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灰色的梦

妈~妈…

吵闹的菜市场里,瞿未跑的满头大汗,各种杂音不停的往脑子里钻,他一下晚自就赶过来了。

看到瞿母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把摊子收拾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小东西,瞿未把书包脱了下来放到菜摊车上,帮瞿母搬着各种装蔬菜的篮子。

瞿母放好凳子后,扶着腰站了起来,瞿未把她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瞿母看着眼前比自己还高的瞿未,一股酸涩涌上心头,但还是笑着说:“你呀,都跟你说了别来了,妈一个人可以收好,就是不听话,都高三了,人家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就你看着挺闲的。”

瞿未给妈妈戴好手套,坐上了车,把书包抱在怀里“没事儿,妈,我不累,我可以应付好这些的,你儿子可是最棒的。”

看着贫嘴的瞿未,瞿母无奈的撇撇嘴,“是,我儿子是最棒的,就是我的儿子要是不这么懂事就好了,也可以当一回小孩我就更喜欢了。

瞿未看着寒风里母亲被吹乱的些许白发,他怎么当小孩?

车子行驶在这座偌大的城市中,路面上瞿未看着母亲瘦小的倒影,飘渺且虚无,像是只需要一点微弱的力量,就能瞬间消失一样。“妈,我是你儿子,就是你的宝贝,现在是以后也是宝贝。”

瞿母看见熟悉的红薯摊,把车子停下,“儿子,等我一下,买好吃的,好久没吃了。”

红薯摊的老板好像和她挺熟的,一看到瞿母就忙着去烤炉里拿刚出炉的,“现在才收摊啊!”瞿母笑着说,“没有,其实今晚可以早点回家的,只是我家的小儿子一天下晚自习还要来找我,就等着他一起了。”

老板越过瞿母,探出了一个脑袋打量着瞿未,瞿未只觉得好笑,那老板的脸上有好多的灰,就只有鼻孔那里是白色的。瞿未漏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叔叔好呀。”

红薯老板给红薯递给瞿母,“嗯,你好,你好。

瞿母结过红薯,临走前还不忘叮嘱,“老周回去了,晚了,明天再来,钱是挣不完的。”

老周哈哈笑了几声,“你呀,我知道啦,你这人是真的好。我等等一个小伙子他经常来我这里买红薯,万一我走了他今晚可能要饿肚子。”

说完老周抬头往这冷清的大街望去,只有等下了班行色匆匆的人,和一些刚吃完饭拉着小狗出来散步的老人,老周无奈的叹了口气,:“唉,今晚可能是加班了,给了他我就也回去了。”

瞿母边走边吃,“那行,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看着办。”

瞿母走到车边,把红薯给了瞿未,“来,你小时候可喜欢吃了,现在怎么没听见你念叨了?”

瞿未结过后,掰了一半放回袋子里,给自己留了一半,半晌才说,“其实也不是这么喜欢吧,只是当时觉得这是最好吃的。现在吃久了也就腻了。”

瞿母看着身旁嘴硬的瞿未,哼了一声,“是吗?那是谁小时候为了天天吃还说要把自己抵押给他家的,现在有又不承认了?”

瞿未把嘴里的红薯咽了下去,想起自己也上幼儿园的时候为了一个红薯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样子,着实好笑。又还为了一个甜甜的红薯把自己成功的抵押给了别人。

瞿母看着沉默的瞿未,知道自家的小儿子怕是想起来了,开心的哼起了歌。

车子进了一个老小区后,瞿未把红薯皮丢到了垃圾桶里,习惯的抬头看了一眼这个破旧的居民楼里那摸微弱的光亮,他希望那个光亮永远都别出现,可今晚它还是亮了,瞿未瞅了一眼亮着灯光的房屋,庆幸自己今天是和瞿母一起回来的,不然今天晚上这灯就不可能会是亮着的。

瞿母顺着瞿未的视线看了过去,她知道瞿未在想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没事的,他已经改了,我们也要给他这个机会。”

瞿未只是冷哼了一声,“但愿吧,他以前真的很恶心。”接着转身把小车上的东西卸了下来。瞿母知道所有的事接受都需要时间,只是没想到瞿未比自己还要恨他。

两人把一切打点好后,才上了楼,狭窄的楼道里带着些许霉味,发霉的墙壁里面还有一些水,慢慢的从缝隙里滴出来,昏暗的楼道里甚至连一个灯都没有。瞿未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发不出一丝声音,他永远都忘不了,好不容易到家的他,用一部破旧的手机,看到浑身是血的母亲躺在这个昏暗的楼道里,连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自己当时自己的心情。

冒着雨背着母亲往医院跑的时候,他只觉得这条路怎么这么长,好。好像永远没有尽头,自己只能拼命跑拼命跑,他甚至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奔跑的目的,只知道医院,母亲,命,离开…

冲进医院的那刻他像是看到了救赎,他终于可以停止了,母亲被推进急症室,他就坐在外面的凳子上,雨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掉在地板上,瞿未感到自己头里乱糟糟的,知道有一个人给了他一张纸,他昏昏沉沉的抬起头,眼前的事物在自己眼里虚化,他看不清他的样子,只听得到他问,“你还好吗…?”

