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推开头顶上的木板,爬到屋里,伯克也跟着爬进去。这是一个木质的小酒吧,面积不大,侍者也不多,只有一名头戴礼帽的酒保和一张吧台、三四张桌子,吧台和桌子被制成电子琴外形,似乎在告诉来客这间酒吧是艺术者们的乐园,正对吧台的方向是腾空架设了一座平台,可从右侧的木梯子上去。平台上坐有两名演奏者,一边手拉风琴,一边欢快地唱歌。
“给我一杯血腥玛丽,给这位先生一杯杜松子酒,今天我做主!可以吗?伯克?”艾琳娜身体弯成一道“∑”型,慵懒地问。
“当然!”伯克笑着说,他的视线顺着艾琳娜晶莹的耳际下滑到她的粉嫩的脖间停留下来。
艾琳娜低下头轻摇鸡尾酒杯中的冰块,杯中的红色酒汁浓烈得犹如血液,与她嘴角盛开的笑容映衬出诡谲的气氛:“你爱我的妈妈吗?”像想到什么久远的问题一样,一直缄默的艾琳娜冷不防地问。
“爱!”伯克老实地回答。
“有多爱?”艾琳娜端起酒杯送到唇间深饮,她垂下的双眼被酒杯遮住,连脸上的表情也给隐藏了。
伯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死死地盯住她。
“回答不出吗?”艾莉娜放下酒杯,“噗嗤”一声笑了,“罗德里格斯先生您是位了不起的罗曼蒂克主义者。”
伯克不明白她话中的含义,只得模糊不清地端起酒杯喝起酒。
音乐响起,有人开始跳舞。
“可以邀请我跳支舞吗?”艾琳娜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眼睛却灵活地像只鸟儿般乱转问。
“可以。”伯克握住艾琳娜的手滑进舞场跳起慢四,在拥挤的酒吧间,人的嬉笑声、音乐声、身体之间的碰撞声合奏成灵与肉交汇的乐章。
艾琳娜的身体被怀抱着,伯克的心咚咚剧烈跳动,他的心脏被喜悦、惶恐各种情绪撕开,鲜血淋漓的痛让他分辨不清此刻他想握住的是什么。艾琳娜望住他的眼似笑非笑,她的身体缓慢靠近,紧紧抓住了他的身躯,她头靠在伯克的肩上,美丽的头发刺痒了他的脖间:“你的手心在流汗。”艾琳娜扬起上唇戏谑,呼出的气却在伯克的肌肤上喷洒,被喷过的地方滚烫起来,伯克的闭上双眼,艾琳娜似乎不放过这个好玩的机会,她的嘴唇一直悬空停留在伯克的脖子间,让呼吸不停混扰眼前的“可怜人”,手也不安分得从他的肩膀飘忽至腰际,换位到从下摆起倒数第三粒扣子上,手指就此挂在衣缝间,她的脸上写满寻衅的意味。
“小妖精,别以为我不敢!”伯克凶恶地扣住艾琳娜的脑袋,将早已忍耐不住的唇舌盖紧她的嘴唇,瞬间释放出多日的压抑。艾琳娜一把推开伯克,肆意地大笑着离开酒吧。伯克朝酒保扔下钱,匆匆跟着艾琳娜的身影而去……
早上伯克不知道几点醒来的,床铺间还散发艾琳娜身上香奈儿五号的香味,香水的主人却不见了踪影。伯克把头埋在枕头间,“想起昨夜的情景,真是教人回味。”他的心情格外地愉悦,“她真是个珍稀的宝物,她充满青春的身体……真让人无法放开……”
中午艾琳娜从他眼前走过,她的眼神平淡,昨晚的事好像没有发生,到了晚上夜幕降临,艾琳娜仅礼仪性地给他一个吻礼,没有过多地表示。
“艾琳娜,你这个小恶魔!”过了两天伯克再也受不了艾琳娜的冷淡,一早就守在艾琳娜的门边,一等艾琳娜出房门,扑到她身上狂吻道:“艾琳娜,我的小夜莺,没有你的生活真难熬。”
“可怜的伯克,什么使你英俊的脸变得焦躁不安起来?”艾琳娜沉静地问,好像当事人不是自己。
“艾琳娜,和我在一起吧!我不能没有你,一天没有你的生活简直熬不住。”伯克迫切地问。
“那我的妈妈怎么办?你们不是准备结婚吗?”艾琳娜的脸上多了一层恶毒。
“我无法考虑其他人的事,我只要你,艾琳娜……答应我!快答应我!”
艾琳娜没有回答,她扬起头直视前方,笑得神秘莫测,“妈妈,好巧!”
伯克讶异地回头,发现艾琳娜的母亲站在离自己远的楼梯边,母亲脸色铁青,胸口因突如其来的变故恼恨地上下起伏,她一手扶住楼梯扶手强撑快要倒下去的身体,一边恨得眼睛冒出愤怒的火花,她攒紧劲,一口气冲到艾琳娜跟前,狠狠地掴了一记耳光:“你!不是我的女儿!你给我滚出去!”
