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画笔的沙沙声、课堂的钟声,以及江笙看似随意却总在林晚需要时出现的陪伴中,悄然流淌。
林晚脸上那种怯生生的神情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悄然滋长的、属于她这个年纪应有的生动。
她开始会在江笙讲了个并不高明的冷笑话时,抿着嘴轻轻笑起来;会在食堂碰到时,主动端着餐盘坐到江笙对面;会在看到有趣的东西时,下意识地先寻找江笙的身影,与她分享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女主林晚对执行者好感度 5,当前好感度63。依赖度显著提升。】
这变化细微却持续,像春雨润物。江笙享受着这种改变,心里那点异样的牵绊也如同藤蔓,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悄然缠绕生长。
她依旧警惕着顾辰和楚风,007的日常汇报显示,顾辰对林晚的“关心”有增无减,时常以讨论画作、提供“更好”的参赛机会为名接近她,言语间依旧带着那种不易察觉的引导和掌控。而楚风,在家庭麻烦的牵制下,虽暂时没再公然挑衅,但那怨毒的眼神,偶尔扫过江笙和林晚时,依旧令人不适。
一个周五的傍晚,天空是绚烂的橘粉色。林晚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宿舍,而是在教学楼下的梧桐树下踟蹰,手指紧张地揪着帆布包的带子。
“怎么了?”江笙处理完一点“小事”——比如,确保楚风寄回家求助的信件“意外”延迟了几天——回来就看到她这副模样。
林晚抬起头,眼神有些闪烁,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学姐……你明天下午,有空吗?”
“明天?应该没什么事。”江笙挑眉,心里有些好奇。
“我……我想去市里的美术馆看一个新开的印象派画展,”林晚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要融进晚风里,“听说有很多莫奈的草稿……我一个人……有点不敢坐那么远的车……如果你不方便就算了!”她急急地补充,像是生怕被拒绝。
江笙看着她这幅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的样子,心头一软,几乎没怎么思考就答应了:“好啊,正好我也想去看看。明天几点?我陪你。”
林晚的眼睛瞬间被点亮了,像是落入了星辰,她用力点头,声音都轻快起来:“下午一点!学校门口见!我……我查好路线了!”
【女主林晚对执行者好感度 8,当前好感度71。发出共同活动邀请,关系进入新阶段。】
第二天,天气晴好。林晚显然精心准备过,穿着一条淡蓝色的及膝连衣裙,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背着她那个洗得有些发白的帆布包,站在校门口的阳光里,像一株清新脱俗的小苍兰。看到江笙过来,她立刻露出一个腼腆又明亮的笑容。
公交车摇摇晃晃,穿行过小半个城市。车厢里人不多,她们并排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点。
林晚似乎有些晕车,脸色微微发白,手指悄悄攥紧了前排座椅的靠背。
江笙注意到她的不适,没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打开了旁边一点车窗,让清新的微风吹进来。
然后,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递到林晚面前——是那颗用玻璃纸包好的、折射着阳光的柠檬糖。
“含着,可能会好点。”她的语气依旧随意。
林晚怔了一下,看着那颗保存完好的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感动,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意。
她接过糖,小心翼翼地剥开,将透明的糖块放入口中,清酸微甜的味道立刻在舌尖漫开,连同那股不适感,似乎真的被压下去不少。
“谢谢学姐。”她轻声说,侧头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美术馆里很安静,只有脚步声和低语声在空旷的展厅里回响。
她们漫步在那些光影交织的画作前,莫奈笔下模糊了轮廓的睡莲、干草垛,以及变幻莫测的光影,让林晚完全沉浸了进去。
她不时会停下脚步,凑得很近去看笔触,然后又退后几步,眯起眼睛感受整体的光色氛围,嘴里偶尔会发出极轻的、带着惊叹的吸气声。
江笙对印象派的了解有限,但她乐于看着林晚沉浸其中的样子。
女孩专注的侧脸在展厅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沉静美好,那双总是带着点怯意的眼睛,此刻闪烁着纯粹的热爱与痴迷。
在一幅描绘晨曦中河岸雾霭的画作前,林晚站了很久。
她忽然转过头,看向身边的江笙,眼睛亮得惊人:“学姐,你看,他把那一刻捕捉得多好……光好像活过来了,空气都是湿润的。”她难得地主动表达着自己的感受,语气带着兴奋。
江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画布上朦胧的色彩和光影,她未必能完全体会其中的精妙,但她能感受到林晚传递过来的那种激动。
她点点头,目光落在林晚因兴奋而微红的脸颊上,轻声说:“嗯,很美。就像你画里的光一样。”
林晚的脸更红了,像是被展厅的暖光熏染,她羞涩地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颤动,却没有避开江笙的目光,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心照不宣的暖流在两人之间无声流淌。
回程的公交车上,林晚大概是累了,加上晕车药的作用,脑袋开始一点一点,最终轻轻靠在了江笙的肩膀上。
那一下触碰很轻,却让江笙瞬间僵住了。少女柔软的发丝蹭着她的脖颈,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温热的呼吸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清晰可辨。
江笙能感觉到自己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加速跳动起来。她下意识地想挪开,但低头看到林晚恬静的睡颜,那点念头便消散了。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让林晚靠得更舒服些,然后也假装闭上眼睛,心里却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层层荡开。
【警告:检测到执行者生理指标出现异常波动。心率提升,皮质醇水平轻微变化。】007刻板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闭嘴。”江笙在脑海里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夕阳将公交车的影子拉得很长,车厢内光影斑驳,安静而缓慢地行驶着。
江笙感受着肩头那份温暖的重量,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她对林晚的“保护”,似乎早已超出了任务的范畴。
到站时,林晚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靠在江笙肩上,瞬间弹开,脸颊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语无伦次地道歉:“对、对不起学姐!我睡着了……我……”
“没事,”江笙打断她,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肩膀,语气尽量显得平常,“看你睡得挺香。”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公交车,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吹散了车厢内的暧昧气氛,却吹不散彼此心头那点莫名的悸动。
走到宿舍楼下,林晚再次道谢,声音轻柔却坚定:“学姐,今天……我很开心。非常开心。”
“我也是。”江笙看着她,认真地说。
林晚抬起头,勇敢地迎上她的目光,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映着天边最后一丝霞光,也映着江笙的身影。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毫无阴霾的笑容,然后转身跑进了宿舍楼。
江笙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许久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她抬手,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刚才被林晚靠过的肩膀,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和清淡的发香。
“007,”她在心里问,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迷茫,“任务完成后……我们一定要立刻离开吗?”
【根据快穿局规定,任务目标‘确保女主脱离既定悲剧命运,并获得稳定幸福’达成后,执行者需在规定时限内脱离当前位面。】007的回答一如既往的机械。
稳定幸福……江笙咀嚼着这四个字,心里有些乱。她抬头望向林晚宿舍窗口透出的温暖灯光,第一次对“完成任务”这个最终目标,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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