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司机就接走了夏琳。
“我们也回去吧?”骆远峰说着想牵喻黛的手,却被她躲开了,“你生气了吗?”骆远峰小声问。
“你觉得我为什么生气?”
“你觉得……我和许靖桉一起算计喻青山?”他的语气小心翼翼。
喻黛叹气,“我去换衣服。”
说着喻黛就走出这乌烟瘴气的包间,骆远峰一时拿不准她是不是在生气,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保持着半步的距离。走到喻黛之前开的包间时,她忽然停下来,不耐烦地回头,骆远峰反应不及,牙齿磕在了喻黛的额头,喻黛嗷地一声惊呼,“你还趁机咬我?!”
“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骆远峰捧着喻黛的脑袋,仔细打量着她的额头,“对不起,都红了,我给你吹吹。”
喻黛拍开他的手,“我没事,你在门口等一下。”
还不待骆远峰回应,包间的门就被无情地关上了,关门时那阵风好似拳头打在他的鼻梁上,疼痛顺着骨头传致眉骨,刺激得眼角也生疼。
门内,喻黛掩面而坐,一次又一次深呼吸,试图将脑子里纷杂的想法都随着呼气扔出去。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骆远峰对喻青山的恨意她一早就知道,既然是报复,手段当然不可能光明磊落,这些她一开始都应该知道的,所以她到底在气什么呢?她有什么可不高兴的呢?为了喻青山这个便宜哥哥吗?为了许浅浅这份友情?还是因为她是个懦弱的胆小鬼,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其实根本没办法接受骆远峰的作为?
喻黛感觉整个人被包裹在厚厚的瑜伽球里,任由她如何拳打脚踢,四周都是软绵绵的,无处发泄的愤怒碰上球壁,延展、回弹,烦躁积聚,无限循环,她的脑子很乱。
骆远峰在门外等了许久,一直不见喻黛出来,敲了敲门,“黛黛,没事吧?”
“没事。”闷闷的声音从门内传来,骆远峰的心也被这股低沉罩住了。
良久,喻黛终于换好衣服出来了,她的帽檐压得很低,骆远峰看不清她的神情。
“我来。”骆远峰自然而然地接过喻黛手里拿的东西,“今天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出门?”
“浅浅姐刚才走得急,东西落这了。”喻黛随口答道。
“哦。”骆远峰似是有些心虚,“要给她送过去吗?”
喻黛:“她今晚没空。”
“那……”
喻黛:“你不会是想问我她为什么没空吧?”
“不是,你别误会。”骆远峰语速很快,“我就是想问你吃饭了没,饿不饿?”
“不饿。”喻黛过几天有个拍摄,最近一直在控制饮食,就算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嘴上也是不松口的。
“好。”
说话间,二人到了停车场,骆远峰替喻黛拉开车门,“先上车吧。”
一路上,二人久久无言,喻黛似乎在欣赏窗外的夜景,但眼神没有焦点,眼里似有茫茫一片,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我……”骆远峰打破沉默,却欲言又止,搜肠刮肚,挑选合适的表述,“今天的事,我很抱歉。”
“抱歉什么?”
“我……”骆远峰下定决心,“我还是从头开始说吧。”
喻黛没有回应,她沉默着,这沉默沉重而浓厚,纹丝不动,像是此刻盘踞在天空的厚密的雪云,昭示着一场暴雪。
骆远峰自顾自道:“许浅浅和喻青山结婚后,他家受到了喻家不少帮助,对许靖桉的地位产生了威胁,所以他才想对喻青山出手。李墨的助理,我不记得叫什么了,是许靖桉司机的女朋友,他是从司机那里听说了李墨和林旻屿,就是你们说的小岛的事。”
“他拉你下水了?”喻黛问,语气冷冰冰的,骆远峰打了个寒颤。
“没有,他是今天才叫我来,说请我看出好戏。”骆远峰也不知道这个解释喻黛能相信几分。
“哦,那就是你早就知道了,放任了,就等着今天来看戏。”喻黛语气笃定。
“我……”骆远峰本能想辩驳,但喻黛说的一点不错,“对,我一直在暗处看着。”
喻黛冷哼,“许靖桉的计划是帮李墨把今天拍到的东西传播出去,你的计划嘛……”她顿了顿,“对许靖桉一番感天动地兄弟情的劝说,把东西留着备用,顺便卖我哥一个人情。”
“嗯。”骆远峰没否认。
“许靖桉真是个可怜的傻子,忙前忙后给你做嫁衣。”喻黛神色倦怠,懒洋洋地放低椅背躺下,不愿多言。
骆远峰沉默一阵,喻家兄妹情深的事他早就有所耳闻,这次算计喻青山被喻黛撞了个正着,她生气是应该的。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想赌一把,在喻黛心里究竟是自己还是喻青山更重要。
“是为了喻青山吗?”骆远峰问。
喻黛没有回答,她没那么在意喻青山,可也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生气,既然骆远峰给了她现成的答案,也没必要否认。
“看来是了。”骆远峰语气低落,“你觉得我很幼稚吧?时隔这么多年才去报复。”
喻黛缩缩身子,骆远峰驾车上了高架桥,继续自顾自道:“遇见你之前,我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只要闭上眼睛,我好像就能听见有人在耳畔低语‘就是他’‘好脏’‘野种的血就是脏的’我是个俗人,做不到忘记他做过的那些事。”
“嗯。”喻黛淡淡地哼了一声,听骆远峰说这些的时候,她心脏忽地一阵缩紧,胸口一阵抽痛,终是不忍心,“我不觉得你报复他有错。”
“真的吗?”骆远峰雀跃道,“你更在乎我对不对?”
