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暮催,临初冬,人间立冬。
地牢外枫叶簌簌如火,肆意飘零落红。
“你去吧。”身着灰色单衣的姑娘手中木制食盒随手搁置石桌上。
轮值的女子浅酌一口,食盒拎给一旁矮个少女,随口搪塞打发道:“今日我们轮值,不苛待她。”
小弟子第一次值班,不知地牢隐情,师姐派发任务,她规规矩矩地提着食盒进去。
近身地牢,随身白玉令牌荧光四起,结界出现一人通行的狭隘口子。昏暗地牢成网的蛛丝悬于房梁,喜潮的爬虫横行其中。时有听见铁链缓缓拉动,摩擦着地面呲呲作响。
地牢尽头,九道金符镇于牢门之上,魑魅魍魉莫不敢近。
由浅入深,牢房里黝黑中渐渐有水滴淅沥沥的回音声,回荡在波橘诡异的灵气中带着响起嗡嗡耳鸣。
女弟子顿足,扯了扯牢门上悬浮的一缕银丝,随之伴随牢内铃音阵阵响起。
“那个,你醒醒,该吃饭了……”
好难受……难受……
月凌拧眉掀开眼缝,无力地看向直缀在地的灰衣弟子服,慢慢挪动目光与女弟子清澈透着惊吓的眼眸对上视线。
昏暗不明的地牢内,一地翻到发黄的卷轴和书本里,牢内之人肩胛骨穿行着冰刀,双手镣铐,颈侧青筋微鼓。不知道犯了多重的罪才会被如此严苛对待。
勉强算得上干净的容颜苍白失色,空洞的墨眸毫无神采,月凌不自觉地抿紧干裂惨白的唇角,一言不发地默默阖眼,撑不起任何气性回答。
颤抖的身形隐约如坠冷窿,眩晕前,眼前黑芒吞噬掉全部意识。
阵阵霉味发臭的黑水地牢,气若游丝的少女瘫软泄掉全身力气,铁链挂着她半跪在地。惨白的唇瓣汲取最后一丝空气蠕动,锁链泄力的铮铮作响一下归于平静。
女弟子吓得拔腿就跑,冲出地牢大喊:“不好了!牢内人生气散尽了!”
金铃悬于尸身头顶,轻响迎合着匆匆脚步,归于平静,破碎在地。
*****
浓稠的黑暗飞速向四面八方消散,雾蒙蒙的画卷染上看不清的色彩。
月凌是被一阵敲锣打鼓声惊醒。
土构村庄屋舍分布主道,两侧高矮不一。
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妪喜滋滋地笑出一口晃眼的金牙,肥硕手指僵硬挥着手帕指挥两名络腮壮汉拖着脚下轻飘,身形绵软的姑娘粗鲁塞进红艳花轿。
一顶红帕遮掩月凌部分视线,鼻尖似被无形的羽毛拨动微痒,神情恍惚抬眼,对上一侧坐得冷眼狞笑的老姑婆。
“你……”粘上迷药的锦帕毫不留情捂住口鼻,“唔……”
“乖乖听话,姑娘,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声音含糊不清,剩下的话月凌没再听清。
几人行经巷道亦是行色匆匆,一顶喜庆花轿在人迹稀少的街市上穿行,步伐说得上是极快。敲锣打鼓的队伍没有半分精气神,个个面色沉重,唯手熟耳地串街走巷,尽是走在僻静地。
一个拐弯,花轿悄然地送到后院一间老旧厢房。
等再次恢复意识睁开眼,月凌聆听周围的环境,确认安全后掀开沉重耷拉的眼皮,茫然回眸打量情况。
头顶红纱床幔,床边木雕红漆脱落,费力抬头向下看,自己双脚双手绑着一根拇指粗的麻绳,僵化的四肢宛若千斤重。
床幔外情况不明,月凌飞速透过屋外光影大致扫视老旧厢房。
鼻尖满是幽香,这种香气充斥整屋内,吸入一小口就惹得头晕目眩。
为什么穿着这样的衣裳?
不该在地牢里吗?
月凌想起来,自己已经“死”了。
难以抑制莫名情绪的涌现,陡然接受自己死亡的事实是一种诡异的事情,悲哀又对自己亏欠,更疯狂的是自己又“活着”。
[你醒啦?]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地月凌昏沉的脑袋顿时清醒。
月凌忆起来自己能出现在此,多亏一叫“系统”的天外之物“失误”。
祂告诉她,祂本绑定是谢星晚的身躯,但因为月凌不知何故到来占据谢星晚的身躯,现在月凌必须完成祂交代的系统任务,方可解脱。
[想要活下来,完成交代的全部任务即可以解锁获得独树一帜的打脸技能,成为全仙界最强仙者,走向鬼生巅峰。]
谁不想成为仙者呢?
月凌摩挲着小指节思索。
彼时月凌置身在漆黑无比的空旷之地,睁大眼放目望去空荡荡的地方,她尝试用手触碰摸索,走了许久。
无论选择何方向,她都抵达不到古怪之地尽头。
系统幽凉空灵的声音一出,诡异般的四面环绕,幽暗之地剩下……月凌和祂。
祂嗡嗡串联成没有不规则无意义的字符,眼前浮现莹白字体:[颁布第一个任务:亲吻谢星晚。奖励:贴贴续命技能。]
猜想自己现在状态应该是一缕魂体,月凌指尖穿透字符,大咧咧地盘腿坐下,随意瞪向黝黑深处,企图用眼神威慑系统所在的方向。
[我看起来像个傻的吗?谢星晚的任务为什么是亲吻她自己?]
