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四十二

豹戟使劲摇头:“我可不是这样说的,我说的是万一!万一!”他一摇头,满头小辫子就跟着摇晃着飞起来,看得人特别手痒,阇魇那迦伸手拍他一巴掌,沉声道:“此处风刃别有玄机,并非人人得过,我们先走了,若是三刻间你还未通过,那什么都不必再提。”

他说完一拉豹戟,两人走进风刃中,豹戟立刻展开功体,赤电暴涨将他们周身裹住劈开风刃,一路有惊无险的通过了风刃险关。

质辛瞧得有趣,倒有心情自语:“历来风克雷,想不到赤电竟能雷克风,他的这个功体倒是用处不少,当真有意思。”

他背手而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浓郁的魔气升起,周遭空气陡然一滞,终年风声不止的谷中几乎连风声都听不到了,大量的魔气漫延开来将一切都裹进幽暗的绿光里,又缠绕着往外铺陈延伸,竟在这自然造化的险要山谷间搭了一座由魔气具化起的桥来。

那桥稳稳的架着,魔气翻涌,再利的风刃在这魔气前也无法造次,质辛就这么悠然自得的从那桥上慢慢走到对面去了,别说三刻间,连一刻也没用到。豹戟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们前脚刚过来,几乎后脚就追着架过来的魔气,心里又敬又怕,质辛的魔元,竟已是如此浑厚了吗?

阇魇那迦也震惊到几近失声,纵观天阎一脉的历史,没有哪一个魔能够做到质辛这样,哪怕历代魔皇,没有豹戟这样的特殊功体,要过风刃险关也要耗费不少力气。也因此,在被厉族追杀得几乎走投无路之时,此处才成了天阎一脉最后的喘息之地,没有被赶尽杀绝。

而随着质辛的踏步而来,天悬谷彼端的天外玄地竟是地皮隆隆作响,山石崩裂中一座巨大的城廓缓缓升起,它是如此宏大森严,又是如此残破不堪,顷颓的城墙和支柱倒落满地,暗色的血渍因长久的尘封而枯涸变色,然而那血腥杀伐的气息始终不绝,正自发出不甘的呻吟。

天阎一脉的根基所在、因魔皇传承中断而自行封印沉睡的修罗鬼阙,终于重见天日!

豹戟同阇魇那迦已为此震惊得什么反应都忘了,他们呆呆的目送质辛越过他们朝前走去,走向修罗鬼阙。随着他的走近,顷倒的城墙与支柱重新撑起,破碎的石板重新拼接,干枯的血迹褪去,魔火重燃,充满不甘死气的鬼阙又活了过来,静默又欢欣的迎接新皇的到头。

一直在这险恶又贫瘠的土地上生活的天阎魔族残部,纷纷现于豹戟和阇魇那迦身后,同样沉默而震惊的看着质辛走入渐渐复活的修罗鬼阙中,看着它重新焕发出生机,都生出了流泪的冲动。

待到质辛遥遥出现在鬼阙顶端的城楼上,所有魔族都不约而同的跪下,山呼“魔皇”,心悦诚服的拜服于他脚下。

此时此刻,哪怕阇魇那迦心中再多疑惑警惕,也在这不争的事实面前低下头来,晋见这新诞生的魔皇,然而他也在这众多的欢欣鼓舞中惴惴不安:质辛,是带着他们走向辉煌,还是走向毁灭?

质辛站在修罗鬼阙俯视下方伏跪一地的魔众,他的心里其实还有些茫然与无措,他本来准备充分,以为会遇到无数挑战,却没有想到竟然这样轻易。他伸手抚摸着眼前的砖石,心底有不属于自己的情绪正在流淌。

那些激越的疼痛的感情,其实并不属于他,却撞击着他的心脏,令他在茫然间也升起了共鸣,他的魔气一时失控,竟将整个修罗鬼阙都缠裹了起来,在那封闭起来的幽绿空间里,他又一次听到了遥远的召唤。

那声音远比以前要更模糊,带着显而易见的孱弱和焦急,质辛闭起眼睛,终于能毫无干扰的追索过去,遁着声音他的魔息穿透空间的阻碍,回到了陌生又熟悉的最初之地,终于看清了是什么在召唤他。

他睁开眼睛,失控的魔气翻涌着渐渐回缩,将修罗鬼阙的原貌重新显现出来,他又向下看了一眼便转身走进鬼阙,豹戟和阇魇那迦如有所感,两人对视一眼起身,追着质辛进去了。

修罗鬼阙里静悄悄的一片,魔火安静的燃烧,他们进来时见到质辛正斜坐在王座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两人不明所以,只得站在一旁。质辛很快便收回思绪,见到两人已在眼前,问道:“现在,以前不能说的事应该都能说了吧?”

