻停顿。直到途经一处酒楼，景向雪终于停了下来。

“请你喝两杯。”景向雪下巴向着那酒楼点了点，侧过头向顾念山看去。

“我不喝酒。”顾念山抬头看向这酒楼，这酒楼客盈满座，生意相当不错，名头也响亮。

醉仙乡，口气也是大，景向雪挑了挑眉：“真不喝？”

不喝那日怎么还会误着了长乐的道，景向雪不信他，只是又抬眼看了看顾念山自己先进去了。既然景向雪都进去了，那顾念山也确实没什么好多说的，自然也跟着一起进了酒楼。

醉仙乡的伙计一见到景向雪和顾念山就连忙迎上前，那伙计多看了两眼景向雪才问道：“两位仙君有什么吩咐？”

“二楼雅间还有没有？”景向雪目光从伙计身上移开，“芊娘在不在？”

伙计正要道歉，却见到二楼楼梯口转角闪过一抹艳色的衣角连忙道：“都在都在，两位请。”

景向雪松了口气，这新来的伙计总算没笨到这个地步。伙计把两人引到了二楼位置最好的那个雅间，透过窗还能看到醉仙乡费心请人做的空中园林。

园林间种得都是些再常见不过的灵草灵花，在艳阳下叶片花片上都跳动着被打碎的日光。景向雪转身不再看窗外：“看看有没有想要吃的。”

“弟子不重口腹之欲，长老点上些自己喜欢的便好。”顾念山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外面，他似乎对那空中园林颇感兴趣。

景向雪挑了挑眉，只道了声好。这空中园林是听着稀奇，但实在费钱又没用。若不是醉仙乡的掌柜跟他再三担保，他也不会同意让他们请人做这个。

身前的伙计战战兢兢地听景向雪漫不经心地点上了几个菜又叫了几壶好酒，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就出去了。

“这伙计倒是怕长老怕得紧。”顾念山不知道何时转回了头，突然出声。

景向雪给自己倒茶的动作一顿，抬眼去看顾念山，见他面上一如往常，便继续倒茶：“指不定是怕你怕得紧。”

顾念山微微低头看向自己怀中的剑，像是更加满意了一般，反手将这剑又放到了桌上，还轻拍了两下剑鞘。

景向雪感觉自己眉间跳了跳，真不知道这朵奇葩是厉起波从哪里找出来的，现在还缠上了他。

醉仙乡上菜的速度很快，才刚上齐，就有女修穿着桃色罗裙带着面纱抱着琵琶就进来了。

“小女子易芊，见过两位仙君。”女修向两人福了福身，声音同楼外黄莺一般清脆，她身形和面纱下若隐若现的容貌都是极佳。

景向雪放下手中的茶杯：“芊娘是醉仙乡有名的音修，她弹的曲子，最能舒神。”

“有劳长老挂念了。”顾念山话未说完，面前就出现了壶灵酒。他抬眼顺着那只骨肉均停的手，一路向上看，目光只在景向雪脖颈间那点红痣上顿了顿。

“尝尝，百花春露。”景向雪对视上顾念山那双桃花眼，嘴角勾了起来，“放心，这酒里绝对没有东西。”

悠扬的琵琶声起，顾念山回望景向雪，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最后还是在景向雪劝诱下真喝了两杯百花春露。景向雪不紧不慢地捏起了一个灵果，带着几分散漫看着那剑修板着脸将灵酒灌入口中。

琵琶声渐缓，窗外微风卷着花香渡入了房中，桌前的剑修不知道何时已经伏在桌上。景向雪见他合着眼时还微微皱着眉，便轻声试探道:“顾念山？”

顾念山不答，只有身后被高高束起的长发有几缕随这微风轻轻舞动着。景向雪这才放下心来，他确实没往那百花春露中加过什么，只是这酒初入口柔和，一下肚酒劲就会上来。再加上一旁易芊不断施法弹琵琶，松动了顾念山的心神，不然这剑修还真不好弄。

不图钱财权色，修仙界大多数的剑修本来就麻烦，尤其是修无情道的剑修。

“景老板，可还有吩咐？”易芊柳眉弯弯问道。

“你就在此处看着他，也别让旁的人进来。”景向雪起身交代了两句，“你们掌柜在楼上？”

“是，掌柜今日接到了您的传书后就在楼上安排好了人。”易芊垂着头如实答。

景向雪一不再多问，便直接离开了这间房。房中易芊才坐下，正不轻不重地拨动琴弦，伏在桌上的剑修却不知道何时起了身，神色冷淡地注视着她。

“你何时……”易芊柳眉挑起，面上又惊又惧，但话还未说完，剑修就抬手制止了她。

“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顾念山声音低沉，一双桃花眼中眼波流转，闪过一道红色的光。

正要有所反抗的女修忽然就顺从了下来，低声应道：“是。”

顾念山也不再看她，扭了扭手腕，望向景向雪离开的方向，嘴边带上了意味不明的笑意：“倒是费了不少心思。”

景向雪给手下人将几件事情都交代了下去，一要他们去查星海阁里的情况，看看是不是真有虚火仙草的消息。另一方面也是想让他们留意玉溪。他总觉得那日玉溪的表现有些奇怪。

醉仙乡的掌柜陈瑾浮听了，哭丧着脸：“老板，你又不是不知道星海阁里有那位老祖宗在，谁敢打玉管事的注意？”

“那可说不清楚。”景向雪带着些嘲弄，“也没让你们对他做什么，留意他的动向就是了。”

陈瑾浮闷闷地应了一声好，片刻后又想到了什么追问道：“那老板你现在进了凌云仙门，日后我们怎么同你联络？”

“照常每月传书，但不必详细说明。”景向雪手下也没多少人，平日里也就利用这些人打听点消息，但他防心重。传书被人截了去便罢，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也难免起一些事端。

“再有什么，我会直接来醉仙乡。”景向雪揉了揉额间，一次交代个清楚，“你有什么事情就先下去吧。”

陈瑾浮应了声后便领着其他人出去了。

陈瑾浮把醉仙乡经营得很不错，中洲有九境，而陈瑾浮已经将醉仙乡开入了五境之中。他为人圆滑而不失分寸，同各处的宗门大族里的修士关系都保持得不错。

景向雪扫了几眼陈瑾浮送上来的账本，见也没有什么问题便收了起来。正要起身离开，景向雪周身突然荡开了几分灵力，凌云仙城内不许暗斗，因此他也只会出于试探：“道友来了何不现身？”

他话音刚落，打出去的灵火便不知道被何物吞噬了个干净，一覆着银色面具的黑衣修士从黑暗中缓缓渡步出来，嘴边似笑非笑：“景长老还是警觉。”

景向雪一见到来人，便皱紧了眉，不自觉做出了防备的姿态。在醉仙乡再见到黑衣修士实在是意料之外，景向雪当即便想借着这个机会探探黑衣修士的底。

凌云仙城有十三个守城修士，各个修为不下合体期，若是他趁这个机会……不过他很快便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招惹来旁的麻烦也就不算了，他担心的是这黑衣修士若是恼羞成怒，最后怕还是要伤到他自己。

“景长老适才不还派人打听我吗？”黑衣修士步步紧逼，“怎么我现在站在你面前，你不说话了？”

景向雪：你从哪里找来的奇葩

厉起波：你自己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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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醉仙乡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