艾琳娜手抚胀痛的脸吐出一口气,像释放出什么情感一样。她冷冷地扫过伯克的脸,转而用复杂的眼神看了母亲一眼,说:“我这就收拾东西。”看见母亲受伤的脸,艾琳娜有种说不出的痛快,可压在心底的为何有种失落感呢?
“艾琳娜!”艾琳娜收拾行李,驾车准备离开时,伯克拦在了车前,母亲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再见,伯克!”艾琳娜满意地笑了,她转动方向盘,不管伯克作何反应,离开了这块让她不想再踏入的地方,她也知道伯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开她的,在她离开不到24小时,伯克追着她也离开了庄园,他让艾琳娜住在自己靠第五大道上的白屋子内。
“艾琳娜,你让我疯狂。”伯克对这位小他16岁的女孩说。
不久伯克向艾琳娜的母亲提出解除婚约,“我想娶艾琳娜,她太可爱了!”母亲凄然的哭喊声没有打动伯克,相反生出更多些厌烦,他坚持要求对方同意分手,作为赔偿,他给了她一栋价值2000多万的房子和600万美元。母亲病倒了,据说病得很重,可能活不了多久了,艾琳娜接到电话时,正在片场上。离开庄园的那天起一年后,母亲拒绝见自己的女儿,本来她就不怎么和自己的孩子亲近,14岁不知和什么人生下自己的她,在记忆里没有怎么对自己笑过,也没有尽过母亲的职责。这种人却因为情人的背离倒下了。
艾琳娜去探望时,母亲正躺在床上熟睡中,她的脸色绿得跟青菜叶子差不多,气息极其微弱,艾琳娜静静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仔细打量随时咽气的母亲,她伸出手温柔地帮母亲拾起搭在眼睛上的头发。
母亲醒了看清床边站着的人,眼神骤然冰冷。
“你出去!”母亲怒吼。
“伯克离开你,就这么让你伤心吗?”艾琳娜冰冷地望住母亲发狠的眼,淡淡地问,“那么我算是什么?妈妈?难道我不是你的孩子吗?我不是你最亲的人?我身上流淌的不是你的血液?”
母亲没有说话,沉默地注视自己的孩子,艾琳娜的眼角发红:“我们曾经多么渴望你能回来看看我们,能把你看向情人的眼神分一点给我们,不要太多,只要一点点温柔,你从来没有管过我们,把我们丢在曼哈顿最贫穷的街区自生自灭,偶尔会让你不知道做什么职业的朋友带点钱给我们,在你寻欢作乐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们?!”
艾琳娜双手盖住脸,不等母亲做出反映,声音嘶哑地继续叙述,她的思绪跌入十几年前黑暗的世界里:“你知道什么是饥饿吗?我们饿的时候,我去超市偷吃的,偷不到,去垃圾堆里找别人吃剩的食物,喝别人扔的矿泉水、地上的脏水。埃里克死的时候只有两岁,临死前全身滚烫,发着高烧的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我没有钱给他医治,只有紧紧拥抱着他说些安慰的话,连惧怕都忘记了是什么。我看着他的身体一点点变冷,却无能为力。”
“妈妈!我要感谢你吗?因为你成就了现在的我。”艾琳娜注视眼前的妈妈,把潜藏的话一并发泄。
“艾……琳……娜……孩子……”母亲伸出了手,想抓住在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的亲人。
“注意保重,妈妈!”艾琳娜避开母亲的手逃出了留有母亲气息的房间。
艾琳娜走出屋外,她的眼睛辣得睁不开。“眼泪吗?16年了,在埃里克死的那个晚上不是已经干涸了吗?它怎么又流出来了?”艾琳娜僵硬地笑了。
两个月后,母亲去世了,她的脸上挂满了遗憾、羞愧、内疚的神情,那天雨下得很大,艾琳娜站在母亲的墓前许久,她的身躯连着黑色的衣裙仿佛时刻都会消失一般,沾满了天空的泪水。不久艾琳娜收拾行李要从白屋子搬出去,她要去法国发展参加个人时尚周。
“你要去哪?”伯克强拽住艾琳娜的衣裙,他像个孩子把头埋在她的双膝间,悲怆地问:“你不爱我吗?”
“爱?伯克,你怎么相信这种虚无的东西呢?”艾琳娜的脸上现出几分慵懒,“母亲死了之后我再也没有留在你身边的理由,这样分开对彼此都有好处。”
从来被人当做的骄傲伯克恼怒了:“你一直在玩我?”
艾琳娜冷然一笑:“女人和男人一样都是有**的,谈不上玩不玩。”
“荡/妇!”伯克双手掐住艾莉娜的脖子,要是可以的话他恨不得掐断她娇嫩的脖子,把她那颗漂亮的脑袋泡在福尔马林里,搁在地下室,这样谁也不能抢夺走她。但是对上艾琳娜无畏的眼睛时,他的手渐渐没有了力气。
“艾琳娜,不要走!”他痛苦地捶起自己的脑袋。
“不要以为睡了,对方就是你的所有物。”艾琳娜头不回地下楼,钻进车里,车晃过一道道人影,行进一个隧道中,她的脸投入黑漆中,像是一剂毒药,心被腐蚀得渐渐不见……
明天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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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黑·天·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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