阇魇那迦即使满心不安,但面对天阎一脉新生的魔皇有着天生的服从意志,也无法再像以往有所保留,将与厉族的前尘旧怨俱都一一详说。质辛抚额静听,待听到厉族屠戮万魔时他眉头皱起,纵然屠戮之事已不是第一次听到,仍让他有着极度的厌憎。

随即又听阇魇那迦说道:“不止如此,所戮万魔之魔元皆被厉族摄去,连魔皇亦无法幸免。然而魔皇虽因此受到重创失去大半魔元,却在最后关头以自毁之招逼退天之厉拖命而回,他恨火炽烈,不甘就此饮恨吞败,竟以仅剩魔元催化魔焰,投入其中以骨为器血肉为祭,将已身和残余的魔元煅成了一柄并不完全的魔兵。而我族太子则因此事大受刺激,不听劝导执意寻仇,至今不知所终,吾等遍寻不着,恐怕早已凶多吉少。”

质辛终于将头抬起来,他张开五指,魔气在指掌间凝聚,摄取魔元一说,更是让他肯定了曾经的猜测。“那我猜猜,你之所以会去苦境,除了要找乱跑的豹戟,恐怕最主要的目的是要找魔兵吧,找到了吗?”

阇魇那迦对于质辛能猜到此节毫不意外,老实回答:“没有,吾在苦境这数百年间辗转无数地方,却是毫无头绪。”

质辛轻轻点头:“我知道了。”他站起来,“时候也差不多了,我需得回去,豹戟跟我走,这里便交给你打理。”

这确实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式。豹戟终于能摆脱阇魇那迦,简直是欢天喜地的跟着质辛走了,阇魇那迦目送他们走远,才叹一口气,思考接下来自己该做什么。

豹戟总算是逮到了机会,等到离开天悬谷,他跳到质辛前面问:“魔皇啊,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的赤电之力能克厉族?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竟能将他们披的假皮也给扒下来。”

质辛瞥他一眼,绕过他继续赶路:“所以我是魔皇。我要回去,你还是去老地方,有事我自会找你。”

憋了这么久,却只换来这么一个答案,豹戟不满之余好奇心更是空前高涨起来,然而质辛已然是魔皇,他不想说谁也逼不了他,豹戟只得自我安慰:“来日方长,总有会知道的一天。”自行化光离开了。

质辛面无表情,心里却已掀起涛天巨浪,哪怕天之佛在他面前绝口不提,这几百年间的拼拼凑凑也能叫他猜出几分,到刚刚阇魇那迦所述的万魔之元,还有他所感应到的召唤,无一不说明了他的来历。

他虽诞于天之佛,有意识即有记忆,然而却始终不知自己三元聚集的源头何来。佛身何以诞魔?是他心头抹灭不去也无法逃避的疑问。如今答案近在眼前,他的心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他迫切的想要见到天之佛,迫切的想要回到他身边,像小时候那样,被那双温柔馨香的手拥在怀里,听他叫自己的名字。

这渴望如此强烈,几乎令他无法自控,他无法想象这要何等的包容与勇气,才能令一个佛者在这荒谬的意外中作下诞魔的选择。而他更在天之佛身边长大,没人比他更清楚,在他成长的岁月里,他的生身者,是如何同这世间普通的母亲一样,为他处处设想周到,用一种虽然有时笨拙拘谨但一直专注的态度注视他的成长。更在他失控时忧心如焚,一心只望他能安然无恙。那些相伴的点滴都已经刻进骨血里,他无法失去。

质辛一路赶回灵山,却在山脚踌躇,他知道天之佛尚未回返,却碍于自己曾经的承诺不能赶去无向经纬。他在山脚焦急的打转,内心的焦灼让他觉得自己就要爆炸了,却囿于此地如同困兽,令他一心要打破承诺的桎梏。

他并不想让天之佛担心,更不想看他生气,在这时候贸然跑去无向经纬并不是个好主意,然而他实在无法可想,渴望化成的烈焰早已将一切理智烧个干净,他没法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做不到自控。

因此他不再犹豫,飞身欲走,却不想抬眼便见天边一道浩光正往此处飞来,他惊了一下随即腾空迎面奔去,他张开手,将裹在光中无比熟悉的身影紧紧抱住:“没受伤吧?”

昨天还记得有个地方要修的,结果睡一觉起来死活记不起来了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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