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悯见状，唉声叹气地将手机收回，一脸“可怜惨了”的模样。
“嘎嘣、嘎嘣……”
游戏小人的血还在持续掉着，发出诡异的音效。
苏轻应憋了又憋，还是忍不住问：“他还能当皇帝吗？”
其实最开始往下掉级的时候，小人还会在头顶上冒泡，安慰他不要紧。
那张与纪悯相似的脸笑得甜甜的，一点都不像恶劣的alpha能做出的表情，看得苏少爷心软软，发誓要送小人重回巅峰！
结果便是……
到了最后，小人已经笑不出来了，嘴角往下一撇，要哭不哭，委屈极了。
是他害得小人被扔臭鸡蛋……
现在，内疚的苏少爷也是低着头，嘴一撇，难过极了。
看得茶味alpha勾起唇角，将事实全盘托出：“哎呀，逗你玩的，我玩的单机模式，已经存档了。”
说着，一手调档回到称王之时——小人披红袍、戴王冠，端端正正坐在高处豪华的椅子上。
“纪悯！”
这下，傲娇的苏少爷是彻底生气了。
隔音板已经被拉起，前方的司机听着陌生的名字，脑子里浮想联翩。
他这是窥探到了豪门秘史？！
茶味alpha见状，神色不变，笑着问：“什么鸡命，你等会儿想吃鸡？”
发现自己又干了坏事的苏轻应也配合着——
“其实是缉拿你狗命的意思。”
只是没有那么配合。
纪悯勾勾唇角，大发慈悲地不和人一般见识。
正好超市到了，车停下来。
他下车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后却只是站着，迟迟没有动作。
他在思考是带人一起去超市，还是把人留在车里。
去超市的话，他推着苏轻应，苏轻应推着购物车？
像一串长蜈蚣。
画面太美，茶味alpha不敢想象——
其实已经想象完了，大脑发出强烈的拒绝意识。
把人留在车里的话，万一苏少爷想不开……
几秒后，苏轻应只见神经兮兮的alpha将他转过身，强行与其面对面，不由分说地伸出手，嘴里念叨着：“石头剪刀布。”
肌肉记忆让苏少爷在懵逼状态中伸出手比了个剪刀。
而纪悯正好出的是布。
看到结果，恶劣的alpha阴测测地笑起来，“你赢了，跟我走吧。”
像极了电影里勾魂的黑白无常。
“黑无常”说完便弯腰把人捞进怀里，再放到司机眼疾手快拿出的轮椅上。
想明白的苏轻应开口：“你刚刚是在脑子里给自己加戏吗？”
还是谁赢谁走的理论大剧。
纪悯没有回答这个揣着答案问出的问题。
他刚推着人来到“优品质”超市，站在门外服务的人连忙上前两步。
“请跟我来，这边是无障碍通道。”
服务态度依旧很好。
作为“优品质”超市的投资人，苏轻应如实评价。
纪悯推着人来到入口，看着摆放整齐的购物车，再次陷入两难。
最终还是放弃了化身“蜈蚣”的机会，选择——
“等会儿你负责抱东西。”
没等苏少爷反驳，茶味alpha已经推着人过了闸门。
纪悯目标明确，直奔蔬菜区。
走了一半，想到什么，开口问：“想吃什么？”
“金枪鱼。”
正好路过海鲜区，alpha看了两眼，正好瞥到价格，推得更快了，“你看我像不像金枪鱼？”
苏轻应：？
“像。”
“金枪鱼”对着眼，沉默了两秒钟。
“你是不是忘了我俩长得很像？”
苏轻应：……
大意了。
互相攻击相貌这件事，以后大抵是不会再出现在两人之间了。
就像亲兄弟之间难以骂脏话一般——
无法选中。
终于走过海鲜区，茶味alpha将步子放缓，又问：“还有没有其他想吃的？”
“佛跳墙。”
什么玩意？
“太麻烦了，换一个。”
苏少爷终于忍无可忍，“你是不是已经想好做什么了？”
苏轻应有种他今天猜不到正确答案、就得一直猜下去的错觉。
纪悯看着前面气得快炸毛的人，笑得纯良，“没有啊，我只是觉得火锅不错。”
语气真诚到似乎真的只是在建议，而不是早已做了决定。
“有病。”
得到一句骂，茶味alpha反倒笑得更开心了。
正好路过玩偶区，纪悯顺手拿起一旁展台上最好看的一只灰色小狗，脖子上的铃铛随着动作叮铃铃响。
他丢进苏轻应怀里，吓得人身子一抖。
苏轻应看清是什么后，举起来喊了句：“纪悯。”
“嗯？”
“没喊你。”苏少爷说着，抓了抓毛绒小狗翘起来的鼻子。
喊的是谁不言而喻。
纪悯：……
如果不是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他绝对会把这只狗有多远丢多远。
茶味alpha垂眸看着轮椅上和狗玩得不亦乐乎的人——
苏轻应正上下左右地打量着这只狗，一会儿捏捏耳朵，一会儿抓住短短的四肢，最后捏着小狗尾巴根，让尾巴晃动起来。
他很喜欢这个礼物，尽管只是纪悯随手拿的。
苏少爷从小到大，没有拥有过这种玩具。
父亲总会以“苏家继承人”的身份要求他，自然而然，这些无法令人心智成熟的东西，是最没用的。
爸爸……郑慕彬根本不会管他。
苏轻应的开心，让腺体周围的酒味信息素变得浓郁起来。似乎想让人彻底沉醉，掉入狩猎者布好的天罗地网。
这种情绪却没有感染到身后的人。
纪悯还是没办法接受酒的气味，尤其这还是一个alpha的信息素。
双重buff下，他下意识皱眉。
还好今天打过镇定剂，虽然药效已经消失大半，但不至于让他暴躁。
他单手推轮椅，绕到没什么人的过道上，以免和超市里的其他alpha起冲突。
终于到蔬菜区。
纪悯率先拿起一颗自己最爱的生菜，装好后放苏轻应腿上。
有了新玩具的苏少爷没有计较，只是将小狗抱远些，免得弄脏。
