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丞相府季羽书所担任,刚过冠礼,便身居高位,京城中人无一不羡慕,恰恰无良人相配,各官硬是挤破脑袋想要送自家女儿当上那丞相夫人,静宣,乃丞相府书房,季羽书并未很早入睡,书桌左手旁堆着一堆女儿家的画像,说瘦肥鹰雁都恰恰不为过,季羽书红色官服并未退下,端正的坐在书桌后,瞧着手中的书信,掌心溢出薄薄的汗,停留片刻站起身,越过书桌,不料却将桌子上的女子画像无意撞倒,画像滚落一地,不巧一张画像徐徐展开,季羽书也没想到自己今日动静竟然如此大,被画像撞到的地方生疼,但他决定还是先把地上的画像捡起来,画中的小人可以说是很清婉,手中持剑,亦或是正准备练剑被画师偷偷描摹也亦或是剑是陪衬,季羽书盯这画有些入迷,到反应过来时,手轻轻将画卷合住放在书桌,又继而向火盆走去,顷刻间,信纸被火吞噬,只留余辉。
锦思尽挽起衣袖,找了个粗壮的木棍挖着将士们的墓穴,面色沉的可怕,浑身散发着生人不可侵犯的威严,顾尘辞明显发现锦思尽的不对劲,眼神询问温言,温言眼神像是一坛深渊,头摇了摇“让他挖吧”
顾尘辞:“……”
让他挖吧,既是对生活的无奈,又是对真相背后的痛楚,天下皇权,终是负了他,明明那么骄傲的他,十年间竟无一人寻找,他是否安康活着?只留下一句:“九皇子,罪不可恕”
顾尘辞看不下去,想着上山时似乎在在哪见过铁锹,义无反顾的飞身去找,入了梦也罢。
温言摇着脑袋,一个人傻亦是极限,另一个傻却也跟着傻,他不是木头,也有心,锦思尽这样他也于心不忍,寒毒到底可解不可解,一直围绕心头。
锦思尽挖的动作停住,丢下木棍,手清扫着棺材盖上的尘土,猛的用力推开,却连带动了墓穴的机关,整个人跟着棺材毫无防备的跌落下去,温言远处瞧着,猛的看见不对劲,跑过来,跳下去,锦思尽被撞的生疼,整个人都摔到棺材里,扶着棺材边缘借着力站起身,出来,温言也好不到哪去,两人谁也没嫌弃谁,默契的说了声:“走吧”
两人一左一右打开火折子,将不同方位的火烛点亮,一开始洞穴并未有什么新发现,只是跟平日贵府所用来藏宝的机关一样,越走越深越,反而有种越靠近水声,4周环境比原先更加潮湿,有不少喜阴动物被二人烛火所打扰,四处逃窜,洞穴俞加窄小,约莫又走了几步,反而又宽敞起来,四周水声吧嗒吧嗒按照某种旋律响动起,两人不知不觉中走到洞穴中央,中央处有一池潭水,并非清澈见底,而是深红色血水,池中泥化士兵,岿然不动站在池水中,锦思尽好似没了意识似的,双腿迈开,迈进红色血水池中,越来越深,池水漫过身子,冰凉的池水打在身上,池水淹没了身子,洞穴中充满着怒吼的声音,温言心想糟了,急忙从池水中将锦思尽扯了出来,怒骂道:“你既已真相,为何还要如此?傻了不成?”
两人湿漉漉的回到岸边,温言找了处有石头的地方,将锦思尽斜靠在上面,锦思尽头发乱成一团,衣衫全部湿透贴在身体上,往出来掉着水滴,温言几乎不用想他也是这个样子,盘腿打坐,闭着眼,用内力将衣服烤干,紧挨着锦思尽,锦思尽意识回归,干呕了几下,吐出好几口水,缓慢睁开眼又合了下来,他很累,刚刚睁开的双眼又被他轻轻合住。
顾尘辞风风火火拿着铁锹赶来,四周寂静,却发现二人都消失不见,只剩士,哎,怎么连棺都没有?只剩土了????他试探性的踮脚在锦思尽刚刚用木棍挖的地方,见一只脚没事,于是就把另一只脚也跨了过来,刚想感叹锦思尽好身手,竟真的将墓穴给挖了出来,忽然,一只脚不知怎的,在哪儿踏空,整个人掉了下去,冰冷的地面紧紧贴在脸颊,“啊”一声,“好疼啊,我的衣服”迅速爬起来,查看自己的衣服,“我的衣服啊,他刚刚换的鞋子啊”不过洞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黑暗无比,反而四周的烛台被点燃,说明锦思尽也来过这里,他无暇顾及自己身上的尘土,毫不在意的起身,咦!这竟然是个空棺,里面的人呢?锦思尽也应当知晓吧,他人呢?提着配剑往洞穴里面走去,洞穴里的烛台相隔甚远,四周还时不时发出吱吱两声,头顶也有不少黑蝙蝠飞过,顾尘辞错愕,提着剑将袖子上的布料扯下来,蒙住自己的眼睛,随手拿下一个烛台给自己照明,就这样磕磕绊绊的走到洞口中央。
温言睁开眼侧眼看着锦思尽,锦思尽依旧陷入昏迷,衣服也如同刚刚从水中捞出一样浑身湿透,现已在深秋,她的身体熬不住,于是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盖在锦思尽的身上,不是他带不出,他离开这里,而是这里有他想要的答案,听见洞口中央有动静,起身向洞口中央赶去,顾尘辞汗毛竖起,水滴声离自己很近,风从耳边吹过,有人,拿起手中的剑,刺去,温言冷嗤,赤手空拳便对打了开,顾尘辞双眼蒙住,但胜在其他格位灵敏,依旧能够对抗很多招,只是,他慢慢感觉不对劲,来人似乎很了解他的招数,一把扯下薄纱,看清楚来人喊道,:“臭和尚,我就知道是你,锦思尽在哪?”
