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想了想，大概是的吧。”

“是什么？”

“是我没有谈过恋爱。”

“嗯。”

“但和你在一起很舒服。”

“嗯。”

“一想到要和你分开了，像陌生人那样老死不相往来。”

“嗯？”

“就觉得心里好像空了一块，想要把它填满。”

“嗯……”

“用你来填满。”

“我想，这应该是喜欢吧？”

“这怎么不是喜欢呢。”

“嗯，我觉得也是。那就是我也喜欢你了，灼哥。”

话音未落，海望舒就已经被岳灼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耳畔响起他低沉而温柔的轻语，“小月亮，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拒绝这样懦弱又卑劣的我。

谢谢你喜欢我。

还有，我爱你。

这句话只是在岳灼的心里默念，他知道，现在并不是将它说出口的时机。

而对于海望舒来说，和岳灼的这个拥抱给他带来的感觉，有些奇特，又十分陌生。

他并非没有与人拥抱过，可之前的那些，却都与现在的这个截然不同。无法形容到底哪里不一样，但就是能明确地感觉到，就是不一样。

太过专注于体会到底是哪里不同，以至于让海望舒过了片刻才想起来琢磨，为什么灼哥要说“谢谢你”。

但岳灼已经不打算给他继续深究的机会了。

因为他松开自己的怀抱，转而轻轻托起海望舒的双颊，回忆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吻戏经验，第一次，不是单纯的借位贴个嘴。

因为人鱼的血统，让海望舒的嘴唇不可思议地柔软且水润，就像裹满了汁水的果冻，岳灼第一次将其含在嘴里，就爱上了这种感觉。

接下来便是第一次的勇敢实践了，见海望舒并不排斥，岳灼就进一步地深入，再深入，他的自我感觉是严格按照科普与指导的步骤顺利进行，可对于海望舒来说，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

什么是接吻，小人鱼只在电视里看过，只在脑海里想象过，第一次真的和人做这种事，他也只能靠着猜测迎合，按照自己心中的那些步骤全神贯注。

然后，他就成功地咬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听见了岳灼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嘶——”

嘴里异样的感觉消失了，海望舒眨巴眨巴眼睛，看向一脸痛苦的岳灼，歪了下头。

那个表情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因为疼，所以不停地咽口水，岳灼有些狼狈地抬眼看去，就看到了这样无辜又可爱的恋人。

痛苦的表情变作了无奈的笑，他看着海望舒舔了舔嘴唇，后知后觉地回味一下之后，双眼都变得亮晶晶的。

“能再来一次吗？”小人鱼跃跃欲试。

岳灼的双眸一沉，嘴角勾起一抹从未有过的，充满占有欲的弧度。

他将海望舒猛地圈在双臂间，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小心翼翼，这个怀抱，变得有力而霸道。

低沉的声音，听起来甚至像个反派。

“如你所愿。”

.

那天过后，海望舒和岳灼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又似乎哪里都不太一样了。

依旧是住对门的两个人在走廊大厅里集合，从地下车库直接上车，岳灼开着车，海望舒坐副驾驶，一起前往协管局院内的停车场，到地下一层的游泳馆，开始一天的训练。

海望舒一直坚信“实践出真知”，他只教岳灼一件事，那就是仅属于妖的战斗。

在战斗中练习，在战斗中掌控，肾上腺素在血液中奔流，无法预测的危机不时让心跳加速。

岳灼对此越来越得心应手，也终于能有机会，做一些战斗以外的小动作。

比如贴着水面快速飞过，用火焰加热水面，蒸腾出浓郁的雾气，并带着浓雾在空中留下各式各样的规整痕迹。

比如明明能够躲开却非要挨一道水箭，只是擦红了一道，连油皮都没破，却捂着胳膊好像受了什么贯穿伤似的，在海望舒将信将疑靠过去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在他脸上啄一口。

再比如速度极快地打出二十多团火焰，将躲闪不及的小人鱼圈在中间，火苗在水面跳跃，组成了一个只有俯瞰才能发现的爱心。

总的来说，这些手段真的是要多土味有多土味，偏偏海望舒就吃他这一套，甚至觉得新奇无比，每天都琢磨着，灼哥又能给他带来什么花样。

一周以后，岳灵来验收海望舒教学成果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岳灼用火焰长鞭在水面上画爱心的一幕。

“这是什么超绝无敌小学生霸总谈恋爱啊……”岳局长面无表情地吐槽，生怕自家臭弟弟下一刻脱口而出的是“这个泳池我为你承包了”。

被自己的想象弄得一个哆嗦，岳灵搓了搓手臂，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确认恋爱关系以后就腻歪逐渐在训练中占比增高的两只妖怪，在画完了爱心之后，才一齐转头，看向正在泳池边抱着双臂站着的岳灵。