等瞿未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病床上躺着了,手上打了点滴,护士见他醒了,才过来告诉他,“他发烧了,点滴打完要多喝水。”

瞿未着急的像想询问母亲的情况,才发现自己的脖子火辣辣的疼,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护士好像知道他要干嘛,连忙给他端来了水。“你别着急,你母亲没事,至少现在比你好多了,一会你就可以去找她了。”

瞿未安心的点了点头,就着护士姐姐的手喝了几口……水。这是瞿未第一次知道的了钱的重要性,看到母亲的第一反应就是背起来就跑,他甚至没钱去打急救电话。

回到家后,她看着母亲包扎着的头和落下后遗症的腰陷入了沉思。肇事者正在不知哪的赌场里逍遥快活,而家里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有一瞬间瞿未真的希望他可以消失,只剩下自己和妈妈。

快要进门的时候瞿未闻到了一大股酒味从门缝里渗透出来,一股怒气瞬间涌了上来。瞿母看出了瞿未的变化,一把拉住了他,并叮嘱,“好好说话,再怎么说,他也还是你爹。”瞿未把母亲攥着自己的手拉了下来,握在手里,“知道,他只要不动手,我会保证他可以安全的走出这道门的。”

瞿母放心的点了点头,随后,瞿未砰的一下把门推开,随着门砸到墙上反弹过后的巨大声响,坐在餐桌上晃着椅子摇摇欲坠的人用满色潮红的眼睛斜睨的看着门口的母子俩。

眼里满是不屑,把手中的酒瓶嘭的砸到桌子上。用满是挑衅的眼神看着瞿未,瞿未看着周身满是酒臭的男人,手中的拳头不由得钻的更紧。

男人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你说,你和我犟什么呢?你以为你能互她一辈子吗?你就不想想以后你去了大学,她怎么办?”

瞿未看着他看母亲阴戾的眼神,而现在他说的确实是事实,他走了母亲怎么办?继续在他的手机里苟且偷生,永远暗无天日。做好的办法就是现在弄死他。

瞿未不屑的切了一声,“你这种社会的渣子,你知道你和人的区别是什么吗?人有两笔,你连一笔都没写完。”说完他顾不得对方身上的酒味,一把抡起他的衣领砸到墙上,阴森森的说,“你说,要是你再敢动手,下一次你会断哪儿?”

你也不用威胁我,现在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要钱钱没有,要人人没有,你也就是这样的了。但是我可以警告你,你要是在对我妈动手的话。碰一次,断一次。

还不等对方把话说完,瞿未一下就把对方领起来丢到了门外,顺带着把桌子上的酒瓶,和他坐过的那把椅子顺势也丢了出去,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只留下对方在门外像蛆虫般蠕动,和因身体疼痛溢出的呻吟。

不久后,瞿未听到门外的人踉踉跄跄爬起来的声音,以及骂骂咧咧的恶心语言。

瞿未默默的把他动乱的家收拾好,凡事他认为沾到有酒味的东西,全部都被他丢了出去。弄完这些事后才熟练的走进厨房煮面。

瞿母知道他生气了,只是从来不说,一个人默默的放在心里,直到时间让他释怀的那天。以此循环往复。

她只能默默的坐在桌前等着拿碗有蛋的面,而瞿未的碗里是不会出现有蛋的这种情况。瞿母知道都是怪自己连累了他,确实自己也是个拖油瓶。等到以后瞿未去读了大学…读大学…还等得到吗?读大学…

瞿母想的正出神,热气腾腾的面就已经端上来了,瞿母看着依旧气鼓鼓的瞿未,只好说说好话,“宝,别生气了。这次确实是妈妈的错,相信他的鬼话,下次不会了。”

瞿未吃了一口面,慢条斯理的嚼碎吞咽,像一个审判官一样默默的听着母亲的错条。”妈,你这辈子被他骗了这么久了,还没长记心,还要重复犯,以后他无论找你干嘛,说了什么你都不能信。你告诉我就行了。”

瞿母看着快要消气的瞿未,连口答应。

两人沉默的把面吃完,瞿未其实也有事和她说,只是一开始想瞒着的,现在倒也没机会了,反正是一定要去的。

瞿未回到房间后,打开桌边的小灯,才揉了揉酸痛的手,随后从书包里拿出复习资料,一做就是几个小时,他一天的事情远比别人要多得多,直到时钟默默的转到两点房间才会昏暗下去。

清早,瞿未匆匆的吃过早餐后,看着手机里的招聘信息。虽然看着招聘简介上还挺正规的,但是还是得去看一下才知道。他不会放过任何可以赚钱的机会。

一下课,瞿未匆匆的往门口有,才出校门就看到几位男生和他穿着一样的校服,个个勾肩搭背的,不停的恭维中间的一个人。

那人周身浑身冒着冷气,一看就不好相处,不错长的还说好看的,墨一般黑的眼睛,头发干净利落,只有一些随意的搭在额头,但是最吸引人的还是他高高的鼻梁。

瞿未默默的盯着他看了几秒,对方好像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冷冷的转过了头,盯着他看,但是对方看到他有点震惊,好奇的看着他。

瞿未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公交,车,只能祈祷司机能开快点,他已经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了。瞿未利落的上了公交,熟练的刷卡找到位置坐下,忽略了车下那炙热的眼神。

他生平第一次这样看过一个人,结果还因为看过了,对方不满意也要看回来,感到面红耳赤。不过这个瞿未总感觉这个人他好像在哪见过,但是想不起来了。

在车上的瞿未看着遥远的目的地,开始漫无目的的看着窗外,结果被摇摇晃晃的车给哄睡着了。

他梦到了一个奇怪的梦,一会他是奴隶一直恭恭敬敬的伺候别人,结果过了几天他翻身一跃成了被伺候的那个,他努力的想看清对方的脸,梦里灰沉沉的。结果就被司机的一脚撒车成功弄醒。他迷迷糊糊的摸了一把脸,下了车。

只是在他的身后,有一双炙热的眼神盯着他,甚至微笑着看他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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