茶味alpha继续推着人走，走了两步，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这和推着购物车有什么区别？
恰好，一个omega推着购物车过来，里面坐着一个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小孩子。
如果不是苏少爷作为一个alpha太大一只……
但好像购物车更大。
于是恶劣的alpha提议：“下次可以不带轮椅过来，你坐购物车里面。”
一举两得，完美解决之前担心的问题。
显然，苏少爷也看到了那边的小孩子。上次戴面具遇到小孩已经让他很尴尬了，现在他还要和小孩子一样坐购物车……
酒味alpha瞬间炸毛：“你敢！”
纪悯还真敢。
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语调散漫：“体验一下呗，又没有明令禁止成年人不能坐。要是谁站在道德上的制高点指责你，你就说你站不起来，让他半夜睡不着狂扇自己嘴巴子。”
苏轻应：？
好消息：纪悯没把他当残疾人看。
坏消息：纪悯也没把他当人看。
甚至试图让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的人愧疚。
难得，敏感的苏少爷并没有在意话中的那句“站不起来”，而是想象着酒味alpha假设的画面，缓缓勾起唇角。
确实很有趣。
纪悯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但得很久之后才能实行了……
因为他很难这么早下班，有功夫来逛超市。
他一边挑菜，一边问：“苏少爷平时都吃什么蔬菜？”
另一只手还不忘抓住轮椅，以免人乱跑。
鉴于茶味alpha经常已经做了决定，还装模作样地问一句以显尊重，却根本不采纳的恶劣行径。
苏轻应便随口道：“都行。”
此刻是发自内心在询问的茶味alpha：“没有都行这种菜。”
他怕等会儿他都弄好了，小少爷双手叉腰，张口就是“这些东西我都不吃”。
挑食倒是没什么，每个人都有不爱吃的食物，不喜欢的不买——
就不会挑食了。
“不知道那些菜具体叫什么，我只记得一些菜名。”
从小就有保姆伺候的苏少爷并不需要知道这些，他只需要伸手指一下桌子上的菜，那么这道菜便会经常出现。
纪悯：……
多余问。
“行，跟着我吃。”
他买了菜，又买了点肉。甚至贴心地买了一块牛排，准备明早上煎给苏少爷做午餐——想必苏轻应早上是不会起来的。
“你之前每天有牛奶喝没？”
恰巧路过饮品区的纪悯拉住因惯性而往前的轮椅。
苏轻应看看自己腿上的一大堆东西，又看看整箱整箱卖的牛奶，连忙拒绝：“不要。”
他的腿确实没什么知觉，但不代表被压成肉饼也能欣然接受。
看人慌张的茶味alpha得逞一笑，推着人继续往前走。
“笨不笨，我怎么可能在这里买，当然是订购鲜牛奶，每天送上门啊。”
苏轻应：……
他又举起手里的那只狗，库库两拳。
刚刚还视若珍宝的玩偶，此刻越看越像身后恶劣的alpha，苏少爷直接将狗脸朝下，眼不见心不烦。
目睹一切且丝毫不在意的纪悯：火气这么大？
早知道他就再买点苦瓜了。
结完账，回到家。
白天的一切凌乱都被整理好，除了减少的几样摆设，和之前没什么差别。
哦，看起来更空了。
信息素净化器也到了，放在客厅一隅。
很少会有人在家里买这种东西，都是大型超市，人群比较密集的地方才有。
纪悯看一眼说明书，按下电源使其开始工作。
他进厨房把菜整理出来，随后去客厅没收已经打开游戏界面的手机。
“来洗菜。”
苏轻应：？
“你让我洗菜？”
从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的苏少爷睁大了眼睛，呆愣愣地被人抱进厨房，放在高凳子上，正对着水槽。
纪悯将一盆菜放到水槽里，手上忙着，只能用下巴点了点，“这一盆都是你的啊。”
“我不会。”
“我演示给你看，”纪悯拿起一颗生菜，将菜叶一片一片扳下，然后对着水龙头冲洗。“就这样。”
“我相信苏少爷肯定看一眼就会了。”
这句话一下子就把苏轻应高高架起。
作为一个高傲的alpha，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不会。
于是，骨节分明的手拿起一颗菜，白皙的皮肤被青菜衬得更加白润。
苏轻应学着刚刚纪悯的动作，从一开始得在脑海里回想好几遍的生疏，到后面如同干流水线的熟练。
纪悯切完肉，余光中看到人转了转身子，面对着他。
他抬眸看去，正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视线落到另一旁——水槽里的菜全部洗好了。
苏少爷正微微仰起头，挑着眉，像只傲娇的小猫。
这是想要被夸？
绕是直如纪悯，都看出了苏少爷此刻的潜在意图。
茶味alpha将刚学的哄人技巧学以致用，夸赞道：“真乖。”
惹得人眉眼一下子耷拉下来。
“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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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什么鸡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