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掀翻的小鬼仰面躺在地上,半天没动弹,它死死的盯着天花板,懵了。
站起身来东方泋这才看清拖出满地血痕的是什么东西——小鬼腹腔内的肠子和胃。
它的肚皮破口不整齐,不像切开的,硬要说起来,倒像是从内部被撑破的,里面的东西流了出来。
和它并不正常撕裂的嘴角一样,都是非正常伤口。
东方泋皱起了眉头。
她走过去居高临下的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对方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好地方,不是溃烂就是黑紫,甚至有的地方皮肉也已经腐烂,露出细小的骨头。
目光丈量了一下个头,大概是6到8岁的孩童。
那小鬼见东方泋竟然敢靠近它,双臂猛然用力朝东方泋的脚踝抓来,被对方再度敏捷的躲开。
东方泋这才发现,这小鬼从腰部以下是废的,随着它的翻转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无力的瘫在地上。
怪不得战斗力这么弱。
被躲开攻击,那小鬼再度支起双臂迅速向东方泋的方向爬了过来,它的双臂到还挺有力,爬行的速度异常迅速,短距离几乎等同于瞬移,一般人很难躲开。
东方泋也没有躲,而是在对方出现的时候一偏身,一脚踩住那小鬼的后腰。
小鬼瞬间就趴下了,拼命挥舞爪子却只能勉强碰到东方泋裤脚。
东方泋顺势又往下踩了踩,果然不出她所料,小鬼的腰椎被外力敲碎,才导致腰部以下完全残废。
似乎被东方泋的举动激怒,它再度支起双臂打算强力翻身,结果东方泋却在这时松开脚,小鬼用力过猛,在原地翻了三百六十度。
小鬼:……
啪嗒,啪嗒,啪嗒……
好一会儿,那小鬼都没有动,屋内传来水滴落下的声音。
东方泋听了一会儿,走上前去歪着头一看,这小鬼黑洞洞的眼睛里,大颗大颗黑红色的眼泪正往下掉。
东方泋:……
被东方泋看到了,它也不在藏着,裂开大嘴,哭得撕心裂肺。嘶哑的哭声尖锐又粗糙,仿佛直击灵魂,东方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嘴角的伤口被二次撕裂,已经快要裂到耳根,黑红色的液体在小鬼的下颌下聚成了一小滩。
东方泋直起身,几步走到衣柜面前打开,将里面的针线盒拖了到了小鬼面前。
满脸血痕的小鬼抬头看她,不知道这人要干什么。
打开盒子,在里面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东方泋穿针引线一气呵成,抬手将小鬼翻了过来,开始给它缝裂开的嘴角。
这下那小鬼连哭都忘了。
“不好看。”东方泋一边缝一边念叨,“牙床都漏出来了,无论是哭还是笑都太难看了。”
东方泋缝的很快,她选的是最细的针,用的是白色的线,很快便缝合到了嘴角,两边裂开的部分全被她缝上了。
张了张嘴,裂不到之前的弧度,那小鬼还不太习惯,还想咧,被东方泋举着针威胁:“你要是再尝试咧大嘴,我就把你嘴全缝上。”
那小鬼立刻将自己原本的嘴巴闭得紧紧的。
缝完了嘴,东方泋目光又来到了那一堆流出来的腹腔内的内容物,她根据记忆胡乱的将那些东西往肚子里塞了塞,开始给小鬼缝肚皮。
好在肚皮虽然是撑破的,皮肉组织没有缺少,只是有些松垮,不耽误原封不动的把肚子封上。
之后就是小鬼头的腰椎。东方泋又将它翻了个面看了看,跑过去拉开中间的抽屉拿出钢笔充当利器,隔开腰间已经近乎腐烂的皮肉,露出了损坏的骨头。
还好,骨头虽然断了,但全部都镶嵌在了肉里,于是东方泋下手将骨头移动到原本的位置,又将针弯曲成方便使用的形状,给它接起了骨头。
做完这一切,东方泋将东西收了起来,蹲在旁边说:“好了,你站起来试试。”
骨头上的线在东方泋缝完了之后就被她变成钢线了,完全能够支撑这样的非正常体。
小鬼被翻来覆去,此时懵着尝试着动了动脚趾,发现它们竟然有了反应。
之后,它撑着双手,缓慢的利用双腿站了起来。
东方泋满意的点点头:“很好,这下看着顺眼多了,再冲干净应该能看了。”
说完,抬手拎着对方后衣领,丢到了浴室的浴缸里,拧开喷头从头到脚淋个透。
水是冷的,血痂凝结在身上,无法冲掉。
东方泋调了半天也没有热水出来,只好转头看它:“来点热水好吗?你这样很难洗诶。”
小鬼一双黑洞洞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见人不愿意配合,东方泋四下寻找,找到了一柄用来刷马桶的刷子:“那我用这个好了。”
小鬼:……
再冒出的水有了温度,没一会儿,浴室里就充满了水蒸气。
不知道洗了几缸水,小鬼身上的血渍被洗得七七八八,露出青色的皮肤,上面依旧黑一块紫一块,但至少比之前干净多了。
东方泋又从衣柜拿来衣服给它换上,终于有了点能看的样子。
“我晚上可都为你服务了,别再找我了,让我睡觉,好困。”东方泋擦干净了手,重新坐回床边,打了个哈欠,“我明天还想起来吃早餐呢,这庄园里的餐食还不错。”
小鬼大概第一次这么干净,或者说,许久没有以正常的形态待着,正抠着手,显得特别无所适从。
听到东方泋说的话,它忽然抬头问:“这里……好吗?”
东方泋斜眼看它:“如果你不大半夜扰人清梦,目前还行。”
小鬼:……
轰隆隆!
隔着窗帘,一道闪电划过,雷声紧跟而来。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窗户上的玻璃听起来都快要被雨水打碎了。
紧接着,窗外有人发出惊恐的叫喊声,东方泋起身走到窗边掀开窗帘向下看。
雨幕很大,大到视物都变得困难,她目光移动到宅邸前的花园里,发现人影幢幢,仆人们在为那些玫瑰花遮雨。
巨大的塑料布铺天盖地,在狂风暴雨中翻卷,雨水割破它们的身体,肉块掉了下来,但是那些仆人依旧锲而不舍,最后连枯萎的玫瑰花也罩在了里面。
出来保护玫瑰花的人中并没有查理的身影,不知是不屑这种粗活,还是他实际上讨厌这些玫瑰。
她在窗边看了很久,大概视线太具有穿透力,其中一个人影抬起头来向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是洁丝。
她在哭。
以笑容至上的庄园内不允许哭泣,大雨磅礴的时候才允许泪水混杂在雨水中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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