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接下来孟听寒并未继续这个话题，魏长沁总算想起了正事。

夜深人静，几乎都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魏长沁从怀里拿出方才太医给自己拟的方子，递给在一旁站得笔挺的孟听寒。

“公主，这是什么方子？”孟听寒将药方展开，细细查看了一番，并未发现什么端倪，这才开口询问。

魏长沁随口敷衍道：“调养身体的。”

他当然听得出来她的漫不经心，似乎知道自己根本不会追问，只是找个理由堵住他的嘴。孟听寒咬住下唇，将想说的话吞进喉咙，知道这不是自己该好奇的事情，他也无需好奇。

“每日两次，你亲自去药店采买熬药，不许经过第二人之手。”她缓缓起身，将挡在二人之间的药方从他手中摘下，折起来，放进他的衣领中，“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

魏长沁的语气虽不强硬，可话里却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他们的视线刚刚碰到一起，孟听寒便不准痕迹地移开了目光。

夜风习习，一抹不安分的发丝遮住了孟听寒半张脸。她抬起手，将他脸上的发丝归拢，别在耳后，手指擦过他的耳廓，冰凉。

她的指节顺势从脸颊一路划到孟听寒唇畔，魏长沁看出他眼底闪烁的光，假意将手抽回，又立刻捧住了他的脸颊。

魏长沁的拇指摩挲着他的唇，轻声说：“回答呢？”

孟听寒后退半步，脱离开她的束缚，他喉结滚动，只低低地应了一声。

看见他的窘迫，魏长沁也并未追究，倒是心情莫名好了不少。没过多久便在孟听寒的护送下回了卧房。

即使已经到了睡觉时间，她还有一堆事情要做，伏案许久，再起身竟然已到了子时。

魏长沁坐在梳妆台前伸了个懒腰，突然觉得肚子有些难受，要不要去厨房找些东西吃呢？她正天人交战，门外却突然有人敲门。

会是谁呢，魏长沁心中浮现出一个名字，但总觉得不会是他：“谁？”

“公主，是臣。”门外传来的正是孟听寒的声音，“臣见公主房内烛火未熄，知道公主并未歇下。怕您饿了，送了些吃食过来。”

“嗯，进来吧。”正说着，她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一声，好在并没有被人听见。

孟听寒此时已经换了一套装束，头发只是简单用发带束起，显然是已经洗漱过了。他端着承盘走入，盘中放着一壶热茶，一盘精致的糕点，放在了她面前。

他去关上了门，又回到跟前为她斟茶倒水：“这是可以安神的花茶，公主请。”

魏长沁看着他忙前忙后，量他也不敢在糕点里下毒，抓起桂花糕便吃了起来。

“你怎么还没睡？”吃了些东西垫肚子，小腹的不适也消除了不少，也不免有些好奇。

孟听寒猜到了她会这么问，他总不能说是自己因她反常而辗转反侧吧。

他站在魏长沁身侧，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她：“臣担心公主。毕竟太医说您月事…”

听他又重提，魏长沁简直想跳起来捂住他的嘴，赶紧提高声音：“住嘴！”

“公主…”孟听寒还以为长公主动怒了，下意识瑟缩了身体，但看她的表情，与其说是动怒，不如说是羞怯。

他顿了顿，直起身子，露出一个完美无瑕的微笑：“公主不必害羞。女子来月事是喜事，无需掩藏。臣虽不是女子，无法感同身受公主的辛苦，但只要公主身体舒坦，臣愿为公主做任何事。”

魏长沁又羞又恼，可他说的话挑不出半点纰漏，她气急之下竟将手中的半块雪花酥掷了出去。

孟听寒被糕点砸中，还是不由得浑身一颤，脸上也失了从容。

雪花酥落在地上，瞬间跌散，落得一地狼藉。

“你…我……”听到声响，魏长沁这才回过神来，方才孟听寒的反应她自然看在眼里，自己这是在做什么，重蹈覆辙么？

她自知理亏，起身走到他跟前，想为他拂去身上的糖霜，却被他侧身避开。

魏长沁的手悬在空中，最终悻悻收回了。

孟听寒倒是什么也没说，拿起桌上的空碟，蹲在地上将四分五裂的糕点一一拾起。

被晾着的滋味当然不好受，魏长沁还是忍不住开口：“我都让你不要说了。”

在收拾的孟听寒置若罔闻，对她的话毫无反应，眼看着马上就要收拾好残局，魏长沁生怕他借口逃跑，蹲下身紧紧握住他的手腕。

“你生气了。”

“臣不敢。”孟听寒语气如常，听不出波澜，手上用劲想挣脱她的双手，却怕伤到了她而只能作罢，“是臣僭越了公主，公主对臣罚也是赏，臣谨记。”

他错就错在以为她真的变了，一时间得意忘形，忘了自己的本分。本以为自己乖乖服软道歉公主就该心满意足了，为何现在她还是毫无反应？

孟听寒抬起头，对上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心下就知不妙。

“你既然没有生气，就让我把你身上的糖霜拂去。”她嘴上虽然是商量的语气，可手还是用力把着他的腕，好像生怕松懈片刻让他逃走。

“是…地上凉，请公主快些起身吧。”

得了他的应允，魏长沁将他身上沾染的碎屑一一擦去。她看见他额头上红了一块，心说自己还真是宝刀未老，随手一扔都能准准砸到额角。

正欲起身，□□突然涌出一股暖流，黏腻潮湿，随着小腹隐隐坠胀的痛感愈发明显，她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孟听寒不解地看着她，这是在撒娇么？他率先起身，俯下身想将她拉起来，却被长公主推开了手。

“公主，请您不要耍脾气了。”孟听寒叹了口气，扶住她的腰，另一手拖住她的臀，想把魏长沁抱回床上，手上却传来奇怪的触感。

温热的，湿润的，黏腻的。

孟听寒本能的想要查看，可他总不能将长公主又放回地上，看着怀里魏长沁的表情，心中也猜到一二。

“得罪了。”他把魏长沁打横抱起，踹开房门，径直前往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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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