“灵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小人鱼满脸的意外和兴奋，却并没有朝岸边游过来。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我亲爱的姐姐？”岳灼则悬停在半空，话是阴阳怪气的，他是动也不动的。

“你俩卡bug了是怎么的？谁都不动为点什么呢？”岳灵挑起了一根眉毛，看他们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两个傻子。

“我被封印了。”一个说。

“被我的爱心封印了。”另一个说。

确认了，就是俩大傻子！

岳灵仰天翻了个大白眼，要不说什么锅配什么盖呢，胡说八道都能胡一块儿去，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槑啊！

“所以，您过来，就只是为了旁观小学生谈恋爱吗？”岳灼阴阳怪气地说完，就收起鞭子，对着海望舒装模作样地比了个完全没有意义的手势。

从小人鱼一甩尾巴就游过来的动作来看，这个沙雕手势的含义，大概就是“封印解除”了。

果然是小学生啊。

岳灵再次翻了个白眼，说出了自己过来的目的。

“今天已经是第八天了，我来验收教学成果。”岳灵的声音跟表情一样平板。

“哦——这样啊——”

异口同声的拖腔拖调，成功让岳灵翻了第三个白眼，并甩下一句话之后，就头也不回地率先离开了。

“你的专属训练场，赶紧滚过来。”

.

虽然臭弟弟的态度让岳灵十分暴躁，但是臭弟弟的训练成果倒是十分喜人。

即便依旧会被她给按在地上摩擦吧，不过起码能坚持的时长比之前翻了一倍。

这在岳灵看来已经是了不得的进步了，毕竟她其实从一开始，就没对岳灼的战斗能力抱有过什么期望。

可是看他的表情，似乎对自己的表现并不十分满意？

其实海望舒已经看出来了，他不是对自己的表现并不十分满意，而是十分的不满意。

因为曾经开玩笑似的立下过豪言壮语，“争取和小灵儿打个平手！”小人鱼也曾因此顺着他的话连连点头，“嗯嗯嗯！灼哥加油！”

即便彼此都知道这话做不得真，可是真的被打败了，岳灼却反倒觉得不得劲了。

“咱们再加把劲！争取下个月就把灵姐给打趴下！”海望舒则是蹭到岳灼的身边，给他加油打气。

但这样的豪言壮语注定只能是个挂在墙上的豪言壮语了，因为赵博硕一个电话，就把他们两个给叫回了公司。

“咔哒。”

看到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会议室，赵博硕就按下鼠标按键，将PPT播放了出来。

上面全是有关他们两个“暧昧”的八卦。

并没有如岳灼预料的那样，冷处理就能等着风波过去，反而是愈演愈烈，曝光出了更多的“细节”。

“咔哒。”

赵博硕面无表情地继续按鼠标，翻到下一页，各路粉丝，吃瓜群众，对家黑子纷纷入场，搅混了一池子的水。

【吃八瓜卦号：号外号外！第一手资料，岳灼和海望舒指尖扑朔迷离的关系，真相到底如何[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火了那个勺：瞎吗？借位都看不见？】

【YZ1314：又是海望舒那边买的通稿吧？营销就不能要点脸吗？】

【凸涂土：什么意思？你们怀疑他俩在一起吗？谁追的谁？这都一周了还没有结果吗？】

【国产999：一个新人，一个影帝，怎么看都是新人想炒作，纠缠影帝吧？一周了！】

【酌月1314179：造谣也动动脑子好吧？小月亮和灼哥现在是一个经纪人！小月亮买通稿的话博哥能不知道？】

【梦里月圆火亦明：我赌一个硬币，他俩肯定有情况了！看看这周的冷处理就知道了！】

【火月勺：嘘！不能瞎说！万一那些疯狗因为这把咱们给告了呢？悄悄的，悄悄的。】

【离我家灼哥远点！：你们这些cp癌是不是看见两个男的在一起就想把他们往一块儿凑啊？之前那些营销号被警告的被警告，删帖的删帖，你们就等着灼哥的律师函吧！别总来碰瓷！怪恶心的！】

【你是井娃：有没有人注意到，这些新闻的节点太微妙了？《黑砂船》热度正在持续走高，这真的不是竞争者的阴谋吗？请大家关注电影本身，不要被一些营销号带歪了节奏！】

【笑死：笑死，海望舒的粉丝什么时候化身正义的电影发烧友了？你们蒸煮的文化水平撑得起你这套冠冕堂皇的言论吗？】

……

“咔哒。”

赵博硕以一个匀速将所有PPT播放完，最后一下点击鼠标后，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咔哒。”

会议室里的灯光重新亮起，赵博硕从电脑上抬起头，看向并排坐在长桌另一头的海望舒和岳灼，面无表情道，“二位对此有什么想说的吗？”

岳灼则露出一个赵博硕从未见过的乖巧笑容，说出了让他恨不得将其从脑子里彻底删除的话。

“我们两个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