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长安
从长白山到长安的路途遥远,因为着急赶路,四人都用了马匹,并减少在路上休息的时间。
“明天我们就能赶到长安了,不知道那位这么着急,等到明天也能松口气了。”裴盏歪倒在草垛上,嘴里还不正经的叼着根青草梗,檀棋梳理着骏马的鬃毛,说:“也是,大概是特别着急的事情,才会每隔十日快马送来书信,我瞧着公子这些时日吃的都少了些。”
“嗯……”裴盏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晚上让这个驿站的小厨房熬点绿豆百合粥,再准备几个爽口的小菜,公子不吃东西也不行。
“这位小姐,你已经在这里盯了两个时辰了,我当厨子已经二十年了,熬个粥我还是会的。”头上绑着条灰色棉布的刘厨子,抱着双臂不满的说,这个小姑娘在这里的盯的他做了两个小菜,他都觉得自己不会做菜了。
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裴盏知道他的意思,摆摆手说:“没事的,你去忙你的,我这边自己看着就行。”刘厨子一口气郁结在胸膛里,摔下锅铲就往厨房外走的,裴盏“诶”了一声,小声嘟囔:“什么嘛,脾气好差哦~”
刘厨子迈出厨房的脚步顿了一下,转身走回切墩面前,接着裴盏就听到了沉闷的砍肉声,她皱了皱鼻子,心下感慨:真是阴晴不定。
小心翼翼的将做好的小菜和粥都放进食盒里,冲刘厨子摆摆手,满心欢喜的去找李必。
李必这会儿正在给崔呈谨安排明天进京后的事情,却在听到轻微的敲门声后,抬手止住的崔呈谨想说的话,说:“进来。”
“该用餐了,公子。”她冲崔呈谨使了个眼色,崔呈谨耸了耸肩,向李必行了礼后,便退出房间。李必看了带着狡黠笑容的少女,说:“过来吧,小厨子,今天有什么特别的菜肴吗?”
“话梅小番茄、酸辣白玉、香炒黄牛肉,还有我给你煮的绿豆百合粥。”她边说边把小菜摆出来,说,“公子,你这几日吃的实在是太少了,又不是之前辟谷的时候,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可能味道比不上小厨房做的。”
“嗯,过来让我抱一下。”他冲她招招手,小姑娘嘴角勾着笑,钻进的他的怀里。放在心上的人总是有股神奇的力量,所有的疲惫和心累都像过往云烟那样散去。李必下巴抵在她的肩窝里,深深吸了口气,明天面临的就不只是小姑娘娇憨的撒娇,还有满朝难搞的老臣们。
裴盏仰头亲了口他的下巴,声音软软的,说:“公子这般疲累,饭后阿盏给你点支安宁香,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李必拨弄着裴盏小巧的耳坠子,说:“陪我用点,一会儿在这儿陪我休息。”裴盏点点头,还没说话,就被人抱了起来,她压下惊呼声,手腕搭上他的肩膀,李必笑了一下,抱着人坐到椅子上,把人放在自己腿上,裴盏有些不适应,不安的扭了下,却被人按着腰坐好。
“公子……”她抬头看了眼少年俊俏如玉的脸庞,没忍住红着脸去端那盏晶莹剔透的绿豆百合粥,小心翼翼的吹凉后喂到他嘴边。李必挑了挑眉,张嘴含住汤匙。
入嘴满是绿豆的清香,百合的微苦让李必知道这是一碗成功的消暑利器,他左手环着她的纤腰,右手接过她端在手里的白瓷碗。裴盏喂了他几口后,有些难过的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
“这驿站的厨房没有办法给公子做些好吃的,只有萝卜白菜。”她生气的皱了皱鼻子,说,“就连这点牛肉都是我从刘厨子那儿抢来的。”
李必把白瓷碗放下,指尖蹭过她的唇角,说:“牛肉好吃吗?”
“阿盏做的当然好吃。”
“那便无事。”李必将人搂的更紧些,说,“我们还吃过更糟糕的东西不是吗?”
裴盏想到在长白山听信栖皎的话吃的野菜,她厌弃的吐了吐舌头,说:“我再也不想吃栖皎准备的菜了。”李必低低的笑出声,却被小姑娘柔软的手捂住嘴,小姑娘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鼻尖,李必控制自己的视线不要往下滑,时至盛夏,衣衫渐减,裴盏最不耐热,此时齐胸襦裙外只有一件短短的小衫,往前探身子的时候露出白皙丝滑的皮肤。
李必不着痕迹的滚了下喉结,搂着她腰的手一个用力,就把人抱了起来,往里间走。“诶?公子吃完了?”裴盏看着还剩不少的牛肉,有些舍不得,李必揉了把她的细腰,说:“嗯,不吃了。”
背脊被抵在的微硬的床板上时,裴盏才惊觉有些许不对,少年呼吸炙热,唇瓣从她的额头滑到她的锁骨,连带着那件短衫也被丢出幔帐,少女皙白的肩胛就像是脆弱的蝶翅,脸被埋进柔软的被子里,她突然觉得喘不过气,心跳砰砰的,她对自己身体的反应感到陌生,就连俯身亲吻自己背脊的公子也感到陌生。
“阿盏,你好香啊,有股水蜜桃的味道。”
李必摸到裴盏细嫩的手,含着她柔软的耳垂,说:“帮帮我?”
