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夏深被戳中心下所想,错开他探究的视线,不愿再多加交涉。

徐易清皱眉,“你是不是从未打算与我相识。”

夏深理亏,“我当初是觉得没必要。”

“没必要?”徐易清气到冷哼,

“你还真是薄情寡义,怎么说我们也算有几分熟识,倒是不值得你打声招呼。”

夏深抬眼看他,倒是难得的顺毛,“我以为我们不会再有交集,便没多加打扰。”

徐易清还生着气,指不定,夏深偷着错开过他多少回。

夏深潋正神色,“都过去了,现如今争执无益。”

“我来吧。”她伸手接过徐易清手里的礼品。

她手上提上礼品,嘴边说完道别的话,没有眼力劲似的迅速跑开,不顾及徐易清一人在风中凌乱,

骄傲的徐易清一早上接连受挫,

他就这么见不得人?被夏深这般嫌弃,脸色挂不住,

莫名气不打一处来,又无处发泄,带着怨气,空落的手掌蜷缩成拳垂在身侧,立在原地,满眼幽怨,看着夏深逃离开,

徐易清心底烦躁夹着无名火,这种无力的憋屈越团越大,绕在心口,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哪来的这么大气性,

徐易清伸手想要掏出烟卷,摸到口袋里物品,夏深落在洗漱台的戒指,他来回揉躏几圈,又放回去,

最后掏出烟卷咬在嘴便打着火,烟雾缭绕中若有所思,手机响起,打开来看是成助理,一早汇报行程安排,

徐易清随手接过听上几句便挂掉,

靠着车身继续抽烟,丝毫没有动身离开的意思,

初秋晨间雾气散去,阳光透着树缝挥洒在周身,徐易清皮肤感到一丝灼热,收回视线,脚边已是零散的烟头,

靠着车身吐出最后一口烟圈,顺着夏深方才离开的的方向抬步走去。

夏深提着东西,走到大门口,感应到什么,募地抬头,

果不其然,顺着视线看见不远处的廉玙,正在她右侧前方,满脸诧异的看向她。

廉玙阔步向她靠近,晨光洒在廉玙身侧,俊朗的脸庞渡了一层金光,男子双手插兜,立在夏深对面,扯着明媚的笑意,

困意来袭努力晃悠着眼神询问夏深,大早上大包小包的所谓作何。

夏深意外遇见他,这会不知他是打算出去还是打算进来,方才是否遇见她同徐易清拉扯。旧事掺着新秘密,她不知该如何迈步,更准确地说,是她不知该如何面对……

那日继母来寻夏深争执,夏深早已麻木,周身倦怠如潮水袭来,这么多年因为债务东躲西藏,对于继母的苦情戏已能不为所动,冷眼旁观看着她表演。

奈何对方精进的苦情戏过于拙略和夸张,继母这人特别擅长把乡野村妇的无理取闹演的那是一个入木三分。惹的周围路过的人频频回头。

夏深不想成为焦点,试图拉着她去路对面咖啡店。

见夏深冷静如此,气急败坏,转身走向校门口路中间,眼眼见着车辆过来,夏深这时才慌了神,疾奔过去把她拉开,

夏深出口,“干什么,想死死远一点。”

出租司机吓一跳,校门路段他已经开的尤为小心,奈何还有找死之人这般莽撞,司机劫后余生,带着怒火探出脑袋开口大骂,

“想死么,不长眼睛啊。”

司机骂完解了三分气,坐回去骂骂咧咧离开。

夏深还在生气,抬脸冷冷看过去。

同继母继续对峙,夏深已不记得这是多少回,

夏深和继母方才拉扯间,旁边已经聚集了一些看戏的人。这些人无意间扫过来好奇窥探的目光锁在她身上。夏深不喜欢这种眼神上的窥探,好在还能忍受,对于无赖最好的方式就是绝不喂养它的情绪,

本习以为常,第六感的慌乱,让夏深抬眼看去,马路对面一道炙热视线投来,夏深立即低下头,一丝难堪涌上心头,想要保持体面,这种想法本能让她躲闪,她不想努力维持的一切在这种场合下分崩离析,祈祷他走过去,亦或是,那不是他……

她不愿意,夏深不敢抬脸看他,手指扣的发疼,这是破烂不堪的夏深最后一丝体面,也将被继母扯下。

怎么就偏偏这个时候语间,撒泼的继母像个炸弹,那种窒息感卷土重来,绝望,无助,无可奈何。她嘴巴张开,嗓子似有千金巨石堵塞,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像哑剧一般一张一合。

夏深很少绝望,此刻,她竟萌生出了这种想法,

她不知道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逃不开,躲不掉,她想要解脱,舒展的站在阳光下,朝着喜欢的少年,明媚的笑着……