温言冷不丁的冒出:“死了”
顾尘辞“……”
“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这身还挺不错的”
温言:“……”转身就走,顾尘辞小声嘀咕:“小气鬼,对了,这是哪儿?”
“想死就别说话”
顾尘辞:“哦”了声,乖乖跟在身后,但却很难不注意洞口中央的池水以及深红色泥化无头士兵池,又顺着铁链看向上面,上面赫然许多泥画的人头,他的心跟着沉了吃,莫怀听说的没错,淮北一案果然有问题。
锦思尽被石头硌着生疼,顾尘辞见到他时他身上盖着臭和尚的衣服,满脸震惊“他怎么了?”一阵咳嗽声传来,锦思尽缓慢睁开双眼,示意顾尘辞拉他起来,顾尘辞乖乖照做。
三人将洞穴又重新看了一遍,除了上面以及水池,几乎没什么新发现,一缕光,打在墙壁上,墙壁上缓缓浮现出壁画,壁画五颜六色,三人各怀鬼胎走到壁画跟前,壁画至今还栩栩如生,忧郁鬼魅,一个身穿淡绿色衣衫的男子贯穿整个壁画,抛爱,绝爱,泥人军队,玺印……等等泥人石化,顾尘辞看到这喊出声:“这不正是水中那些人的情况吗?人将死之极,割头,取红泥和药水,一层一层,待到风干之时,也便是真正的泥人,不过,这是南宫秘术,为何如今在这?南宫家早已消失多年,听早些人讲,南宫有神秘军队,难道这就是神秘军队?”
锦思尽顺着壁画上的小人一步步清楚你画是如何演绎过来的,当年他将死去的兄弟亲自埋在这怀山,情况紧急便未来得及查看,如今却以这种方式跟他见面,果真叫人胆寒。
早年间,锦思尽也不是没听过南宫家的传说,但那早已消失不见,如今,在这,背后这人看来目的不简单。
三人看完壁画,全身心的选择找出去的路,进来容易出去却很难,三人费了不少力气,终于找着了一个出口,温言用内力将堵住的洞口碎石挥开,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晨光早已照耀着大地。
锦思尽步履虚浮,走起路来重心不稳,顾尘辞温言两人的注意力都未放在锦思尽身上,也就无人发现。
定远城,锦思尽撑着身体找到住的客栈想上去休息,奈何顾尘辞拦住:“你跑了怎么办?”锦思尽敲着顾尘辞的脑袋:“小家伙,我往哪里跑?”顾尘辞将信将疑的松开手,站在其旁边,嘱托:“你还是离臭和尚远一点”锦思尽目光若有若无的望向温言:“好”一字落下,顾尘辞才肯放手,不过他也没闲着,左瞧瞧,右瞧瞧看看这里,看看那里觉得身上的布料有些不满,他的衣也跑向2楼,准备梳洗一番再赶路,温言拂了拂衣袍,挑了处清净的地方,喊来店小二又了份饭菜,饭菜可口香艳,香喷喷的大米饭,他还真有点儿饿了。
二楼房间里,锦思尽褪去里衣,温热的水让他有了淡淡的暖意,洗干净后拿起旁边准备好的衣服穿了起来,依旧是素色麻布衣,望着桌子上放着墨绿色的长龙玉佩,不自觉的苦笑,拿起颠了一两下,最终还是塞回了自己放东西的隐蔽处,它还不是时候,便下了楼。
楼下谈客风声,锦思尽走到温言桌前坐下,温言吃饭的手停住,喊来店家又添了一副碗筷,店家是个年轻的小伙计,麻溜跑得快,很快将碗筷端了上来,笑嘻嘻从托盘中取下,放在黑色桌上:“客官请慢用”锦思尽笑着道了声谢,温言说话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什么时候跟我走?去找老和尚”
锦思尽吃着手里头的饭:“不去,寒毒无解”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老和尚那么厉害”
“这个世上并不是所有事都有因果,老和尚解不了”
“能解”温言固执的反驳
“什么能解?”顾尘辞一脸疑惑,暗黑色的服饰,腰间挂有一串小铃铛,走起路来叮当作响,他刚下来便听见什么能解不能解的,瞅着桌上的饭菜,“白菜?蘑菇?花生米?怎么都是素的,一点油水都没”咋咋呼呼的喊来店小二:“小二,把你们店里招牌菜全给小爷来一份,小爷有钱”又拍了拍自己的钱袋子,店小二满脸堆笑,乐呵的说了声:“好嘞客官您稍等”
温言没理他,吃完碗里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筷,起身:“你们吃,我去外面看看”顾尘辞摆摆手“去吧去吧”,像是在打发小狗,温言扭头就走,无视顾尘辞这个小鬼,顾尘辞倒也没觉得尴尬,目光被店小二上来的饭菜所吸引,忍不住称赞“好香啊”
店小二见客人夸赞饭菜心里也高兴,况且这两位客官长的不错,话也多了起来,非常自豪的讲:“那可不,我家客栈的厨子那都是四处赫赫有名招商来的。自然也就不同于其他店”
顾尘辞夹起碟子里的鸡尝了一口“嗯,好吃”朝店小二竖起了大拇指,客栈来的人多,店小二很快又被其他客人叫走,锦思尽觉得自己吃饱,便放下碗筷,看着顾尘辞开口询问:“你当真想好了要跟我一起?”