“阿盏?你发烧了?脸怎么这么红?”檀棋看着脚步虚浮的裴盏,吓了一跳,慌忙上去扶她,裴盏摇了摇头,声音软软的,还带着点哭腔:“我没事…”
“声音怎么哑了?谁欺负你了吗?”檀棋摸了摸裴盏的脸颊,心疼的说,“和阿姐说,阿姐帮你揍他。”
裴盏一双小鹿般的眸子泪眼汪汪的,看上去委屈的很,是真正的被人欺负了。檀棋瞧见她这副模样,更是觉得担忧。“要我禀报公子吗?”谁知她猛地摇头,慌张的说:“不!不用了,我去睡觉了!”
把整个人埋进被子里的时候,她眼前全都是少年沉醉的眸子,公子的眼里,只有她。耳边是李必一声一声轻唤她的名字,手被他带着动,过高的温度一度让裴盏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舒服吗?
结束的时候裴盏这么问了李必,少年眼角蕴着满足,取了自己贴身的手帕给裴盏擦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得仔细,声音轻缓低沉,“和你一起,身心舒畅。”
第二天一早,四人便骑马赶路往长安去,因为昨天的事情,裴盏现在见着李必就脸红,直到在城门口见着望眼欲穿的姚汝能,她和檀棋两人有眼力见的接过李必和崔呈谨的行李,决定先回府。
李必得圣人赏识,从十二岁时开始就自立府邸,崇仁坊大多是公主的府邸,可见圣人对李必的偏爱。
“何管家,公子被那位贵人请了过去,呈谨也跟着,晚餐大概是不用备了。”檀棋将马匹交给小厮让他们带到马厩去,转身就看到呆呆的看着主院的裴盏,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英气的眉头微微拧起,这是什么情况。
身着嫩黄色襦裙的婢女仰着尖翘的下巴,几乎是用鼻孔看她们。
“许久未见了,没想到醴泉寺一别,我们竟然真的能在长安相遇。”霖心尖锐的声音听上去非常不舒服,檀棋抬手扣住裴盏的手腕,将人揽到自己身后,看向何管家。
“这是苏州来的,按照礼俗,成婚前不应该住在一起,但是卢小姐初到长安,我们作为需要尽地主之谊,加之是未来的夫人,我就安排她们住在竹苑了。”
何管家脸上带着和蔼的笑,一双眸子却精亮,他意有所指的看了裴盏一眼,说:“等公子今晚回来再定夺此事也不晚,何某照顾公子十六年了,知道他想要的什么,但是大局为上。”
裴盏努力勾起唇角,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尴尬,她看着眼抱胸堵在门口的霖心,嘴里就像是含了苦瓜一样,恶心的很。
“啪!”青玉瓷杯被毫不留情的摔碎在地上,李亨坐在梨花椅上,托着下巴看李必生气的样子,倒是很少见到他如此暴怒。“我传书信给你,便是此事,林九郎在朝中为了压制我,笼络朝臣上书要求卢氏进京和你完婚,小人之举。”
“以婚事要挟你我,真是小人。”李必指尖拂尘,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如果裴盏没有在他身边,他对在自己身边的妻子是谁,什么身份都无所谓,可是他遇到了裴盏,他的身边只能是她。
“充州大旱,按理来说,林相应该会选择派心腹前往治旱,而不是困于朝堂选择面对我们,这比长源的婚事更加能得圣心才对。”
姚汝能托着下巴,手指在地图上的充州,说:“我们现下能够知晓的就是这些了?”
“不是。”李必深深的呼了口气的,闭眸深思道,“圣人乐于看到朝中权力相互制衡,这些年林相代政,圣人更想看到的是朝中无他时,太子是否会拥护他,而非自立一派。”
“李家要的一直是纯臣、忠臣,而非权力制衡的派别,这个时候选择不站派是最好的选择。我们和太子的见面只在这景贤观里,林相这次不过是为了试探我,如果太子这是急于出面解决,那便是着了他的心意。”
“我倒是不着急解决,长源你也该成家了,卢氏虽说现在被林九郎捏在手里,但却也是为数不多的纯臣,这应该不算养虎为患。”李亨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意料之中的听到李必的冷笑。
得,李必对于裴盏,就差金屋藏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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