那晚,夜风灌在衣服里,鼓鼓囊囊的,喘不过气来,她坐在小愿长椅上,脑袋耷拉着,猛灌的酒精,让她苦涩的生活蓄起一丝难以捕捉的快意。

倘若当初,妈妈听了外公的劝说,没有下嫁,没有执迷不悟,现在的夏深,会不会就不那么幸苦。

由此可见,不要下嫁,会变得不幸。

而她,也选择了一条不好走的路,醉眼朦胧间拨通了徐易清的电话……

夏深站在原地,她害怕被问起什么,她不想撒谎,可她要如何解释,廉玙虽看着大大咧咧的,却是一向聪慧机敏,不好糊弄,

作为多年挚友,她也不想糊弄,

夏深眼神闪躲回来,勉强憋出几个字,“嗨,好巧。”

说着话提前在心底给徐易清编排个合适的身份,避免问起时心虚说错,

“好巧。”廉玙抬手拢了下额前碎发,“提这么多东西,去哪呢。”

“嗯,我,我……”

“这不是快过节了,想着买点东西,加上施稚刚回来,我就买点,对买点。”

廉玙轻声小哼,“嗯。”没生异心追问下去,

夏深住口,庆幸方才他没看见徐易清,也没追问上次的事。

廉玙歪着脑袋,看着困意十足,连连打上两个哈欠,懒散随意问向夏深,

“吃早饭了么?”

“嗯嗯,吃了。”

“夏深,那~有我的份么?”

“当然有的。”

夏深连忙抬手,把手中礼品拿起,让他过目,“挑个你喜欢的。”

廉玙闻声倒真低头认真挑选,夏深悄然松下口气,

廉玙挑了份糕点,然后出声感谢夏深,“谢谢了,”

“客气什么。”

“夏深,最近很忙么?总不见你人影,去办公室逮你吃饭,好几次都找不到人,我问你施稚,她也噎噎巴巴的讲不清楚,还臭骂我多管闲事。”

夏深笑起来,都能想到施稚说话的语气神态,“也没,最近忙着实习,还有论文,一直在外面跑。”

“你不去鼎盛律所了么?”

“不是,还有一些别的事情要做。”

夏深口中的鼎盛律并不普通,所选址城市地标建筑顶层,落地窗可俯瞰金融中心。大理石墙面雕刻着律所徽章,整个空间极具压迫感,智能化办公系统对接国内外案例动态,能站住脚跟的律师更是雷厉风行,律所在行业内的案例成功率近乎达到垄断地位……

夏深有机会在里面实习,自是不舍轻易放手,至于毕业能不能留下来,再另当别论。

夏深往宿舍走去,路边随口询问他,“大早上回来,上夜网去了?”

“也是也不是。”

廉玙游戏打得很好,喜欢同队友打比赛,忙的时候他就夜间去玩,经常=被夏深逮到。“忙案子到半夜,索性直接玩到凌晨,顺便打了把游戏。”

“加上最近改论文快要疯了,我队友们快要抛弃我了。”

夏深轻笑,“别被廉教授逮到你就好。”

“今天周日,他出差了,管不了我。”廉玙漫不经心,一脸窃喜,弯腰看向夏深。

夏深继续问道:“忙律所的案子么?”

“不是,秦老师让我给他弄个汇报课,我去所里查资料。”

“有前阵子那个案子么?”

“嗯。”廉玙再次伸手用力抓过头发,看来的确棘手,

性侵的案子不在少数,但这次廉玙负责整利的案子尤为血腥,更甚至为泯灭人性,就因为女方的不完美形象,让整个案件差点颠覆公正,虽说受害人拿到了应有的赔偿,可……

夏深点头间叹口气,没再说什么。

律所的实际案例和课堂上包装过的分析,天差地别,不管是律师从业人员还是校园法律知识传授的教授,需要有极强的公理心站在公平的角度理性看待。

廉玙虽平日看着吊儿郎的,有着律师世家的背景,专业课方面实打实的过硬,于夏深来看,廉玙倒是少间的纯粹心性。未历险恶,纯质少年。

廉玙看夏深眉头紧皱,知道她又陷入那场案件中,抬手示意手里的东西,“晚上吃个饭,我请客,顺便感谢你的糕点。”

“改天吧,晚上,有点事,一份礼品,不用挂心。”

夏深见廉玙神色萎靡强撑着讲话,哈欠打个不停,开口道:“走吧,先回去休息,看你困得不行了。”

“嗯,还好。”廉玙弯腰顺手接过她手边礼品,半眯着眼睛随着她,语气慵懒带着点痞气,

“跟你见什么外,咱不是经常一起吃饭么?那走吧,正好一起。”

“你还说我呢,看着慌慌张张的,神色也不好。”廉玙扭脸说她,

“没,没吧?”夏深抬手,摸在脸颊处。

“你还能摸出来不成啊?”廉玙觉得夏深动作实在好笑,一点都不像往日样子。

夏深收回手,继续向前走,满腔心思。

“奥,夏深还有,下周有时间吗,赵衡组了个局,说他走之前想跟大家一起吃吃饭。”

“你们组里的聚会,我们去不合适吧。”

“都是一个专业的同学,你到时候一起来,有什么不合适。”

“再说吧。”

“再说什么再说,吃个饭的事。”

“下周几。”

“这倒是没定下,我到时候提前通知你。”

夏深点点头,也没打算去,想的依旧是,到时候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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