[你选择完成任务不要来这么多奇怪的想法,我不会坑你的。任务完不成,你会受到系统严厉处罚。加之,你和这具身躯融合的并不恰好,经本系统来看,你一个月内灵魂消散并死亡的几率非常大。]
[不等一个月内,你就该另寻其他人了。亲她,等于让我立即送死。]
荒谬!她都自身难保了,怎么还得做这么丢人现眼的蠢事。
谢星晚是什么人?
这三字名月凌再熟悉不过,日日夜夜萦绕在噩梦里的女人,正是她害自己被门派关数十年禁闭。
百年修仙,多少人穷极一生达不到半仙水平就魂归天地,一个年岁不超过二十几岁的堕仙横空出世。
堕仙,前提是谢星晚得修炼成仙,才可堕魔。可想而知,当时谢星晚实力的可怖之处。
数十年过去,现如今她只会实力更加恐怖。月凌把脑袋剁碎了,是有几个脑袋往她眼前凑。
何况祂说自己占据谢星晚的身躯,联想祂颁布的古怪任务,月凌惊地冒出冷汗。
意识到此,月凌古怪干笑,使出积攒的力性稍加挣脱,特殊手法的打结绳索束缚的越发紧,四周腐朽味掺和甜腻幽香将她死死地钉在床上。
月凌尝试出声求救,发现自己力性散尽,昏沉沉地仅能动两个眼珠子。
[检测到谢星晚正在向你的位置前来,请留意。]
[我还未准备。]
[等你准备好,只怕黄花菜姑娘都跑掉。]
不知道哪来的戾气,月凌心一横咬破舌尖,血腥味和疼痛刺激下聚气凝神,腰间持续发力。
终于,从铺满桂圆花生床上一路滚到的木床下。挤压的力道在谢星晚柔嫩肌肤上,疼得月凌呼痛,禁不住幽香斥呛地胸腔灼痛,爆发一串咳嗽。
如此动静,屋外未有人前来查看。
月凌隐约记得自己,也就是谢星晚是让人强行捆绑过来,谢星晚之前有何经历她一无所知。
若放往日,月凌该向天长笑,谢星晚沦落有今天。
可惜,此时此刻,她月凌就是“谢星晚”。
持续翻滚落地,磕地膝盖一痛。借助侧身的台阶磨蹭爬起身,双脚蹦跳路过铜镜,一时无语。
铜镜中,女子一身红艳罗裙加身,粉腮红润,珠钗玉簪挽青丝,盈盈玉貌。嫣红唇瓣若朝霞映雪,一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深情如星。
谢星晚最标志的特点,是她右眼右侧下两颗相距一指的朱砂痣,点衬阴郁且死气沉沉琥珀色眼瞳内多了几缕柔情。
月凌绷紧面容,镜中陌生女人随着她表情起伏停顿,惟妙惟肖。
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谢星晚距离你不到两里。]冷不丁地系统出声,月凌抬脚提气碰倒桌面,瓷碗摔碎在地。
皆传谢星晚为人心狠手辣、佛口蛇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若让谢星晚知道她夺走身体,还不得把她拆骨削肉、以死泄恨。
横竖左右都是一个死字。
[你就乖乖等着,等她来了为好。]
[我会死的很难看。]
月凌宁愿选择躲起来慢慢等死,满打满算能在最后一个月时间寻找办法,能在谢星晚追杀前寻找如何稳住魂魄活下去。
这个系统任务看起来太不靠谱。
[你就安安心心完成任务。]
[嘘,山人自有妙计。]
坐下捡起一节碎片割开手腕绳子,锋利的边缘割开手心,血珠浸湿广袖红衣袖口。手上绳子松懈,迅速割开脚踝处的绳子。
窜到门缝前扫视一圈,日落西斜,室内闷响,室外的空气寒冷凄清,空无一人看守。
月凌猫着腰急步冲出院门,庭院外荒无人烟,后花园独有残花败柳。她加快脚步,隐隐听远方靠近的声音。
月凌急变脸色,蹲躲在假山后屏息偷听。
“呔!我绑的人,可以卖这个数……”
“保证是个美雏,爷难道不放心我吗?我说的妞够辣够劲,身段样貌数一数二,绝对是老姑一辈子见过最绝色的姑娘,那可不是有钱能买来的货色。”
满脸褶皱的老姑婆笑出一口金牙,神情夸张描述着谢星晚“胸大细腰,肤如凝脂”。
听得月凌禁不住脸皮痉挛,心下恶寒。不得不说,老姑婆说的确实不无道理。
月凌探头偷看,一时惊怔。
肥硕带笑的老姑婆右前侧,一位面带遮着眼鼻的赤红恶鬼面具,高挑纤瘦,不辨雌雄的少年步履轻盈。墨色长发用一根雕琢着银杏的银簪挽起,长发垂在细腰窄背后。
鎏金扇骨,白绸作面,手执满园海棠春色点缀的折扇。
身穿靛青色服饰惊艳又华贵,风格迥异的长裙上勾勒刺绣着精致又复杂的暗金纹理,仔细定睛一瞧,分明绘成一只栩栩如生的凶悍金猫。
青黑色腰封束起那人纤细腰肢,腰系红绳系上一只无声的浅金色圆铃,随着走动,前后摇摆。
面具下遮盖,露出流畅婉约的下颌线,弯唇轻笑时,嘴角梨涡显现,映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有趣,我真想亲眼见见。”声音雌雄莫辨,带着点懒洋洋如玉的温柔,仿佛下一刻猛地拖拽你溶于阳春三月。
月凌警觉低头,那人貌似往她这里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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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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