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毅侯府前院,杜西成在自己的书房正对着桌子上的四书五经唉声叹气。古代人身子却是现代人芯子。在继承原主身体的时候,他确实也继承了这些典籍的记忆,但是却不会灵活运用。检查过一番记忆,确定自己对于这些知识都处于费劲搜索也能想到的程度,不过那种感觉就像在图书馆先把书找到再根据索引翻查到想要的知识,很是繁琐。复述脑中蒙尘的知识尚且费劲,更别提还要引经据典,立意高深地写文章,更不可能了。
转而想到,幸亏自己尚公主后要放弃仕途,否则真要考科举,岂不是全然露馅。当日他在知道自己尚主后,就去拜别了闻山公大人,还把杜西甫推荐给闻山公。杜西甫较原主少了几分灵气,但是却有一番忠正之气,闻山公大人也比较满意,所以就同意把他的位置留给杜西甫。如此既能报答杜西甫的救命之恩,也能避免杜茂山的怒火烧到杜西甫身上,毕竟杜西甫的所作所为在杜茂山看来是如此胳膊肘往外拐甚至是大逆不道!
杜西成实在无聊,想要效仿风流雅士,写字作画。但是书法似乎也没能承继下来,这一手烂透了的毛笔字,犹如三岁孩童。至于作画,铅笔画他尚且不行,更别提这变化多端的毛笔画。
唉,一无是处。杜西成甩开笔,靠在椅子上放空神思。想念在现代的亲友,也想念既不在古代也不在现代的赵培熙。
既然真的有穿越这种事,那么应该也有投胎转世这样的事。那么,像赵培熙这么善良纯真的人应该是要投身富贵人家的吧。
正伤感时,忽然小厮来报,皇宫有人来传圣旨了。
跪接圣旨的时候,杜西成见到了杜茂山,可是对方眼神中的恨意真的要让他怀疑原主是否真是杜茂山的儿子。
不管这些,杜西成仔细听着圣旨的内容,主要是提及公主大婚的日期提前,但是因为公主府尚未修建完成,所以暂时要居住在勇毅侯府。
宣旨的公公走后,邵氏带着杜雨霁直接回了后院,理也不理杜茂山,杜茂山气的大口喘着气,狠狠地跺了跺脚,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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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茂山回到自己的书房,又想要砸东西发泄,但是却发现没有东西可砸了。本来他此时应在吏部任职,那是他期盼已久的好位置,但是赐婚圣旨一下,就有人来告诉他任职之事要暂缓。至于为何要暂缓,他心里也明白,突然而下的赐婚圣旨论谁都要多寻思一二,更何况心里有鬼的他们。明白虽明白,但是却咽不下这口气。但是无法,只能忍受。有时忍不了,就砸东西发泄。
身为侯爷,砸东西本也无谓,但是邵氏再次掌权后,对他犹如陌路,账面再不允许他予取予求。公中份例怎可够用,但是他也没有私房。当初,他的私房包括当初勇毅侯府分家剩下的产业,为了让严姨娘舒心,都放在了她名下,让她打理。可是严姨娘贬为贱妾后,邵氏就抄了严姨娘的院子,钱财和产业尽数充公。邵氏拿着他的把柄,他有苦说不出,就连严姨娘受苦,杜云歌被送去做妾,他也没有底气去争辩一二。
心里暗暗地气着,等着魏王登上大位,这些人都要把属于他的还给他。所以这几个月,杜茂山就为着这个念想残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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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公主大婚之日,勇毅侯府内外张灯结彩,皇亲国戚和公侯权贵纷纷来贺,非常热闹。
热闹了一整天,到了洞房花烛时刻。杜西成在小厮陪伴下来到了天泽院。这是邵氏为了迎接公主赶工出来的院子,布置全部按照公主仪制,就连这院子名称都是请教了内务府的人才定下的。
院内的奴仆很多,几乎人挨着人。杜西成受了一路的礼才来到公主的卧房外,众奴仆先是对他行了礼,而后一个打扮俏丽却有些瓮声瓮气的丫鬟说道:“奴婢是公主近身云桃。这里有几句话提醒驸马,如果公主有召唤,不可早到,也切勿迟到。如今这时辰晚了,这是公主与驸马的大婚之日,就暂且不计较,如下次再犯,请驸马根据宫规跪上一个时辰请罪。”
杜西成和他身后的小厮皆是一惊,这公主的架子未免也太大了。但是公主对邵氏母子三人有救命之恩,他顺从就当是为母报恩了,再者公主是皇女,皇家威严自当如此。于是点头保证再不敢怠慢。
见那丫鬟似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杜西成交代小厮在外面守着,就准备进卧房。心内惦记着一会要在卧房门口向公主行大礼,可是还未走到门口,一个相貌艳丽但是冷眉冷目的丫鬟就出脚让他登时跪了下来。
杜西成仔细回忆,那丫鬟真的只是动了脚就让他一介男子“咚”一声跪了下来,还来不及心疼膝盖,那罪魁祸首丫鬟开口说道:“奴婢是公主近身墨澜,还请驸马爷见谅。赐婚圣旨早下,内务府应该有人来指点过驸马爷的礼仪,公主是君,驸马爷是臣,君见臣如何能不行大礼?”
