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冯时揉了揉摔得有些痛的屁股,从木桶里探出头来:“怎么样,我刚刚发挥的还可以吗?”

翁导笑着看了她一眼,挥了挥手让人去把她拉出来。

冯时看翁导的表情就知道稳了,一边往外爬一边抱怨着:“得亏是过了,我的屁股都要摔成两半,要是再来一次,那我不得要伤上加伤了!”

她这话把工作人员们逗笑,翁导也笑骂了她一句,打发了她一块小面包就让她去旁边待着去了。

翁导当然是不可能拿演员的生命冒险,让冯时真的去跳井,但为了追求真实感,翁导特意找了个大木桶来,让冯时就那么直愣愣跳进桶里,等着后期把这段和雪地的镜头剪辑在一起。

“过来。”夏叶刚刚一直坐在旁边看热闹,这会儿看冯时结束了,冲着她招了招手。

冯时顿了一下,移开放在身后揉屁股的手,走过去的时候姿势有些不自然:“怎么了夏老师?”

“坐呀。”夏叶拍了拍身边的小板凳,表情看不出有什么不对,“让我好好看看我们可怜的阿星宝宝,真是心疼死我了。”

冯时抿起嘴,很突兀地问:“那个热搜,已经没事了吗?”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夏叶耸耸肩,“比起这个,你还是快坐下,咱们聊聊你......”

“夏老师!”冯时打断夏叶的话,“你饿了吗?我这里还有半块翁导给的蛋糕,可以垫垫肚子。”

三番两次被转移话题,夏叶挑了挑眉,然后忽然抬起一只手,轻轻放在了冯时的屁股上:“刚才真的摔疼了,是不是?”

冯时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但没有躲开夏叶的手,红着脸点了点头。

木桶下垫了软垫,冯时原本不应该受伤的,但就是这么不巧,这人掉下去的时候扭了脚,然后一屁股撞在了木桶壁上,正好撞在了尾椎骨处。

出来之后发现扭到的脚倒是什么事也没有,可怜的屁股可就遭了殃。

夏叶想到之后要拍的最后一场戏,叹着气摇了摇头:“如果疼得厉害的话一定要说,千万别忍着。”

冯时苦着脸点点头,在心里为自己的不幸落下几滴眼泪。

-

阿星被送往医院的时候已经因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

青姐坐在抢救室门口脸色发白,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在手心里留下几个鲜红的指甲印。

好在手术很顺利,阿星成功脱离了生命危险,被送到了普通病房进行后续的治疗。

青姐也是这时才完全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本来就计划着要换新的井盖,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被迫继续工作,雪停后大家又有更要紧的事做,换井盖的事被忘在脑后一拖再拖,终于在阿星跳上去的那一刻,井盖燃起了怒火,选择立刻结束自己的职业生涯。

彼时阿星正躺在床上,浑身缠满了绷带,声音虚弱又倔强地给井盖配音:“这个班我是一分钟也上不下去了,再见世界,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能变成一块......唔!”

青姐不耐烦地捂住阿星的嘴:“都已经成木乃伊了还这么多话?”

阿星知道青姐在生气,享受了这么多天无微不至的照顾,现在她的情况明显已经痊愈大半,自然是逃不过这迟来的制裁。

“我已经知道错了,青姐。”阿星可怜巴巴道,“我下次......不对,没有下次,我从今往后肯定会非常小心谨慎,再也不会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青姐对她的态度还算是满意,正要点头,就有护士敲门进来给阿星换药。

阿星换药时是不让青姐在场的,她说自己好面子,万一被看到什么丢人的画面,她就要一辈子活在羞耻之中了。

青姐受不了她的吵闹,顺了她的意出门,不过每次都不会走远,在医院寂静的走廊上转几圈,或者去楼下给阿星买点她现在能吃的东西,等回去时,往往能刚好碰到换完药出来的护士。

刚开始几天换药的时间要长一些,青姐回来早了,就一个人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时常能听到病房中传来阿星忍不住的痛呼,等护士出来时,金属盘中换下的绷带红彤彤一片。

阿星是个很娇气的小孩,青姐想,平时凿冰时不小心划破了手,都要大呼小叫好些天,哪怕伤口都已经要愈合了,也一定要她哄上好几次才肯安分下来。

这次怎么就不知道要人多哄几次呢?

青姐关上病房的门,计划着去楼下带一份馄饨回来,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微弱的哭声。

走廊尽头的病房里,前几天住进来一个老人,青姐每天绕着走廊转圈时都能碰上那家的女儿。

那是一个很和善的姐姐,白白胖胖的,烫着一头卷发,见人就笑,每次遇到青姐都要和她聊两句,有时是夸青姐漂亮,有时是说自己正在上高中的女儿,更多时候,她会说说自己父亲的病情。

“医生昨天来看,说情况比预想的要好得多,说不定很快就能出院了,妹子,等咱们都离开医院以后,你就带着你妹妹来姐家里吃饭吧!”

青姐总是笑着应下,前两天还特意买了果篮去看了老爷子一次。

越往前走哭声就越大,青姐走到走廊尽头,病房门半开着,跟以往冷清的样子不同,今天里面来了很多人,不知道是不是被人群挡住,没看到那个卷发姐姐的身影。

青姐愣了一下,很快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老爷子身体原本应该还不错的。”她听到有人这么说,声音里带着点悲痛和惋惜,“谁知道遇到了这场轰轰烈烈的大雪,最后也没熬过这个冬天。”

青姐在病房门口站了一会儿,心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重。

给阿星换药的护士已经离开了,青姐站在老爷子病房门口,朝着里面鞠了一躬,没再下楼,转身回到了阿星身边。

病床上,阿星正半躺着吃香蕉,门打开时,外面的哭声传进来,她听不太清,问道:“外面是什么声音?”

青姐没回答她这话,在这一刻突然想起了被大雪困在酒吧的某个夜里,阿星那句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的话。

“阿星。”青姐站在窗前,玻璃上都是雾气,透过窗户看出去,好像外面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这个冬天确实有些太漫长了。”

阿星没来得及回答,病房门就被敲响了。

青姐过去开门,卷发姐姐站在门口,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很是憔悴。

“妹子,我刚看到你给我父亲鞠躬了,谢谢你。”卷发姐姐说话时声音还有些哽咽,她偏头擦了擦湿润的眼睛,扯出一个笑容来,“等妹妹过些日子出院了,你们就到姐家吃饭吧。”

青姐点点头,卷发姐姐似乎也不需要别人的安慰,没再说什么就很快离开了。

“青姐!”

阿星叫了一声,青姐回过身,太阳正好在她们的窗户上,照得冰冷的空气好像都变得暖和了起来。

"这个冬天很漫长吗?"阿星整个人被笼罩在金色的阳光中,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看,太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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