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溱羽身上总是缱绻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香,恬淡而柔软,沁人心脾。梁郁冬不免好奇,小心翼翼地留意着,终于在她桌肚里找到了芳香的来源。
——那是一盒包装考究的护手霜,上面雕镂了三个大字“栀子花”。
栀子?新奇的花种,它的气味好独特,真想买点种子栽进进土里,日日夜夜与它做伴。不过信宁气温低,好像养不活。
——梁郁冬的居所外有一片硕大的空地。早些年她看到电视机里温室大棚搭建的全过程,心血来潮捡了几根破树枝。在院子里四四方方地围出一小片,上方盖了层塑料布,土里撒上几粒不知名的花种,新年时分,会开出漂亮的花朵——那是整个院子里唯一的亮色。祖父说,这是梅花,虽不是纯种的,但也归属于那一类。
祖父见多识广,他说的,一定是真的。
梁郁冬盯着自己手抄的一份简易挂历,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忽然意识到什么。课间,班级宣传委员走到谢溱羽位置上,耐心地问:“要到教师节了,班级同学要给老师送礼物。我来统计一下种类——”
“康乃馨呗,”谢溱羽打开护手霜的盖子,慢条斯理地抹在手上,指尖纤细修长,肤色白皙,媲美冬日的馨雪,“我可以让我爸帮忙联系,空运一束过来。”
“真的吗?”宣传委员的喜悦挂在脸上,“那麻烦叔叔了!”
“不麻烦。”谢溱羽拿起水杯,轻巧地从缝隙中走了出去,遗留着飘散的栀子花香。梁郁冬低头写作业,分出一部分精力搓磨桌下红肿的左手,指节得痒得发疼,像被煮熟的猪蹄。
——跟谢溱羽迥然不同。
“梁……郁冬?”宣传委员叫自己。
过于入神地思考,没能及时应答,直到她叫了第二遍,梁郁冬突然反应过来,抬起头,无所适从的手打翻了笔袋,路边摊十块钱一大把的签字笔萨了一桌。梁郁冬狼狈地收拾,一面磕绊地应:“你说!什么事?”
“教师节要到了,我来了解一下你想送什么礼物。”例行公事一样,跟谢溱羽相比,平静得有些刻板了。但梁郁冬却表现出异常地积极,像藏匿了一辈子的人突然被人注意到,笨拙得可笑。
“啊……那个,我……”她看上去很紧张,“我……我家里有梅花。我可以摘两朵送给老师——”
“哦。”
宣传委员恹恹地往笔记本上划了几笔,转身离去,眼角抽了抽,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
梁郁冬无所察觉。她慢吞吞地整理好桌子,又觉得很开心。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