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楼非要送阎如谨回家不可,不让他送他就抱着人不放,骂不听,打不走,说他是赖皮狗都有辱犬类,整个一死猪不怕开水烫。
阎如谨实在不想和前夫在街头纠缠,无可奈何的上了他的车,然后就被拐跑了。
车子开到半路阎如谨就察觉不对了,但他既不能跳车,也不能和正在开车的前夫抢方向盘,只能静下心来寻思怎么做才能结束这种无休止的纠缠。
也许一开始他就不该留余地,凤楼很固执,即使没有那三年无限度的包容迁就,他本身的个性也很两极化,一端是男性alpha的强势坚韧,一端是少年般的执拗不服输,他认定的事,如果你不从根本上推翻,哪怕只留一线余地,他也不会放弃。
他到现在都不认为他们的婚姻本身就是个错误,他认定离婚是他的错,是他做的不够好,只要他尽力改正,积极的争取,他们就可以回去,他们的婚姻并非无可挽回。任你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或是拒绝来往,他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他认为那才是事实。
车子穿过晚间的街道,熟悉的街景像倒带一样后退,阎如谨收回视线,垂眸摩挲着戴了三年婚戒的手指。
他很了解凤楼,要打碎凤楼以为的事实,给他一个纵然不甘却也不得不放弃的事实,并不是多么难的事。他只是不想伤害他,那是他碾碎一身筋骨都要捧在手里的人,捧了这么多年,放下都要耗尽全部期望和力气才能下定决心,他怎么忍心他伤害他呢?
可这样纠缠下去只会让两个人都很煎熬,他吃尽了求不得的苦,好不容易才挣扎着走出来,难道要抱着那丝不忍看着凤楼重复他经历的一切吗?枪决不要,要凌迟,一刀一刀的剐切消磨,还要让凤楼再去经历一遭吗?
车子在阎如谨失神间开进了公寓区,楼前灯火稀疏,即使面对面也看不清彼此的神情。
凤楼先行下车,绕到副驾这侧拉开车门,倾身给仍坐在车里没有动作的人解开安全带,对待不肯回家的孩子似的握住他一只手,轻声道:“阎如谨,我有事要告诉你,回家慢慢说,好吗?”
阎如谨抽回手,跟着他上了楼。这是两人离婚后,阎如谨第二次回来,上一次是来收拾东西,这一次他想做个了断,所以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来这里了。
原本局促的小公寓因为阎如谨的搬离少了许多东西,从前怎么收拾都显得满满当当的小客厅空落落的,阳台上的猫爬架和少了阎如谨照料只能枯死的盆栽都搬去了凤家,处处显露着空荡和冷清,但桌椅摆设上并没有灰尘。
凤楼说住宿舍虽然方便,但终究不如家里舒服,他准备搬回来住,提前打扫了一遍。
阎如谨不置可否,坐在沙发上的样子就像个造访的客人。
凤楼在烧水的间隙找出半盒茶包,看了看保质期,还能喝,等到水开泡了两杯茶,出来发现阎如谨微垂着颈子,反复摩挲着和这个家一样空落的指根。
凤楼放下茶,在靠近单人沙发的位置坐下来,握住了阎如谨的手,允诺的口吻夹杂着恳求意味:“阎如谨,你回来吧,你想要什么我都依你。我会申请调到不那么忙的部门去,以后把重心放在家里,放在你身上……”
“我想早点好起来,然后和一个不用从我和工作之间做取舍的人组建一个新的家庭。他可以终其一生都碌碌无为,可以是被前妻嫌弃窝囊没用的小职员,但他会把我们的小家放在首位,结婚纪念日他会早点下班回家,和我一起准备晚饭。我最大的苦恼是孩子调皮捣蛋时,他没有原则的乱站队,嘻嘻哈哈的帮孩子打马虎眼,还叫我也不要太严厉。”阎如谨抬起眼帘,“凤楼,这才是我想要的。”
凤楼急切道:“这些我都可以给你,我们重新开始,我保证……”
阎如谨摇头,再次打断了他的话:“你给不了,过去三年已经证明了这点。”
“我在改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你不喜欢的,我都会改,我保证再也不让你受一点委屈。”那双黑色的眼睛深邃太过,像不见一丝微光的深海,拖着凤楼的心不断下沉。他握紧阎如谨的手,如同溺水的人紧紧抓着浮木,忙乱的说着,“阎如谨,我们说好的,一起过一辈子,结婚那天就说定了。”
阎如谨抬起左手,伸开手指给他看:“你知道以前戴在这里的戒指对我意味着什么吗?”
凤楼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是镣铐。”阎如谨的视线越过他,环视这间小公寓,“这里是监牢。”他又收回视线,以始作俑者的身份坦承,“我咎由自取,不怪任何人。但就算我犯的不是错,是罪,三年的自我监~禁,自我惩罚,三年里对你这个受害者的细心照顾,这些还不够换一个刑满释放吗?”
原来好脾气的阎如谨不仅可以张口骂人,动手打人,还能让他像遭受刀砍斧剁一样疼。凤楼怔怔的看着他,声音带着几不可查的轻颤:“阎如谨,这是我们的家啊。”
他承认他错了,他承认他让自己的妻子受了很多委屈,可把他们共同生活了三年的家称之为监牢,把三年的夫妻相伴称之为刑罚,连同那些出于爱意的关心照顾都一并否定了,他真的没法接受。
阎如谨硬下心肠,定定看着他问:“所以你希望我困死在这个所谓的家里吗?是不是只有我死了才能赎清我犯下的罪?”
这是几可致命的一击,凤楼不由自主的放开了他的手,喉咙如同被扼住了,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阎如谨站起身,对僵在那里做不出任何反应的人说:“既然做不成朋友,那就做陌生人吧。”
阎如谨走到门边,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凤楼,你的工作很有意义,你这些年来的坚持值得你的家人为你骄傲。你应该放弃的是不适合你的人,而不是它们。”
阎如谨说完开门离开了,电梯门缓缓合拢,他知道凤楼不会再追来了,脱力般靠在了轿厢上,一手拦住眼睛,喉咙里溢出一点克制而模糊的气声。
对不起,我不得不用这种方式结束这一切。
对不起,我的私心私欲带来的伤害和苦果本该我一个人承担。
对不起,如果时光可以回溯,我会远远避开,不给我们任何彼此伤害的机会。
字数不够,小剧场凑,气氛不好,小剧场调——
无敌护短亲妈:瑾宝乖,别自责了。是他喝大了乱打电话,你才去接他的,咱不算上赶着。
如谨:……不算吗?
无敌护短亲妈:当然不算!他吐你一身,你不洗澡,不拿他的衣服穿,怎么办?腿又白又长是咱天生丽质难自弃,关他屁事?扒着他的狗眼让他看了?他自己要看,还特么没把持住,什么玩意儿啊!
如谨:咳咳!
亲妈:咋了?他都做了,还不兴妈说说了?如果时光能回溯,妈就闯进去抽他!我儿砸给猪拱也不给狗R!哎?怎么走了?妈妈还没安慰完呢,快回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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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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