顾尘辞嚼着饭,重重点头又用力咽下去,“我还能骗你不成,我跟你”
“可要是我要干的事很危险,很可能会牵扯到其他,你想好了吗”
“我这个人认定的事,绝不会改主意,你是我顾尘辞的朋友,即使危险我也不怕,小爷我还是可以保护你的”顾尘辞笑起来眉眼弯。
锦思尽只是看着并未开口说话,定远异域民风一撇一捺皆有不同的风格。
温言心情复杂的走在繁华的集市上,想着刚才发生的,风吹起集市上贩卖的小铃铛叮当作响,像顾尘辞,温言回眸,什么也没有,只有小商贩吆喝声,小男孩儿拿着糖葫芦从温言旁奔过,笑声哈哈在耳侧,南宫,寒毒,看来不得不回去一趟了。
定远城内,陆长空身体已大好,只是两只手却还不能碰水,需时不时换药,他也不闲这,麻布粗衣,读书写字,陆奶奶端着吃食狗搂着身子放在陆长空旁边,慈祥的望着自家孙子,剑眉星目跟怀谨一模一样,陆长空笑盈盈的搀着阿奶坐在木桌石凳上“阿美,您年龄上了岁数,以后这些事长空做便好”路奶奶粗糙的手指拍打着陆长空的手:“你要想让阿奶放心,就赶紧娶了眠儿那丫头”路长空,眼睛里露出疑问,用力晃着脑袋“眠儿?是?”
陆奶奶敲了敲自家孙子的头:“长空你是不是还没好,夏眠是二年前来到这,那姑娘心灵手巧,有一手好医术,不过这几日却未曾见过,不行,我要去看看”说着匆匆放开陆长空的手,急着站起来就要去寻夏眠,陆长空也跟着站起来,追着阿奶要一块儿去,家门口,夏青左看右瞧的看着陆家院子,见长空哥和阿奶往门外走,高兴的跳起来,挥着手“长空哥,陆奶奶”
陆奶奶远远瞧着一个身影,但却不清楚是哪个小孩儿只听见夏青的声音,那小孩儿顽皮,像小泥鳅,一不留神就找不见他这个人,村里的人常打趣“你看夏家那个小子像不像怀瑾,怀瑾那孩子眉清目秀,不好好入举当官,却喜爱舞刀弄枪,后来又落得了尸骨未寒,陆奶奶也偏爱这孩子,嚷嚷道“是不是夏青那孩子”陆长空也不清楚夏青长什么样:“应该是吧?奶奶”
两人走出院门,见夏青那孩子满身,陆奶奶笑容满面:“你呀又到滩里去玩儿了吧,弄得满身泥土,眠儿那丫头可要收拾你啦”夏青害羞的挠着头,不好意思的干笑着小孩子被晒的黝黑,嘴角含笑便会有一个小小梨涡将手里的信递给陆奶奶“奶奶,这是阿姐要我给你的”陆奶奶伸手接过夏青手里的书信,夏青见任务已完成,便一帮一跳的跑开了,陆长空不知在想什么,眸子里显得空洞无神,陆奶奶察觉她这孙子似乎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能干着急:“长空”
陆长空回过神“嗯?”
信纸打开赫然是夏眠的字迹:“阿奶眠儿有了阿爹的消息去了京城,长空哥不日便可醒来,望阿奶规劝长空举仕进京”
陆长空盯着桌上的信纸,沉默片刻,拿起来叠好,随手夹在一本诗经中,走到窗前远眺。
锦思尽顾尘辞两人休息了半日,傍晚便打马驶向嘉州温言则跟他去了相反的地方,定远城渐渐成了残影,城中的那些事也变成了千古不变的饭后闲谈,科举来年开春便在京城举行,那时候会发生什么呢?大概只有天空中远在天边的仙子知晓罢了。
定远城闹鬼一事,府衙交代了结果:“怀山,有离魂,并无闹鬼之说”也算是将这事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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