喻黛转过头,皱皱鼻子,“你好好开车。”她满头黑线,骆远峰脑子里怎么整天都是这些东西。
“你为什么不让我灌李墨那杯酒?”喻黛问。
骆远峰:“我不想脏了你的手。”
“那李墨的手就可以脏了?”喻黛又问。
骆远峰:“我不在乎他,我只在乎你。”
“你这样随意摆弄别人,和你妈有什么区别?”喻黛小声嘟囔,后半句话几乎都含在嘴里,却还是被骆远峰听了去。
“吱——”车子忽然急刹,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喻黛猛地被安全带勒紧,一阵轻微的失重感,腹部和心脏一同收紧,吓了一跳。
外界的景象从流动的画面猛然静止,模糊了一瞬,后车差点撞上来,滴滴滴滴的喇叭声焦躁刺耳,旁边的车开过时还能隐隐约约听见司机骂了句傻逼。
“马路中间,你干什么呢?!”
“我和她不一样。”骆远峰似是没听见喻黛的质问,也全然不在乎外面的喧嚷,只红着眼盯着喻黛,重复着那句“我和她不一样”。
“哦。”喻黛也被激起了火气,这人马路上发疯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不一样,可以走了吗?”
“你记好了,是你说我们不一样的。”骆远峰重新启动车。
“神经。”喻黛暗骂道。
“我知道你在心里骂我。”骆远峰说,似是在赌气。
“我说你神经啊。”喻黛干脆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还好是没事,不然我又要去医院躺几个月。”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觉得我不能护你周全?”
“你有病吧?你在高架桥上危险驾驶,还在护我周全,我有事都是你害的好吧?”喻黛坐直身子,“你还能不能开,不能开路边停车换我来。”
“哼。”
骆远峰没有再说话,只猛地加快了车速,喻黛全身肌肉绷紧,紧紧抓着扶手,脚趾蜷缩抠紧,心脏扑通扑通就快要跳出来,好像骆远峰真的在带她黄泉路狂飙。
“喂,你能不能开慢点?”
骆远峰没有回应,反而猛踩了一脚油门,强力的推背感吓得喻黛张大了嘴,灵魂都快要出窍,车窗外的一切都在急剧后退,拉成一条条长长的线,划过喻黛的瞳孔,留下一道道烙印,喻黛惊魂未定,有些后悔激怒骆远峰了。
“远峰哥哥?”喻黛尽力压制着狂揍对方的本能,夹着嗓子问道,“可以开慢点吗?”
骆远峰神情一瞬犹豫,放慢了一些车速,喻黛就这么一路脚趾抓地提心吊胆地回了家。
刚一停车,骆远峰就侧身想抱喻黛,喻黛毫不犹豫地重重给了他一巴掌,“滚开。”
骆远峰舔舐嘴角渗出的血,似是在品尝,喻黛伸手去拉车门,却怎么都拉不开,骆远峰勾着嘴角,像在看一只急得四处乱蹦的小兔子。
“放我下去。”喻黛咬牙切齿道。
骆远峰张开双臂,挑挑眉,似是在说“自己来抱我。”
“有病。”
喻黛不理他,身子探向方向盘的方向,想去开车门,刚一起身,就被骆远峰捉住,粗壮有力的双臂从她的腋下探过,像两只有力的抓手,将她死死箍在怀里。
“放开,你想干嘛?”喻黛挣扎着,后肩背骆远峰牢牢锁住,使不上一点力气。
骆远峰粗重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耳侧,“说句好听的哄哄我。”声音低沉,似在蛊惑。
喻黛的耳垂甚是敏感,骆远峰故意在她的耳畔低语,为的就是要她屈服。
在他的撩拨下,喻黛的眼神逐渐迷蒙,呼吸也不自觉急促起来,身子逐渐放软,娇弱道:“远峰哥哥……”
这四个字好似有魔法,骆远峰笑意染尽眼底,放松了禁锢喻黛的动作,抬手轻抚她的额头,低声问:“还痛吗?”
喻黛摇摇头,垂目浅笑,缩回之前挂着的手,不安分地在骆远峰的胸膛挑弄,逐渐下移,骆远峰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轻捻她额角的碎发,两张美丽的脸越靠越近,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鼻尖,一个动情的吻就要落下。
“嗷——!”
等待骆远峰的不是亲密绵长的吻,而是裆部的剧痛,疼痛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细密的汗珠立刻从额角渗出。
等他缓过神,喻黛早已摔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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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狂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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