杜西成听闻后为自己喊冤,直言自己记得,只是还未来得及。
墨澜摆摆手,嗤笑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更何况公主成婚之日,驸马爷就敢连犯两错,不知悔改,而且还巧言善辩,着实可恶。看来是没有把公主放在眼里,更没有把皇家放在心里。所以,还请驸马领罚。”
杜西成哪里能承受住不敬皇家的罪名,赶紧赔罪。心里想着这墨澜太过苛刻,后又想着自己确实有不对的地方,墨澜只是尊重礼仪,所以再不反驳,就这么笔直地跪着。只是心中感叹这古人的膝盖太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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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亭院内,杜雨霁正陪着邵氏用饭,忙碌一天,母女二人此时才能休息一会。可是这时奴仆来报,说是杜西成的小厮来求救。
邵氏母女惊讶,赶紧让小厮进来。那小厮见了邵氏,委屈地把杜西成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后又说道:“奴才看世子爷跪了一个时辰,公主的人也不曾叫起,所以奴才才找了借口出来,赶紧过来通知夫人,让夫人去救世子爷。”杜西成身子虽然尚好,但是上次的事终究是伤了根本,脉象中总有虚弱之像。虽是夏夜,但是那石板跪上一个时辰,寒气难免入侵。
杜雨霁焦急,问向邵氏:“母亲,这可如何是好?公主是恼了大哥了。可是……这……”
邵氏摆摆手让小厮和众奴仆退下,小厮虽心有不甘,但是无奈只好退下。
邵氏此时含泪说道:“我知晓你想说的,这根本劝不得。你大哥尚了公主,就是做了皇家的入赘女婿,从此只有君为臣纲,再无夫为妻纲。所以此事不是你大哥和你大嫂的事情,是公主和驸马爷的事情,是皇家的事情,根本没有我们插嘴的余地。即使插言,也是自取其辱。他们连驸马爷尚且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你我。如今你大哥就是要跪到公主消了气,以后的日子才好过些。”
杜雨霁明白其中道理,只是那受苦的是她的嫡亲哥哥,怎能不惦记?无奈下只是哭着说道:“母亲,大哥他本不该如此的。”
“是那些贱人害我儿如此!”邵氏此时才真正意识到尚主不止毁了杜西成的仕途,还有可能让他此生再无圆满日子。“我的儿子如此受苦,我怎能让贱人们安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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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泽院内,嘉荣公主在卧房内听到了外面的对话,知晓驸马在受罚,她本想阻止,想说不打紧。但是话未出口,她就赶紧咽下来。墨澜的和云桃是母后赐下的,尤其是墨澜,深受母后器重。回想起来,二表哥在御花园的所说的话应该就是墨澜告知母后的。
嘉荣公主有些自叹,恐怕自己的一言一行都通在母后的掌握之中。所以在她看来,墨澜的意思就是母后的意思。可是过了一个时辰,嘉荣公主认为这惩罚也可以了,所以开口让驸马杜西成进房。
墨澜在大婚之夜施罚驸马虽然事出有因,但是法外有情,而且公主还发了话,墨澜也不能和公主顶嘴,憋着气让人扶着杜西成进了卧房。
杜西成跪了一个时辰,都快站不起来了。可是进房前却看到墨澜那着急又生气的眼神,努着嘴瞪着他。杜西成心里很困惑,公主的近身墨澜是恨上自己了?随后又摇摇头,这古代人的想法他还需多琢磨,否则真感觉有些不可理喻。
进入卧房后,奴仆关上房门就退去了。
杜西成渐渐地走近一身红衣盖着红盖头的嘉荣公主,心里想着公主以后就是他的妻子。先前为了赵培熙的舍身救命的情谊,他可以守身不娶,如今也要为了公主的救命之情,努力做一个合格的驸马,就当是报恩。毕竟盲婚哑嫁,能有多少情谊?不过,没有也要培养,相敬如宾,也应该能安稳一世。
不过心下还庆幸,这公主已经十八岁了,在现代也成人了。
慢慢地走近,坐到公主身旁,轻声说道:“公主,臣来晚了。”说着揭开了盖头。
嘉荣公主此时有些害怕,身体不自觉有些颤抖。
盖头揭开的一瞬间,杜西成瞬间震惊,然后立刻站了起来,仔仔细细地看着公主。似乎是害怕自己产生错觉,杜西成使劲地用右手拍了一下左手,是疼的。
原来是真的。
他努力再次看向公主的脸,那张和赵培熙一模一样的脸。那是公主,也是赵培熙啊,是他日思夜想了七年的赵培熙。想到这儿,泪再也止不住了,甚至是泣不能言。
嘉荣公主见此不知为何,但是杜西成的样子确实让她吃惊。她从来没见过男人哭过,原来男人也会哭吗?还是为她?
嘉荣公主关切问道:“驸马,你可是身体不适?”
杜西成听见此言,再看向嘉荣公主,回想起赵培熙的一颦一笑,曾经的点点滴滴袭上心头,那积蓄的感情再也忍不住。还有那藏在心底的孤苦。来到这个时代,他心有千千结,但是却无人可以诉说。此时再见到赵培熙,心中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赵培熙,不知为何,也不管为何!那就是与他死生相隔多年的赵培熙,是他的爱人!所有的思念、悔恨、不舍和委屈混杂在一起,彻底爆发。再也忍不住,便一把拽过赵培熙,吻了下去。
杜西成从未如此地感觉到自己是切实地快乐着,兴奋着,满足着。如果这是黄粱一梦,他愿意终身不醒!
杜西成见了多年未见的心心念之人,感情自然抑制不住,更何况是在自己的婚房内,所做之事天经地义。但是嘉荣公主深闺妇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全然蒙了,只能呆着让杜西成抱着她细软的腰肢予取予求,而且越抱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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